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傅應呈對它沒什么耐心,一把撈起,拎著走去里屋,把它關進別的房間。 他走出來的時候,女孩還閉眼躺著,傅應呈只好插著她腋下,像提溜貓一樣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座位上:“醒醒,還沒吃蛋糕呢?!?/br> 他把桌子的菜收了,蛋糕從冰箱里端到桌子上,插上蠟燭,拆了蛋糕盒里送的皇冠,戴在她頭上,用手機自拍攝像頭給她看:“行嗎?” 女孩湊近了,認真打量了會,慢吞吞道:“不行,像個公主?!?/br> “公主怎么了,” 傅應呈垂眼看她,扶了一下她的皇冠,低低笑了聲:“……你怎么就不能當公主了?” …… 傅應呈給她和蛋糕拍了幾張照片,然后掏出火機,點燃蠟燭,關了所有的燈,讓她許愿。 季凡靈像個小木偶一樣,戳一下動一下,傅應呈讓她許愿,她就閉上眼。 時間在這里被安靜地拖慢了。 她不說話的時候,其實長得很乖。 燭光微微搖晃著,睫毛在女孩眼瞼處投下細密的影子。 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吹滅了蠟燭,表情卻沒有剛才那么開心了。 “許了什么愿?”傅應呈問。 季凡靈:“不能說?!?/br> “不說我怎么幫你實現?” 女孩聲音輕輕地:“你不能幫我實現?!?/br> 傅應呈神色微頓,垂眼想了會,緩聲問: “你想mama了?”女孩搖頭。 “你想回到十年前?”女孩還是搖頭。 “你不想上學了?”女孩依然搖頭。 …… 黑暗里,月光像薄紗一樣,籠著女孩昏暗的輪廓。 她每搖一次頭,傅應呈的心都往下墜了一點。 他不知道她還有什么是想要卻得不到的,這種認知讓他有種難以抑制的心慌。 男人的身影融在黑暗中,看著她的眼睛,低聲道:“季凡靈,愿望只有說出來才能實現?!?/br> 女孩看了他很久,好像在猶豫,慢慢站了起來,走到他身前,撞上他的腿,差點又要跌倒。 傅應呈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季凡靈前傾身子,兩手扶著他的肩膀,才站穩了。 傅應呈兩腿分開,靠在椅背上,仰著頭看她。 她湊近,輕輕的,好像在說一個秘密: “我想……變得厲害?!?/br> 她這話說得實在是,有點可愛。 像小孩子說自己要變成奧特曼。 沒想到她會說這句,難怪他幫不了。 男人繃緊的神色倏地松了,臉部線條變得柔和,低低笑了聲:“就這?那你變吧?!?/br> 女孩卻沒有笑。 她低頭看著傅應呈的眼睛,這么近的距離下,長長的睫毛耷拉著,眼神看起來卻有一點難過。 她食指局促地在他肩膀上,輕輕撓了兩下。 “因為,不想再,居然認識你了……” 不想再被問,你怎么居然認識傅應呈。 也想有那么一次。 別人覺得,她和傅應呈做朋友,是一件特別,理所當然的事情。 …… 她這話說得很輕,很模糊,傅應呈沒有聽清,開口剛想讓她再說一遍。 女孩一縷細細的發絲從耳畔垂下。 落在了他抬起的臉頰上。 一瞬間,細密的癢意從她的發稍處傳來。 于是沒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男人沒有用手撥開她的發絲,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眸光深暗。 光線很暗,女孩似乎是想看清他一點,撐著他的肩膀,手指虛蜷,慢慢地低頭。 近了一點。 又近了一點。 她幾乎是一厘米一厘米地靠近。 像是要彎腰抱住他,又像是警惕的小動物在慢慢靠近,想要貼上來用鼻尖磨蹭他的臉頰。 傅應呈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一動不動,渾身繃緊,可又耐心到了極點,等著她靠近自己懷里。 女孩低低地喊了聲:“……傅應呈?!?/br> 她脖子上掛著的玉佛,隨著俯身的動作,從領口處掉了出來。 她從去年生日開始,貼身戴了整整一年的東西。 浸透了她的氣味。 慢悠悠地晃了下。 然后。 溫熱地落在他唇瓣上。 隱忍的弦好像忽地繃緊到了極致,傅應呈薄唇微張,銜住了那枚玉佛,扶著她的手攬了下她的腰,將她拉進懷里。 “嗡——嗡——” 桌子上放著的手機震動起來。 昏暗的房間里,極近的距離下鼻息交錯,熱意攀升。 男人盯著她的眼睛。 季凡靈坐在他腿上,慢慢眨了下眼,好像不覺得兩人離得近有什么不對,只是慢吞吞地開口:“你手機響了?!?/br> 好像那根繃緊的弦松了下去,傅應呈松口,那枚玉佛落回她胸前。 男人眉心蹙緊,壓著胸腔里尖銳的惱火,伸手拿起手機。 來電顯示是姜萱。 傅應呈掛斷了,女孩卻看著手機說:“你們?!?/br> 屏幕又一次震動著亮起。 來電顯示還是姜萱。 女孩說:“……結婚?!?/br> 傅應呈握著她腰的手緊了緊,又一次掛了,然后將手機關機,丟在桌上,看著她,嗓音微?。骸拔也缓退Y婚。聽到了么?” 季凡靈還在看他丟在桌上的手機。 傅應呈憑空生出一種無力的惱意,他抬手,很輕地把她的下巴掰了回來,強迫她看著自己。 “季凡靈?!?/br> 他一字一頓,又說了一遍:“我不和別人結婚?!?/br> “哦?!彼f。 她被迫看著他,可是好像心不在焉,手里還在做著小動作,玩著他小指上的尾戒。 傅應呈看著她,目光一寸寸掃過她的眼睛、鼻尖、唇瓣,最后又拉上去,對上她醉后迷蒙的眼。 沒有一點情緒的眼睛。 好像她還是,并不在乎。 男人胸膛沉沉地起伏了幾下,最后還是落了下去。 良久,他垂下眼睫,喉結滾了滾,澀聲道:“……小年,我寧可你跟我生氣?!?/br> 女孩沒有聽懂他說生什么氣,抬手,按住了他的嘴。 她手指細長,指尖涼涼的,按在男人的唇瓣上,因為呼吸不穩還摩挲了一下:“不能喊?!?/br> “為什么?!?/br> “只有,親密的人才可以喊?!迸⒆屑毧粗哪?,認真說。 傅應呈看著她。 她像是覺得他還沒有明白似的,費力地組織語言:“你不是……你不可以?!?/br> 傅應呈靜了一會,眼里洶涌的情緒像退潮一樣緩緩沉下。 他低聲妥協:“……好,我不可以?!?/br> 女孩又開始玩他的尾戒,好像很有意思似的轉來轉去。 傅應呈有點累了,他說不出這種很深的疲倦感從何而來,只是任由她側坐在大腿上,玩著自己的手,一邊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慢喝著。 過了會,女孩似乎是把自己玩困了,傾身過來,歪頭靠在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