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學費的，”季凡靈懶懶地拖著腔調，“我這個人呢，上學是去學習的，又不是搞關系的?！?/br>
    江柏星：“……”

    再之后，季凡靈警覺起來，江柏星對她的種種試探，全都泡了湯

    這頓飯，吃到最后，愣是把孩子吃得垂頭喪氣，愁眉不展，都開始自我懷疑了。

    季凡靈看在眼里，心里很是得意。

    跟她斗？

    他還早了十年呢。

    飯畢。

    江柏星老老實實地站起身：“我送你下去?！?/br>
    “jiejie”都不喊了。

    季凡靈裝作沒注意，嗯了聲，兩人乘扶手電梯一層層從商城往下。

    “這附近挺多吃的其實，”江柏星說，“下次我們也可以吃別的?！?/br>
    “下次我請?！奔痉察`說。

    “除了面，你平時還吃什么？”

    “隨便吃點?！?/br>
    “一中后街有家烤饃店，味道挺不錯的?！苯匦钦f，“感興趣的話，可以去嘗嘗?！?/br>
    “吉祥烤饃？我高中時也常吃?！奔痉察`瞇著眼回憶，“他們家辣醬挺正宗，饃大還便宜?！?/br>
    季凡靈說著說著，突然發覺身邊人沒了。

    一回頭，只見少年停住了腳步，定定站在原地，眼眶微紅。

    兩側攥緊的拳頭在發抖，繃緊的肩膀也在發抖。

    他吸了吸鼻子，rou眼可見的水汽彌漫在眼里。

    季凡靈瞳孔地震：“你沒事吧？”

    江柏星注視著她的臉，慢慢道：“學校后街的吉祥烤饃，因為小吃街整頓，八年前就關門了，之后整條街再也沒有賣烤饃的?！?/br>
    季凡靈一愣。

    “你不知道，因為那個時候你已經不在了?！?/br>
    江柏星紅透的眼和她對視，輕聲道：

    “……jiejie，你不叫周穗?！?/br>
    “你叫季凡靈，對不對？”

    第33章 體檢

    “你叫季凡靈，對不對？”

    季凡靈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這她確實是圓不回來了。

    “真行?！?/br>
    女孩抱著胸盯著他，小臉冷如冰霜，一字一頓道：“小星星，能耐了，你陰我是吧?！?/br>
    這也算是變相承認了。

    江柏星怔怔看著她，喊了聲“jiejie”，眼淚突然掉下眼眶，哽咽道：“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抱歉……”

    季凡靈：“……”

    她的臉再也板不下去了，惱道：“我還什么都沒說，你哭什么??？”

    “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就不會死……”

    “沒死呢！”季凡靈咬牙切齒。

    “我媽一直說，那天要是她來接我就、就好了，”少年泣不成聲?！八f，她救我天、天經地義，不該是你，一命換一命……”

    眼看著他越哭越兇了，女孩頭皮發麻，一把攥住他的衣服，跟干架似的兇巴巴威脅：“你再哭我打你了啊?！?/br>
    “你打我吧，打死我都行，”江柏星嗷的一聲哭出來，“我真的對不起你……”

    季凡靈：“……”

    不少路人都被動靜聲吸引，紛紛投來視線，好像誤以為他們是一對分手的情侶，季凡靈手足無措，恨不得把他眼睛堵上：“你，你這么大個子白長了??！又不是小孩了！不許哭了！停下！快停！”

    女孩一手拖著人高馬大的少年，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讓他坐在長凳上，勒令他收住眼淚，又慌張地跑去樓上的江家小面拿紙。

    過了一會，江柏星終于止住了眼淚。

    少年低頭坐在她身前，肩膀聳著，胡亂用紙巾擦臉，臉頰和脖子處通紅一片：“其實，我一般不哭的?！?/br>
    季凡靈扯了扯嘴角：“行了，小孩都這樣，也不算特別丟人?！?/br>
    江柏星抬起濕漉漉的眸子：“jiejie，你是怎么活過來的？”

    “在研究中?！?/br>
    “那、那你現在住在哪里??？”

    季凡靈淡道：“反正有地方住就對了?！?/br>
    “是不是因為我，jiejie才去打工的？”

    江柏星急了，“大排檔環境那么差，你不能在那里干了?！?/br>
    “我不能？”

    季凡靈笑了聲，聲音冷了幾度，“什么時候都輪到你來說我不能了?！?/br>
    江柏星知道她吃軟不吃硬，小聲認錯：“我不是那個意思……”

    季凡靈神色緩和了些：“還有，別跟你媽說我的事?！?/br>
    “??？”江柏星抬起頭，“為什么??？”

    還能是為什么。

    當然是怕你媽也哭。

    季凡靈挪開視線：“反正我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br>
    江柏星遲疑道：“那今年清明節，她又帶我去掃墓怎么辦？”

    季凡靈：“……”

    女孩閉上了閉眼，心如死灰：“那就掃吧還能怎么辦?！?/br>
    活人被掃墓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季凡靈年紀輕輕的，死后的紙錢倒是攢了不少。

    江柏星考慮了一下，鄭重點頭：“好，我會保密的?！?/br>
    季凡靈突然想到：“所以是你和江姨在打掃我的墓么？”

    江柏星點了點頭。

    “難怪?！?/br>
    季凡靈又皺起眉，“但你們怎么會有我媽的照片？”

    江柏星怔?。骸笆裁凑掌?？”

    “不是你們放的嗎？”

    “應該不是?！?/br>
    季凡靈陷入沉思。

    那能是誰呢？

    她也不認識什么人了啊。

    “傅先生?！苯匦峭蝗婚_口。

    季凡靈心里突地一驚，抬眼看他。

    江柏星繼續道：“jiejie是怎么認識的？為什么和他一起吃飯？”

    季凡靈不知道為什么松了口氣，哦了聲：“我跟他是同學?！?/br>
    江柏星：“？”

    季凡靈：“高中同班?！?/br>
    江柏星驚道：“居然這么巧？”救了他的季凡靈，和資助他的傅應呈，居然早就認識。

    “你們是朋友嗎？”

    季凡靈含糊地嗯了兩聲，一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問”的諱莫如深的態度：“你回去吧，別送了?！毖劬Χ伎弈[了，真受不了。

    江柏星“噢”了聲：“那你以后一定多來吃面?！?/br>
    “行了行了走吧?！奔痉察`趕小雞一樣揮手。

    可能也是覺得丟人，江柏星沒好意思再說什么，小跑著往樓上去了。

    季凡靈看著他的背影，皺眉陷入沉思。

    所以到底是誰，把她mama的照片，還給了她？

    *

    晚上，季凡靈本來靠在床上玩消消樂，周穗的消息跳了出來。

    穗穗平安：【凡靈，最近我家走親戚，家里牛奶多得喝不完，明天晚上我給你送兩箱去?！?/br>
    關我屁事：【我不住那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