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鮮的疤痕，就是腿上的那道半個多月前被豹子咬出來的。

    “看夠了？”

    晴冷不丁開口。

    許霜辭嚇得抬頭，眼里那股心疼還沒藏住。

    晴帶水的指尖點了點他的眼尾。

    “紅了?！彼Z調微輕。

    許霜辭：“曬的?！?/br>
    晴收手，攤開道：“洗干凈了?！?/br>
    許霜辭別開眼道：“沒事了，回去吧?！?/br>
    他走了幾步，忽然感覺手掌被抓住。晴：“著急要崽子？”

    許霜辭臉一紅，又甩不掉他的手。

    “什么崽子……我需要好好了解一下這個地方?！?/br>
    晴眼中有了點笑意。

    “不喜歡崽子？”

    “也不是?！?/br>
    “那要不要？”

    “你別說話！”

    晴看著他從臉到脖子已經通紅，將人往跟前拉了下。他低頭，緩緩湊近。

    微涼的唇瓣碰上臉頰。

    許霜辭頭皮發麻。

    “晴……”他聲音都飄了。

    晴直起身，好奇看著許霜辭緋色的臉。

    許霜辭注意到晴的眼睛。

    像天空藍，干干凈凈的，不帶任何旖旎。剛剛的動作好像就跟碰鼻子似的，隨心而動。

    “紅了?！鼻绲?。

    許霜辭直接羞惱得眼睛都潤了。

    “誰弄的！”

    “我嗎？”

    “不是你還有誰！”

    許霜辭仰頭紅著臉，自覺很兇，可在晴的眼睛里卻軟得不成樣子。

    毫無威脅力。

    另一邊臉頰一軟，許霜辭血壓高得已經眩暈。

    “晴……”

    “嗯?！鼻邕€是那副淡淡的，活像調戲了人的不是他一樣。

    許霜辭語塞，偏偏始作俑者還在問：“不回去？”

    “回……”許霜辭被逼得無可奈何。

    他寡了二十六年，一上來就來這么狠的，人都快沒了。

    要不要這么直白！

    他都還沒緩過來大貓變成人這件事。

    *

    山洞。

    許霜辭盤腿坐在獸皮上。

    晴隨意靠著石壁，長腿跟無處安放似的，大大咧咧擱在許霜辭眼前。

    “問吧?！?/br>
    許霜辭忽視眼前這條腿。

    臉上一柔。

    許霜辭汗毛一豎，都快形成條件反射了。

    但轉過去一看，一條毛尾巴擺在手邊。許霜辭下意識摸了摸，他又看晴靠著石壁的晴。

    對視兩秒，他默默將尾巴抱起來。

    心中安定下來，許霜辭緩緩平復剛剛的臉紅心跳。

    晴垂在身側的手指捏著獸皮上的毛時緊時松，尾巴上傳來的觸感讓他臉繃得越來越緊。

    但許霜辭卻感受良好。

    他問：“金色大陸，有多大？”

    晴：“我只去過中部和東部。東部動物少，中部多一點，許多大部落都在中部?！?/br>
    “那西部？”

    “也比東部食物多?！?/br>
    “咱們這里去中部要多久？”

    晴見許霜辭只是問一問，并沒有過去的打算。他安了心道：“半年?！?/br>
    許霜辭側臉蹭蹭抱著的毛尾巴。

    晴克制地握緊拳。

    “你是流浪獸人。那你以前見過的大部落是什么樣子的。就是吃穿住方面？”

    “住山洞、樹屋、地洞。穿獸皮，吃跟我們一樣?！?/br>
    “那你為什么會離開部落流浪？”

    “因為我是變異的白色，跟他們不一樣?！?/br>
    許霜辭摸了摸尾巴毛，不怎么服氣地小聲說：“白色多好看?！?/br>
    他沒再繼續問這事兒，轉而道：“是不是因為我們沒有出領地，所以見到的獸人不多？”

    “東部大多是流浪獸人跟小部落，獸人也不多?！?/br>
    “互相之間沒有往來？”

    “很少?！?/br>
    許霜辭避開晴的腿，抱著大尾巴歪倒在獸皮上。

    他看著洞頂，低聲道：“也就是說，金色大陸上的獸人們依舊處在原始社會當中。以部落聚居，捕獵采集為生?！?/br>
    下巴被尾巴尖擾得癢癢，許霜辭瞇眼。

    “晴?！彼D頭。

    “嗯?！鼻缟焓謱⑺樕系念^發撥了撥。

    許霜辭視線垂落，很難不注意到臉上的動靜。不過即使睫毛亂顫，他也沒躲開。

    “獸人壽命多長？”

    “一百到兩百年?！?/br>
    “挺長，你……多大了？”

    晴看著安靜躺在跟前的人，他道：“不記得了?！?/br>
    許霜辭抓住已經貼在臉上的尾巴，慢慢閉上眼睛。

    “我都二十六了，活一百年都夠嗆。要不你還是找其他的獸人當你的伴侶吧?！?/br>
    “不換?！?/br>
    “那我死了你豈不是得孤寡幾十年？”

    “我會好好養你?！鼻鐡崃藫嵩S霜辭的額頭，將他頭發上的白毛摘下來。

    他又緩聲道：“獸人不是每個都能有那么長的壽命，生病或者受傷，都容易沒了命?！?/br>
    許霜辭忽然就想到晴那一身的疤痕。

    他心里不舒服，抱著尾巴往獸皮里拱，悶悶道：“知道了，不說了不說了，我困了……”

    晴感受尾巴上傳來的到拉拽感，他收回手。

    或許是尾巴給的安全感，許霜辭真就睡了去。

    晴一直守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