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我的伴侶?！?/br>
    這是他頭一次這么直白地承認這件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難開口。

    晴下巴蹭蹭他額頭。

    “家人還有我?！?/br>
    許霜辭笑容微斂，腦袋藏進晴的頸窩，聲音低了些。

    “我要是沒被你撿到……”

    “搶?！?/br>
    許霜辭抬頭：“你說什么？”

    晴歪頭，腦袋抵著許霜辭腦袋：“說什么？”

    許霜辭看晴的眼神，發現他沒半點玩笑的意思。他摸了摸晴的臉，低低道：“這樣不好?！?/br>
    晴胳膊收緊，直接將許霜辭抱到腿上。

    “為什么不好？”

    許霜辭真就認真思考了下，他發現按照金色大陸的的規則他沒法反駁。

    他斟酌道：“不道德?！?/br>
    晴：“道德是什么？”

    許霜辭腦袋往晴肩膀上一靠，笑著給自己換了一個舒坦的姿勢。

    很好，他發現自己解釋不了。

    因為在金色大陸上誰的拳頭硬聽誰的。他只能跟晴舉幾個例子說。

    晴道：“在金色大陸，什么都是靠自己搶來的?！?/br>
    許霜辭以為晴會不屑，但他卻道：“要是食物充足，能養活部落跟幼崽，或許能做到你說的……文明社會?！?/br>
    “這樣很好?！彼?。

    獸人也不是天生喜歡殺戮。

    能安穩有序地生活誰不愿意，但那是奢望。這種預想幾乎不存在獸人們的腦子里。

    許霜辭看著鍋里騰騰升起的煙，笑著道：“總會有那么一天?！?/br>
    晴抱著他搖，又開始往他臉上脖子上亂蹭。

    “……餓了?！?/br>
    許霜辭笑容放大。

    “也差不多了，再燒個湯就好，你松開我去看看?！?/br>
    許霜辭見他不動，先拉開他的手，又抓開他尾巴。他感覺自己剛從厚重的棉被里鉆出來，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都焐熱了?！?/br>
    晴站起來，亦步亦趨跟在他后頭?？丛S霜辭后頸微濕的頭發，抓了扇子幫他扇風。

    許霜辭舒服地瞇了瞇眼。

    他沖著晴笑。

    怎么這么貼心呢。

    晴看著他，低頭蹭蹭他的臉道：“明天把皮筏運到河邊，然后去一趟山雀部落?！?/br>
    許霜辭皺著鼻子，將他落下來的長發弄到他肩后。轉身又夾了塊紅燒rou讓他嘗嘗味兒。

    他舉著筷子道：“那我得收拾東西了。走之前還要去后山看一看白蠟?！?/br>
    晴點頭。

    許霜辭：“紅燒rou怎么樣？”

    晴：“好吃?！?/br>
    許霜辭彎了彎眼：“那你盛飯，我再燒個魚湯?！?/br>
    “好?！鼻缬滞樕腺N了一下。像貓貓拱著腦袋蹭肩膀，蹭完然后轉身?？此谱叩脼t灑，但尾巴還纏纏綿綿勾著許霜辭的手。

    許霜辭心里想：太粘人了些。

    山洞里沒桌子，兩人就一人一個碗。晶瑩的白米飯上蓋上掛著汁的紅燒rou，再放上點青菜，就是一碗紅燒rou蓋飯。

    “嘗嘗?！痹S霜辭道。

    晴看著他不動。

    許霜辭抿唇一笑，夾了點米飯放嘴里。

    晴回頭，先吃了塊rou，然后將混著汁子的米飯送入嘴里。他仔細咀嚼，然后默不作聲地加快速度。

    許霜辭看他不到片刻就消滅了一半的rou，他揚眉，滿臉幸福地品嘗著這頓時隔一年才吃上的米飯。

    好香好香好香……

    山洞里只剩吃飯的聲音，淺淺的，斷了又續上。

    許霜辭難得吃多，他捧著裝了半碗的鯽魚湯，靠在椅背，看晴將鍋里最后一點紅燒rou收拾得干干凈凈。

    “下次再給你做?！?/br>
    晴咽下最后一口，將罐子里的魚湯也倒碗里，咕嚕咕嚕喝完。

    洗鍋洗碗的活兒被晴包了，許霜辭喝了兩口魚湯，看著站在跟前的晴。

    他將碗遞出去：“喝不了了?！?/br>
    晴接過來，仰頭一悶。

    許霜辭摸了摸掃在腿上的大尾巴，懶洋洋窩進藤椅。

    “今天真的吃多了?！?/br>
    “嗝——”一旁洗碗的晴忽然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噗嗤?！痹S霜辭彎眼笑。

    吃飽就犯困，晴收拾完用過的廚具，回頭就見許霜辭側靠在藤椅上，閉著眼睛，呼吸綿長。

    他擦干了手，彎腰將人抱起來放到石床上。

    他也跟著躺下，大尾巴搭在許霜辭腰上，腦袋抵著他一起睡。

    次日。

    朝霞綺麗，如彩綢鋪滿天邊。

    許霜辭跟晴將兩個大型皮筏從山谷搬到河邊，來回兩次，搬完之后再沿著河邊走先去捕獵。

    回程時，兩人走到南邊小山下。

    山雀獸人在晴的領地里過了明路，從暴雨之后沒再回去沼澤，而是一直住在山上了。

    兩人一到，立馬有山雀飛下來。

    晴只道：“后天走，準備好路上要吃的食物?！?/br>
    跟前樹杈子上站著的一排藍白色的胖鳥齊齊點頭，晴就像是捎信的郵差，遞了話轉身就走。

    許霜辭坐在他背上，穩住左右兩邊的藤筐。

    “就這么走了？”

    “還沒說山谷里那些牲畜怎么養呢……”

    “織布的時候他們又不是沒見過?！鼻绲?。

    許霜辭想想也是，“那回去后上山一趟，然后我們就收拾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