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陽華還給南絮倒了一小杯，讓他品嘗一些味道。

    他們此時正在虎族部落單獨給祭司安排的屋子里。大概是知道虎力在這容易讓南絮他們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難得這次見面的時候，沒有將礙眼的人帶過來。

    溫暖的火焰在周圍燃燒著，將屋子里熏得很暖和，此時再搭配上面前杯子里的飲品，倒是挺吸引人。

    南絮沒有立即拒絕，只是拿起杯子聞了一下，淡淡的酒香味傳來，證明了他的猜測。

    果然，猴族那邊的飲品就是果酒。

    可惜的是，只是酒的話并不能吸引到他，他更想要的另有他物。

    “抱歉，這個暫時不在我的選擇范圍之內?！彼麑⒕票屏嘶厝?，搖頭拒絕。

    被拒絕，陽華也沒有生氣，而是笑著說道：“不喜歡就算了，但是哪有分享出去的東西被收回來的道理，嘗嘗味道吧，要是喜歡，你們日后有機會去中部集會也可以兌換一些?！?/br>
    南絮端著酒有些猶豫。

    這個時期的酒沒有經過蒸餾，估計也沒那么容易醉人。但奈何南絮自己本來就沒多少酒力，他也不覺得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就能將這點改變。

    不過南絮自己也想看看，這酒究竟是什么味道。如果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也不知道能不能和猴族那邊兌換一些酒曲，這樣日后也可以自己制作米酒或者料理時用的黃酒。

    更何況酒的作用也不止在喝上面。

    這么一想，他便捧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剛好嘗點味道，但也不至于會醉。

    入口后先是蔓延的淺淡酒味，過了一會才逐漸回甘，果子的甜味一點一點溢開。味道很不錯，也不會過于苦澀。

    也難怪陽華剛才說的時候，眉眼里都是對它的喜歡。

    至于剩下的一部分。

    南絮低頭看著澄澈的果酒，想了想，遞到了旁邊的啟手中。

    這果酒對獸人來說應該得之不易。他總不能當著人家的面浪費。兩人在山洞的時候，互相遞吃的喝的也習慣了，這會他動作格外自然。

    而啟也很順從接過，直接一飲而盡，仿佛不管南絮遞給他什么，他都能順從接受。

    那過于親近的行為，讓陽華眉心一跳。

    作為過來人，他自然能看出來，兩個人并非伴侶的關系，但是……

    手指不自覺敲擊著桌子下的側腿，陽華心里嘆了口氣。

    兩人要真是在一起，那他們的計劃也就失敗了一半。更何況，一個強大的獸人和一個聰明的亞獸結為伴侶，就代表著他們成為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到時候，他們的目的恐怕也就很難完成了。

    真的能成功吸納這個過于年輕的部落嗎？

    陽華眉宇間有些憂慮。

    而且南絮的行為也打亂了他一開始的計劃。

    讓南絮喝酒，除了讓他看看是否對這東西感興趣，可以作為交換以外，陽華還有別的想法。

    他倒是沒有撒謊，這飲品確實受到獸人部落的喜歡，包括他和虎默都很喜歡飲用。

    適當服用也能驅寒，但除此之外，他們也察覺到，喝多的話，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神經沒那么緊繃，反而變得松散。

    他是想趁著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讓南絮松松口風，沒想到兩人這行為直接將這念頭驅散了。

    心里搖搖頭，陽華倒也沒有太過勉強。

    只是心里還是有些不甘心。

    臨走的時候，他讓虎力去送了兩人。眼看南絮頭也不回就已經離開，這憂慮就更深了。

    “亞父，你們談得如何？他們同意交換嗎？”虎力將人送走，連忙和亞父打探消息，沒想到亞獸只是掃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那模樣，怎么看沒有一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完全摸不著頭腦的虎力：？

    所以究竟談成了沒有。

    -

    而回去的南絮兩人，卻沒有陽華想象中那么平靜。

    從剛才開始他就注意到了，啟明顯有些不對勁。大概是從離開虎族部落的時候，他就有些焦躁，直到徹底離開，和等在外面的阿余會和，三人一起回山洞的路上，這種不對就顯露了出來。

    輕輕環住那一直在腰部掃來掃去的老虎尾巴，即便是在冷風吹拂的室外，南絮也不由得有些臉紅。

    以往的時候，啟也不是沒有這樣環住他的腰部，但是哪會像現在這樣，帶了兩分急躁的試探。

    攥緊手底下的白色長毛，南絮覺得啟的狀態不適合現在就回去，于是拍了拍啟的背部示意他停一下。

    好在對于南絮的一切行動，面前的獸人依舊是無條件支持。很快就停下了回山洞的步伐。

    “怎么了嗎？”阿余也察覺到他們的行動，好奇停了下來。

    “阿余，你先回去吧，我想起來還有些事，暫時要和啟過去看看，你幫大家說一聲，等到辦完我們估計就回來了?！边@是南絮隨口捏造出來的話，聽起來漏洞百出，好在山洞里的大家對南絮那是絕對信任。

    阿余聽完沒有絲毫異議，點點頭便先一步回了山洞。

    等到阿余的身影消失在面前，南絮這才松口氣，然后拍了拍啟說道：“先找個地方歇一歇吧?！?/br>
    啟應了一聲，繼而向著一處奔跑而去。

    再一次來到了溫泉山洞，還是在這次啟明顯行為古怪的情況下，南絮免不了想起上次在山洞的經歷，還沒有緩過來，臉頰就已經有些升溫。

    然而他很快發現，面前人難得也有些臉紅。倒也不明顯，只是些微泛紅，但是換到啟身上，就格外不一樣了。

    南絮看了一眼，覺得新奇，于是又看了一眼。

    白發金眸的獸人也任由他這么看著，只是禮尚往來一般，目光也一錯不錯落在南絮身上，舍不得移開。

    南絮看了一會，再次被某人sao動的尾巴吸引回注意力。這次已經不止是獸耳了，尾巴也露了出來，而且時不時就在南絮腰上蹭一下，像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

    南絮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環住尾巴，讓他不要再鬧了。結果那尾巴也不在意換了個地方，順從地圈住南絮的手掌，然后在上面蹭了蹭。

    就算是對這方面不太敏感的南絮，也覺得他這行為像是……耍流氓。

    偏偏面前的大貓今天比以前更加黏人，不管南絮如何想要阻攔住他這些小行為，都總能想到辦法貼貼。

    表面上看兩人之間似乎還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可無論是纏在身上的尾巴，還是那湊過來，落在身側的呼吸，似乎都消弭了兩人中間的空隙，仿佛他們貼得格外近一般。

    這和之前化作獸形時的接觸完全不一樣，頸側似乎都是另外一個人氣息，搞得南絮腦子里也有些迷迷糊糊。

    好在他還有些理智，能夠抽出一些時間思考一下啟變成這樣的原因。

    要說今天和平時有什么區別？南絮腦子里只能出現那杯果酒。

    不會吧，只喝了那么一點也會醉嗎？

    就算獸人們以前可能沒接觸過酒，但也不至于這樣啊。

    “啟？”他輕聲呼喚。

    “嗯?！鲍F人應聲，顯然對他的話還是有反應的。

    “咱們現在在哪？”

    “溫泉山洞?！?/br>
    …

    南絮又問了不少今天的事情和以前的事情，發現啟都是條理清晰，沒有醉酒的樣子?？墒琴N在他臉側的呼吸又很熱，啟的臉比平時也多了些溫度。

    “究竟有沒有喝醉??？”南絮輕聲呢喃，沒有注意到身側獸人過于深沉的眸色。

    啟并不覺得自己這樣是因為南絮口中的醉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接下來的行為會很過界。

    可是，也許是那飲品的推動，讓他蘊含在心中的沖動終于噴涌出來。

    再加上虎力對南絮的糾纏，便讓這想法變本加厲。

    想要親近他，靠近他，讓他眼里只有自己。

    寬大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時候落在了頸側，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人附帶而來的陰影。

    南絮霎時間便緊張起來，手掌無措地張了又合。他總覺得會發生什么，心情一時間復雜到了極致。

    而啟也越靠越近，呼吸都已經打在了臉側。

    眼看著雙方距離逐漸貼近，最后一絲理智讓啟回了神。

    嘴唇最終只擦過了南絮的脖頸。

    輕柔的觸感甚至仿佛沒有。

    不等南絮反應過來，肩膀上一重，帶著幾分掩飾的聲音說道：“我應該醉了?！?/br>
    話是這么說，語氣卻格外清明，也不知道其中有幾分真假。

    南絮的手終于還是松了下來，垂落在身側，半晌才扶住他的肩膀說道：“那就休息一下吧?！?/br>
    兩人順勢坐在了山洞的石頭上，和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是啟靠在南絮的身上。

    南絮坐在那里，手指撫摸了一下頸側被落下輕吻的地方。

    薄薄的一片皮膚，不用看估計都已經紅了。他微垂下眼睛，靠在身上的人到現在還沒有抬頭，看起來像是真的在休息，眼睛也依舊閉著。

    但是……

    藏在獸皮周圍的那塊脖頸，同樣也是紅的。

    南絮無聲輕笑了一下。

    那就當是醉了吧。

    -

    兩人在外面待的時間比想象中還要久，回去的時候，山洞里的大家都已經不放心在等他們，看到兩人回來，云安松了口氣：“怎么離開這么久，還以為你們出什么事了呢？”

    “沒有，就是去山谷里看了看，嘍，看我們帶來了什么？”南絮拎起幾條魚遞到他的手中。

    “哎呀，這不是魚嗎？這個時候也能抓到？”

    “那邊靠近溫泉，冬季的時候河里的溫度沒那么低，反而讓魚活動得多一些，而且我們提前準備了魚餌這些，不過時間還是挺久?！蹦闲跽f著抬起手吹了吹，讓手指沒那么僵硬。

    這模樣也讓云安他們覺得他這話不作假，連忙將人拉近屋內。

    “這么冷的天，得多受折磨，先喝點防寒湯，再過會我把魚rou燉成湯，和豆腐熬一起，暖暖身體?！?/br>
    南絮點點頭。

    等到兩人喝完防寒湯，云安這才說道：“對了，海今天出去一趟，回來似乎有些生氣，好像有話和你說?！?/br>
    南絮心中疑惑，干脆去找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