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許霜辭輕聲:“謝謝?!?/br> 晴半睜著眼睛沒動,觀察著他。 這次的果子格外的好。 又大又紅,像樹頂上摘的。 但吃多了這東西,許霜辭也膩了。 相處幾日,許霜辭沒有從大貓身上感受過攻擊性,反而處處得了照顧。 他膽子也大了。 這會兒正是該吃晚飯的時候,而手上的果子他連續吃了五天,一看到就不想再啃。 正好大貓還是每日都給他分了一塊rou。 之前他不敢動,rou放了一天他要是沒吃,第二天rou就不見了。多半是大貓解決了。 但即便如此,每日的新鮮rou卻是從來沒少過的。 今天他恢復了精力,也正好安撫一下自己啃了五天果子的胃。 洞口外有山溪,許霜辭抱著果子跟rou貼著石壁從晴跟前下去。 近距離看大貓。 冰藍色的眼睛,粉圓耳朵,厚厚的爪墊像放大版的山竹。 許霜辭忍下心尖上的癢癢,別開頭快速下去。 晴歪了歪腦袋。 雖然納悶,但目光一直沒從他身上移開。 * 溪水從洞口所在的山上流下,一直往南。 水質極好,清澈見底。 里面水草飄搖,石頭底下能見著些熟悉的蝦米跟螃蟹。 食指大小的游魚倒是也多,成群結隊,啃食著石頭上的水藻。 許霜辭穿過來時正在床上睡覺,也沒穿鞋。 前幾天他沒精力做其他,今天好了后他立馬就給自己縫了獸皮襪子。 也得益于以前跟著爺奶在山中生活,什么都會做一點,縫完獸皮襪子也能給自己編一雙草鞋。 穿著獸皮襪將腳塞進大了幾號的草鞋,雖然不倫不類,但總比沒穿的好。 踩著亂石蹲在溪邊,許霜辭先將手里的東西放下。 在溪水中逡巡一番,他挑挑揀揀找了幾塊平整的石頭。 秋季的溪水已經凍手,只這一會兒,他浸了水的手指連帶手腕已經泛紅。 許霜辭打了個寒顫,將葉片里的果子跟rou拿出來。 他先將葉片展開放在水中洗干凈。 這葉片半米長,展開后似小船。葉片厚實,手感像棕櫚葉。 這種葉子不容易破損,許霜辭洗干凈后隨意編織幾下,用來裝東西最合適不過。 果子跟rou一一洗凈放回去。 他抓了一把溪水邊的枯草,將找來的最大一塊石板按在地上反復搓洗。 冷風從領口灌入,許霜辭吸了吸鼻子,只覺冷到了骨子里。 有幸撿回來一條命他還是很愛惜的,不能凍感冒了。等回去,還得做幾身保暖的衣服。 東西都收拾好了,他提溜著葉柄,抱著石頭回去。 躡手躡腳越過大貓,他將東西放下。 山洞里有生火的痕跡,他用撿回來的平整石塊混合著泥土搭了個簡易的灶。 石板放上去,然后就開始鉆木取火。 晴被他各種奇怪的動作吸引,然后想起什么,又從鼻腔里重重呼出一口氣。 他眼睛里閃過一絲迷茫。 怎么還沒死? 晴完全睜開了眼睛,緊盯著許霜辭。 亞獸人蹲著,身上的獸皮裹成了球。 臉緊繃,又變得白了點。 他雙手抓著石刀削成的木棍,抵著著一塊干燥木頭飛快搓動。 晴歪著腦袋。 是在玩兒? 他舌尖舔了舔干燥的鼻子,看著看著,實在不想等了,干脆就閉目睡去。 當忽然聞到一股煙味兒,晴頓時警醒。 他下意識站起來,卻見冒煙的地方正是亞獸人用木棍抵著的地方。此時上面堆積了干草木屑,他鼓著腮幫子在不停地吹。 吹得臉憋紅了,像隨時都能厥過去。 晴尾巴甩了甩。 怎么還活著。 知道亞獸人想要火。 他悄無聲息靠近,不耐煩了似的,張嘴一吹。 呲啦一下,許霜辭被迎面的火焰嚇得往后一坐。后背正正好靠在了晴的前腿上。 他目光呆滯。 晴低頭,看著亞獸人的發旋:“放、木頭?!?/br> 許久沒說話,晴說得慢。 清冽的嗓音落在許霜辭的耳朵里,只是一段奇怪卻又好聽的音調。 眼見火要熄滅,他立馬放干草上去。 晴瞧著他從前腿上離去,走到一旁趴下,沒再回到剛剛那位置。 火可不是那么好玩兒的。 許霜辭將火生好,悄悄瞥了眼只離他兩米遠的大貓。 他挪了挪,然后沖著晴抿唇笑。 “謝謝?!?/br> 晴起先不懂他口中的“謝謝”是什么意思,但聽得多了,也能明白過來。 這個亞獸人定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不然為什么他說的話半點不像金色大陸上的語言。 晴一動不動盯著火苗,以及火邊坐著的許霜辭。 火光映照亞獸人的臉。 他目光有神,動作利落。除了被煙嗆了咳幾下,沒半點蔫巴樣子。 都這會兒了,亞獸人怎么看都不是要死的樣子。反而比剛撿到他的時候更精神。 晴又不傻,知道他多半病好了。 病好了…… 難道他要一直將人養下去? 許霜辭察覺他的視線,對晴小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