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男人還沒來得及發出的痛呼聲,變成了如同破風箱發出的嗬嗬聲。 “誰?!” “百夫長?!” 那兩個什長慌忙去堵錢百夫長的傷口。 血卻不受控制地噴灑而出。 張伍長警惕地將身子貼近墻壁,沒敢發出任何聲音,戰場教他的一切告知他現在十分危險。 一道平靜溫和的聲音傳來:“我說過我本不想要見血?!?/br> 宗居崇推開門,不緊不慢地走出院子,又回身將門重新關上。 他一步步走來,兩個什長渾身發毛,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了。 宗居崇掃了一眼兩人,雙眸中隱隱閃過一絲深綠的幽光:“你們今夜來,想要作甚?” 趙什長被這一眼一掃,不知為何禿嚕出了真心話:“我們想趁夜深人靜過來,擒住你兒子,好拿捏你,出一出氣?!?/br> 王什長也不由自主地開口:“到時候就弄你那兒子,你能不顧兒子死活,要殺要剮還不是我們說了算?!?/br> 貼著墻根躲著的張伍長雙眼瞪大,他躲在角落,想不明白這兩人怎么把實話都說了出來! “哦?”宗居崇只說了一個字。 他平靜的面孔下是熊熊怒火。 宗居崇原本并不想要處理這些劣質肥料。 但……現在。 隨即張伍長只聽到了咔嚓三聲。 周圍一切都安靜了。 安靜的似乎只剩下張伍長一個人的呼吸聲。 一步,兩步,三步…… 不緊不慢地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道陰影遮住了那本就少得可憐的月光。 秀才公找到了他! 張伍長渾身緊繃,下意識想要跑,只是他覺得自己若是跑了,后果可能更嚴重。 自己可是見到他殺人了! 思及此,張伍長硬生生忍了逃跑的沖動。 宗居崇見狀勾起唇說:“你跟他們不太一樣,你不是此地的駐軍?” 白日烏泱泱的人,宗居崇也沒法仔細一一看過去。 如今看來,這些士兵雖然人人身上都有煞氣和怨氣,一看就身上背了人命,但這人除了身上沾染人命,竟然還有些功德。 還真是稀奇。 張堂平咽了咽口水,不知該怎么回答。 張伍長,原叫張堂平,十四就被抓了壯丁,待到他好容易能回鄉探親,卻發現爹娘姊妹早就死于饑荒,他在軍中原也有些前途,可自從知道爹娘親人都沒了,便歇了心氣,得過且過,能混一日是一日。 誰料想,他都如此了,還能碰上這種事! “我,我原始西北軍,分來此處時日還不長?!睆執闷奖M量不打磕絆地說。 宗居崇有了些興趣問:“西北軍?你怎么被分到此處的?” 兩處相隔可不近啊。 “我,沒上下打點,營帳被拆開,我就分這兒了?!睆執闷窖柿搜士谒?。 “你們如今的千戶是誰?”宗居崇又問。 “魏、魏四虎?!睆執闷讲恢麨楹螁栠@個,“我們千戶是個明白人,身上也有戰功?!?/br> 宗居崇心想此人并不是害死鄭家的那位千戶,看來之后幾年中,駐軍管理的地方也有變化。 宗居崇微微頷首:“出來吧,有點活讓你幫忙?!?/br> 他說的十分溫和有禮,但張堂平哪能不聽啊。 張堂平剛一走動,這才發現他腳軟得很,竟是生生出了一身冷汗,風一吹,他打了個激靈。 “拿著?!弊诰映玳_門拿了一把鋤頭丟給張堂平。 張堂平接過,就見宗居崇伸手扯住三人的衣領,輕輕松松地往山的方向拽,拖出深深的痕跡。 他偷偷咽了咽口水,趕緊跟上。 宗居崇已經將兩座山都摸透了,很輕松找了塊荒山坡,他說道:“挖吧?!?/br> 張堂平哪能不聽,勤勤懇懇地挖起了坑。 將三人埋進土中。 “我,我今日什么都沒看到?!边@秀才什么話都不說,張堂平心中惴惴,主動說道。 “不用,你實話實說便是?!弊诰映缱匀徊慌逻@些欺軟怕硬的駐軍,“順便替我帶句話,往后別來擾我的清凈?!?/br> “是,是?!睆執闷节s緊點頭。 他能走了嗎? “還有,我缺個幫忙種橙樹的長工,傳完話,你就過來給我當長工吧?!弊诰映缋^續說道。 看到張堂平,宗居崇發覺這駐軍也沒爛透,還是有些可用之人。 既然如此還是要保有一些聯系的渠道,方便以后利用。 張堂平:“???” 他險些以為自己聽岔了。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趕緊稱是。 張堂平軟著手腳,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了軍營。 嶺南駐軍在沂榆府城只有兩個營帳,兩個營帳歸一校尉統管。 張堂平自然是見不到校尉那樣的人物,他只能先尋了千夫長,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 魏千夫長聽聞那秀才落了自己手下的面子,本也是面露不悅,可等他聽到張堂平說那秀才輕松結果了三人,面上的不悅反而消失了。 他倒是可以帶手下過去捉拿此人,但到時定然會鬧出大動靜,若是驚動了校尉,他這個千戶就算是做到頭了。 “此事,你知我知,那三人是在夜里被野獸襲擊而死,知道嗎?”魏千夫長叮囑道,“讓你去干活,你便去,此人能拉攏就拉攏,不能拉攏也別惹怒了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