前面說的，李主任心情還挺復雜，神色都平和到有些心疼桑昭了。

    結果后面說的，越說越不像話！

    李主任教育他說：“不要隨便動手，你罵兩句也勉強算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你當街毆打陌生人，那能行嗎？”

    桑昭也知道自己欠考慮。

    欠考慮，不應該，但如果有下次，還是要嗷地給前夫哥一個大大的過肩摔。

    干警給兩邊都做了調解，前夫哥也沒要補償，捂著被摔得很痛的尾巴骨，一瘸一拐地走了。

    何桑熾反而沒離開，她望著桑昭，眼底神色還是很困惑，卻友好地遞出了橄欖枝。

    “不管怎么說，還是謝謝你?！彼龁?，“要不，正好是下午茶的時間，請你們喝杯咖啡吧？”

    她問桑昭和唐毓。

    桑昭忙不迭地答應了。

    他們仨在咖啡店里坐下來的時候，氛圍還是很奇怪的。

    桑昭坐在了唐毓身邊，何桑熾的對面。

    何桑熾很禮貌地和他倆做了自我介紹，伸出手，和他倆握手。

    唐毓禮貌地搭了一下她的指尖，淺淺地握了手。但桑昭就不一樣了。

    她的手伸向桑昭的時候，桑昭用了極大的忍耐力，才沒把自己的頭拱到何桑熾的手下面去。

    他雙手握住了她的手，使勁搖晃了好幾下。

    “你好你好！我叫桑昭?！?/br>
    何桑熾也覺得巧，因為桑并不是在姓名里常見的字。她輕輕笑笑：“是桑樹的桑嗎，好巧啊?！?/br>
    桑昭沒說出真相，只附和著點頭。

    他喝不了咖啡，就點了一份巴斯克蛋糕，叼著勺子慢慢吃，隔一會兒就抬眼看看何桑熾。

    桑昭離開的時候，何桑熾是十八歲。

    可他在第二任主人那里又歡快了十年，于是何桑熾現在是二十八歲了。

    二十八歲的何桑熾理智又得體，縱使剛剛分手，也很快地整理好了心情。

    “我知道你是好心的。謝謝你?！彼p輕地笑了起來，像一朵柔軟的云，或者剔透的冰。

    桑昭有十年沒見她了，她二十八歲比十八歲的時候成熟許多?？裳劬σ粯邮橇亮恋?，學業事業與愛情，都沒有損耗掉她的靈氣。

    她坐在桑昭對面，還是他印象里那個，一放學就跑進來抱起貓貓的mama人類。

    桑昭默默地，把巴斯克蛋糕都用勺子挖光了。

    他慢吞吞地開口：“那……你現在還傷心嗎？”

    貓貓用憂愁的眼神看著她，一副貓貓很擔心你的樣子。

    何桑熾的目光像水一樣。

    她看他臉嫩，語氣也放緩，像是說著什么成年人世界里人類都懂的大道理，說給桑昭一點一點理解著聽。

    “做人就是這樣的，有時候哪里都沒變，但就是沒辦法一起走下去了?！彼龜囍Х?，無意識地思索著。

    桑昭自然不懂?？伤麉s滿臉理解何桑熾的表情，眼底都寫著心疼：“我不明白，但做人好難，是吧?！?/br>
    想想都是??！

    裝人都這么難了，做人豈不是更難！

    “雖然不太禮貌，但我還是想問一下。就是，你為什么這么沖動地替我出頭呢？”何桑熾納悶地說。

    “我們好像，并不認識，對吧？”

    唐毓指尖劃過面前咖啡杯的杯沿，靜靜聆聽著。

    桑昭使勁地想借口和由頭，他或許是靈機一動，或許是笨頭笨腦，總之，他滿懷希冀地開口，問：“你養過貓嗎？”

    唐毓偏過頭，若有所思地盯著桑昭的側臉神色。

    何桑熾不知道桑昭為什么突然說這個，但禮貌回復：“養過?！?/br>
    “我養過貓。但是，是在我小時候養的了，我上大學離開家的那年，它就去世了?！?/br>
    提起養過的小貓，何桑熾打開了話匣子，多說了兩句。

    “其實它那個時候才十歲，換成人類的年紀，也才六十五歲而已，它應該再多活許多年的?！?/br>
    她喃喃道：“應該再多活許多年的……真是壞貓，一點兒都不長壽?！?/br>
    桑昭低頭看著吃光了巴斯克蛋糕的空盤子，盯著上面落下的一點殘渣。

    這是第一次，何桑熾沒叫他好寶寶好貓貓。

    也是第一次，桑昭附和著：“……是壞貓?！?/br>
    對不起，沒有再多活許多年。因為十歲已經是老年貓咪啦。

    但他的樣子那么年輕，體檢測出來的數值也健康到令人驚詫。如果再不死掉，就會被懷疑。

    他不想離開的，可也不想被懷疑。

    小妖怪要很艱難小心地生活，才可以在人類社會里混下去。

    現在不也是這樣的嗎？他不能說實話，要使勁想辦法。

    桑昭舔舔干巴巴的嘴唇，開始編瞎話：“我今天突然打你前男友，是因為我昨晚做了一個夢?！?/br>
    他比比劃劃地說起來。

    “我昨晚夢到了一只小橘貓，是他拜托我來的。我想，他可能是想給你托夢，是想找你，但是，他可能托夢托錯了?！鄙Ｕ褤钢约旱氖种讣?，緊張地說。

    聽見他這樣的話，何桑熾猛地抬起頭，盯著他，詫異極了。

    “……對，它的確是一只小橘貓?！彼豢芍眯诺氐?。

    第24章 你好，小貓護衛！

    桑昭在何桑熾的目光里，幾乎敗下陣來。

    是的，他換了口吻，轉了視角，壓抑語氣，可他想說的，仍然全部都在他的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