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夸我的神探祖父穿越爹 第2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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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耕想著年輕時意氣風發去做生意的自己, 笑著搖搖頭,專心的投入自己面前的案子。 若能帶回匾額,可保家中幾十年營生家財無憂, 他既被族中委以與官府交好的重任, 又哪里愿意錯過這個機會? 他面前放著的, 也全都是提取了腳印,并且腳印是關鍵物證的案子卷宗。 這都是由大理寺專人負責, 讀過卷宗后,分門別類了的。 狄昭昭也沒將這份邀請放在心上, 坐進物證組后, 他大略看了看周邊坐著的人。 他身邊坐著幾個人, 有方才周道耕介紹的孫學士、齊掌柜等人,隔壁是卷宗組, 負責的是物證少, 邏輯相對嚴謹, 卷宗資料充分,嫌疑人就在固定范圍內之類的案件。 能做到小有名氣的人,行動力專注力都不差,此刻陸陸續續開始看身前的卷宗。 隔壁仲岳選了一本卷宗打開細讀,不遠處的周道耕也挑了面前的一份卷宗抽出里面拓下的腳印,他旁邊的一位老人家連拆了五六封卷宗,似乎在挑選擅長的腳印,想來個開門紅,還有看盒里骨頭的、皺著眉寫寫畫畫的…… 如此氣氛帶動下,連原本慢條斯理的人,都莫名有了緊張感,要泡茶的、要出恭的、要坐墊和椅子的……都紛紛加快了速度,迅速拿起了面前的卷宗。 生怕慢人一步。 要知道龍虎榜可還在前頭懸著! 目前這種小組模式,主要還是看個人,但是最后小組前三的會分別獎勵一個“正”、半個“正”還有一橫一豎,換算來說,也就是加5分,3分,2分。 這刺激不可謂不大,要知道前面這么多天忙活下來,那些水平低一點的,或者運氣差一點的人,說不定都找不到五條關鍵線索,破不了五樁案子。 但是取得小組第一的,竟然可以每人多一個“正”,這絕對是沖擊龍虎榜首的極大助力。 這樣的模式,也是促進小組內互助,若是有瞧不準的,相互幫幫忙,或者自己拿到了身邊人擅長的,也別私藏。 眼前這場面,倒是恰好符合那句——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漸漸地,原本還寂靜的衙署公房有了些細碎的聲音,并不是說其嘈雜不專心,恰恰相反,這是逐漸有人進入辦案狀態的表現。 狄昭昭也挑中了眼前一個漂浮著圓乎乎蘑菇頂的大箱子,拿起箱子上的卷宗,正打算翻看,身旁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正是隔壁組的仲岳,他低聲提醒說:“你真不考慮換一組?按理說,看物證是效率最低的一個,如果真有很有價值的信息,早就被提取出來放到卷宗里了?!?/br> 仲岳此話其實非常有道理,也是作為前輩善意的提醒。 能被當做疑難案件送到大理寺的,最少也被人來回查了三五遍了。就好像一片沙灘,已經被人來回挖掘過好幾次,你最后再帶著鏟子找到這片沙灘,那又能有多少收獲? “我先試試,指不定能看出些不同來?!钡艺颜研π?,而后轉頭打開了卷宗和這個運輸的大物證盒,專心看了起來。 沒有太久,整間衙署公房就進入了安靜又嘈雜的穩定狀態,或交流、或詢問、或喃喃自語、又或者皺著眉走來走去。 狄昭昭也是專注地看著卷宗,腦子理清案子大概發生了什么,又飛快確定著每一個物證的來由。 能被送來大理寺的案子和卷宗,基本符合兩個特點,一是線索少、難以偵破,二是在當地產生了非常糟糕的影響。 那種小案子,譬如某家丟了一只豬,即使再難破,也是不會被選中送來的。只有讓當地府衙感覺十分棘手,苦惱不已的案子,一次次投入了人力物力,卻始終得不到結果的案子,才會被送來大理寺。 倒不是說其他小案子就沒有價值,但人力有窮時,資源也有定數,而相比之下,積累的舊案顯然是一個天文數字,只有適當的資源傾斜,才能讓僅有的刑偵力量發揮出更大的效果。 盡管百姓丟了隨身的錢袋、院子里養的雞被偷,非常煩躁苦惱,但與有人持刀搶劫,頻出血案相比,想必百姓還是更愿意選擇消滅匪徒,保護在外出行平安的。 有窮的人力,無窮的案子,顯然只能惡中選惡,兇中選兇,將各地縣衙奮戰許久無果,能請的人都請到了也沒法解決的難啃硬骨頭遞上來。 這時候,狄昭昭也看完了卷宗,將目光落到染滿血點花瓶上。 這個明顯染了三道血漬的花瓶,顯然是這樁案子被分到物證組原因之一。 三道血漬,分別是噴濺血漬,拋甩血漬,還有一小片流柱血跡。 儼然是位于“激戰”中心的一個花瓶。 經過《砍人分析》的熏陶,各地衙役即使不能根據血跡得出有價值的內容,但起碼知道這些血跡的珍貴,不會任由其隨著時間流逝而被洗刷破壞。 甚至連京城周邊的匪徒,都知道作案最好別弄的血糊啦咔的,畢竟《砍人分析》可是流傳出去了,不像是《勘察手冊》一樣只在內部流動,甚至因為其技術性和無趣性,流露出去的幾本也沒能傳播開。 而眼下,這個案子的兇手,顯然是個沒文化的。 狄昭昭一邊看著蘑菇碎畫里的畫面,一邊對照花瓶上的血跡。 這是一起非常罕見的持刀入室,搶劫殺人案。留有的血跡僅僅是一個花瓶,也能看出駭人的多。 光從血跡上來看,噴濺血跡顯然是來自死者的,在被砍傷的一瞬間,破裂的血管在血壓的作用下噴濺出大量血液,這一刀很深,絕對是致命的。 從斜角和方向來看,死者是被砍中了上半身,最可能的是頸動脈,至于卷宗中說有些難以判斷的噴濺弧度,則可能是因為死者被砍中后摔倒前有下意識的掙扎。 狄昭昭腦子里思索著,手中不斷書寫著血跡分析結果,頓了頓,將腦海里想的頸動脈,落筆成頸側。 碎畫演示,基本能印證這個猜想。 幾秒碎畫開始的時候,正是一位嬤嬤躺在血泊中,一身寬大黑袍,頭戴寬帽和面罩的人,持刀著挾持著個兩三歲的小孩,瘋狂揮刀砍退圍過來的兩三名小廝。 花瓶上落滿了各種血,落在大多數人眼里,這就和宰雞殺豬地上一攤血沒什么區別,文藝一點,怕是會將瓷白花瓶上遍布的紅點,擬作冬日白雪皚皚下綻開的梅花。 ——主打一個滿樹亂開,難道不都長一個樣? 但在業內人士眼里,就完全不一樣了。 除了噴濺血漬,那拋甩血跡,還有一小片流柱血跡,藏著太多兇手的信息了。 拋甩的弧度、高度、角度,哪一樣不是兇手在留下自畫像? 雖然穿了寬大黑袍遮掩體型儀態,但沒文化,又讓他將身高、臂長這些信息都暴露在了現場。 都要去砍人了,還不弄一本《砍人分析》做做攻略,也怪不得旁人。 當然,看完了《砍人分析》還敢不敢提刀去砍人,這又是另一說了。 狄昭昭嘆著氣,將目光投向那塊詭異的流柱狀血跡,按理說流柱狀血跡一般來源于受害者,但死者沒機會在花瓶上留下這樣一小片血跡,其余幾名前來馳援的人也沒敢近身,所以這片血跡從何而來? 碎畫中并沒有記錄這一幕。 狄昭昭一邊思考,一邊用碎畫比對印證,反復觀察分析后,他目光停留在了兇手被黑袍遮擋住的半邊肩膀上。 片刻后,狄昭昭在血跡分析文書中落下一行字:兇手行兇時,左肩或左臂有舊傷未愈,二次破裂出血,留疤可能性極大。 狄昭昭將這份血跡分析文書掃了一遍。 一個粗糙的畫像已經出來了,大海撈針或許有點難,但這種持刀入室搶劫,還搶走孩子,多半是有仇怨,這個程度應該能找出苗頭,鎖定……兇手了吧? 狄昭昭想到這里,又有點猶豫。 各地府衙水平參差不齊,他也是親眼見過的。 還是保險起見得好。 狄昭昭轉身吩咐一差役:“去把我的工具箱取來?!?/br> 各位“神仙”正在八仙過海地顯神通,對放大鏡喜歡不已的在要放大鏡,要炭筆,要畫板,要藥材配置藥液來熏顯……狄昭昭這點動靜也沒引起什么注意。 他很快拿到用慣了的泥塑工具,開始一點點捏了起來,相比往日的面容,今天捏的是個全身小人,揮刀而起的背影。 這個背影獨特的是,沒有穿衣服,只有一個小黑褲衩。 就好像那一身黑色斗篷,被透視看光了一樣。 兇手完全失去了他賴以避身的遮擋。 狄昭昭起身,拿著小人和血跡分析文書,朝著衙署公房中央正前方的龍虎榜下走去。 此處并非只有榜單,也是大理寺組建的一小支復核隊伍,畢竟不能任由參會者在如此誘人的激勵下,成為定奪案子走向的一言堂。 還處于讀卷宗、找線索、看物證等階段的在場破案能手,都不由注意到了有人在往龍虎榜的方向走。 這才多久? 難道有人這么快就能找到關鍵線索,甚至直接破掉一樁各地久攻不下的懸案? 若非是這兩個龍虎榜的畫“正”條件,又為什么往龍虎榜的方向走? 守在龍虎榜下的小分隊,立馬就支棱起來,如臨大敵! 作為復核的隊伍,他們的任務其實不難。 很多東西破開迷霧前,大家只覺得前路難尋,找不到方向,但當迷霧真的破開后,90%的時候,換來的都是“原來如此”,并且同時生出一種“我也行”的錯覺。 最生動的例子,莫過于考試下發數學卷子后,看到公布錯題的答案。 在刑偵一道來說,大多也如此,哪有那么多聰明絕頂的兇手?真聰明的都去搞權、搞錢、搞名利去了。 根據推導出的結論,來追溯整個過程對不對,難度驟降,就好似匹配出的兩個指印放到眼前,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是一樣的。 這個復核隊的難度,不在技術上,反倒是在負荷壓力上,畢竟一小支隊伍,要應付這么多人提交的線索、證據、案件推理。 在被調來工作前,他們也是這么想的。 但是看到狄昭昭寫的血跡分析,還有捏出的泥人,一群人背脊繃直,好像在接受老師檢查學習結果一樣緊張,看著看著,額頭冒出一層細汗。 看不懂??! 倒也不是完全看不懂,畢竟在大理寺受了這么多年的熏陶,不至于一問三不知。 但就好像霧里看花,好像能看到花,又不太能確定自己看到的那朦朧的一坨是花嗎? 狄昭昭早有預料。 畢竟這份血跡分析,細微處太多了,對他來說,都是一場硬生生的拔高和學習,若非如此,當地衙門早就解決這個案子了。 對他來說都是輔助了碎畫,才能達到的全新高度,自然不可能要求大理寺的差役能全然理解。 對狄昭昭來說,其實每一次進步都是強行拔高的進步,因為他總能從碎畫中先一步得到跨越式的結論。 就好像研發一架戰斗機,從無到有研發是非常難的,不同的國家可能需要十幾年,幾十年、上百年,但是有技術資料就不一樣了,如果再能弄到一臺墜落的戰機,親眼看到成品,研發的速度就會跟坐了火箭一樣往上竄! 狄昭昭超乎常人的火速進步,將幾十年、數百年的進程壓縮到十年不到,除了天賦和投入之外,也正是一次次跨越式的拔高鍛煉,才能達到這樣的進步速度和高度。 復核人員,冷汗連連。 他們是抱著信心和決心來的,即使是各地的要案、懸案又如何?人家都找出了線索和思路,不可能還看不懂吧? 但計劃哪里比得上變化快? 早有預料的狄昭昭等了等,沒等到誰開了竅,看懂這份思路。 于是主動開口道:“龍虎榜這個我不急,盡快先把案情下發下去,讓當地府衙安排偵破?!?/br> 匾額還是次要,他也不缺,重要的是別讓兇手逍遙法外。 “好嘞!我這就安排?!睆秃岁犂锏睦町斢庐敿此闪丝跉?,忙激動地應了聲,又趕緊看了一眼案件,“我看看,這案件來源是梅濟府上遞的,我這就安排,肯定把這個持刀狂徒繩之以法?!?/br> 雖然自己看不懂,但其實李當勇是打心眼里覺得不會有什么問題,要不然也不會當眾說這種帶有明顯偏向性的話。 他三下兩下把案件情況搞清楚,正準備安排人下達大理寺的命令,衙署公房中間已經變得亂糟糟的人堆、卷宗堆里,猛地站起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