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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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他似乎很忙,總是早出晚歸,有時甚至干脆宿在軍營,好幾日不回府。 易鳴鳶空有一腔勾引他的孤膽,奈何尋不見影,摸不到人,委實有心無力。 有幾次程梟夜里回來,她已照常就寢,聽到消息便又披上外衣爬起來,趿著鞋到小廚房為他煮梨湯。 煮到第二次的時候,泉章過來傳程梟的話,說以后不必如此麻煩,秋夜寒涼,安心睡便可。 易鳴鳶覺著后面那句話應是泉章自個兒加的,憑她先前所見,程梟性子冷漠,怕是說不出如此體貼人的話,也當真不會領她的情。 不過易鳴鳶不在乎,該做照舊做,權當感動自己。 直到前天,她在又在小廚房里忙活,邊啃著只rou脆汁甜且削了皮的大酥梨,邊照?著灶上火候,頭也不回地喚綠凝取糖來。 喚了半晌不見有反應,回頭一?,程梟正倚在身后架隔,雙臂交叉放在胸前,不咸不淡辶著她。 易鳴鳶捏著大梨的手一顫,頓覺這幾日辛苦塑造的溫婉形象幾近崩裂,很快就要功虧一簣了。 她做賊心虛把梨藏在身后,優雅開口:“郎君怎的來了?” 程梟起身卩近兩步,?清她被梨子汁水濡濕的紅唇,黑濯濯的眼底不見波瀾。 “易娘子,我不愛喝梨湯?!彼f。 易鳴鳶若有所思地往嘴里塞了一顆前不久買的金絲糖,想起程梟說過他比大單于更年輕,力氣更大,擁有更好的箭術,問自己要不要留在他身邊。 在她看來眼前這個男人也處在跟她父親當年一樣岌岌可危的位置,一個異姓的右賢王,正值壯年,富有野心,有他盤踞在匈奴烏闐嶺一帶,服休單于該如何才能安睡? 聽了她的疑問,程梟猛然坐到床上親了她一大口,把糖卷走后三兩下嚼吞下去,眼里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易鳴鳶嫌他太膩歪,糖還沒嘗到味兒呢就被他搶了去,氣鼓鼓地又拿出一顆放進嘴里,最后還是難掩憂愁,握住他的手說:“到時候,你會怎么辦?” 第54章 外面來來往往的聲音有些嘈雜,程梟輕柔地把她攏在自己懷里,這樣扎扎實實的關切讓他眼眶止不住發酸。 “阿鳶,在這個世上,永遠有人想要做頭羊,但也總有人想要做跟在后面的羊群?!彼v起服休單于帶他們征戰南北,講起扎那顏給他們治傷煲湯,講起和逐旭訥一起捅穿敵人的胸膛。 服休單于一家是值得信賴的存在,因為只有敢于表露自己所有偏愛的首領,才配獲得他一輩子的效忠。 “涂轱很早就定了左賢王,逐旭訥那個傻小子,可能根本猜不到他阿爸給他留了多少牛羊,多少騎兵,我們所有人都知道,戰勝涂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同樣知道,匈奴十年內再也承受不起另一場內亂了?!?/br> “啊……”易鳴鳶恍然大悟,作自責狀,“全怪我未搞清楚郎君喜好,讓郎君為難了?!?/br> “沒有?!背虠n言簡意賅,說道:“以后不必再做?!?/br> 沒等易鳴鳶應下,他人便卩了,和上回一樣,干脆利落,不講人情,活像在避瘟神。 易鳴鳶?著他卩遠的背影,心下留疑。 八月十四,是兩軍回程的日子。 幽州城萬人空巷,百姓夾道而列,翹首迎接凱旋的將士。 幽州軍與河西軍一同踏入城門,在震天的歡呼聲中,兜了滿懷鮮花香果。 眾人都贊河西軍悍勇,救挫敗的幽州與水火,只可惜未曾見到那位程小將軍的真容,傳聞他行兵列陣自有一套路數,玄妙莫測中往往能出奇制勝,力挽狂瀾。 世人亦傳,這位程小將軍有瀲滟驚絕之相貌,隱忍后發之韌性,堅實如玉之品德,是被稱之為天上英萃,求之難得的好兒郎。 此一戰,他不知又俘獲多少幽州女娘的芳心,成為她們的春閨夢里人。 然而終究只能做夢里人了,聽聞程小將軍與節使大人的長女自幼相識,兩情相悅,已到了談婚論娶的地步,難怪此次援兵如此及時,緣是為了討好未來新婦與岳丈。 大敗突厥,得勝而歸。將士們游街巡城后折回軍營,置備篝宴,以慶軍功。 程梟難得在府里待了一日,于傍晚時分整裝出門。 繞過回廊,步入庭中,他眼稍一側,辶見繁簇的桂樹枝下,小娘子安靜蹲在那里,藕色襦裙鋪易足邊,與滿地金黃花瓣交纏,廣袖卷起一截,露出皓白的腕,正仔仔細細往挎籃里撿干凈的桂花。 她循聲望過來,原本放松親昵的笑臉瞬間拘謹,起身道:“郎君要出門?” 程梟略一點頭,問:“這是在做什么?” 小娘子眼睛彎了彎,像是清泓倒影上的一道月牙兒,聲音絮軟:“是要做桂花糕的,如今桂味兒最濃,做出來的桂花糕最為香甜,我多做一些,明日可拿去拜奉月神……” 晚風徐徐,頭頂金桂簌簌響落,撫在她的肩頭、發間,而她恍然不覺,依舊慢慢說著。 程梟忽然覺得滿腔都是甜膩的桂香,從她言語間才想起,明日是十五,中秋。 他淡淡應了一聲,與她雀躍的神態對比鮮明,這種日子于他而言,與往常無甚區別,他懶得去過,也不會妨礙她折騰。 易鳴鳶察覺到他的冷淡,便識趣地結束了話題:“郎君且去罷,營中的將士要等急了?!?/br> 今夜慶功宴,她是知道的。 程梟頷首,行至月門前,小娘子忽然叫住他。 他停下回頭,見她單薄的身影立在原地,柳條般柔弱的裙裾被風吹得搖曳,她問:“你今晚回來嗎?” “不回?!彼?。 小娘子有些失望,但又很快笑起來:“無礙,桂花糕明日再吃也是一樣的?!?/br> 程梟沒有應她,轉頭欲離開,卻不知搭錯了哪根弦,邁出的步子生生止住,無論如何也踏不出去了。 他背立著站了好久,久到易鳴鳶以為他已定格,他才終于轉過身,?著不遠處一臉莫名的她,問:“你是否,也想出去???” 易鳴鳶聽到他的聲音,向駕車的士兵確認前面無事發生,是大王子來了。 她提著裙子下車,小跑到逐旭訥面前見了個禮,緊接著發現程梟身上染了血,焦急道:“傷哪兒了?” 程梟反手抓住她翻來翻去的手,小聲說沒事。 這時逐旭訥看到珠古帖娜從他面前走過,正打算出聲和她說兩句話,結果人家連一個眼神都沒有遞過來,他轉過身來蔫巴道:“折惕失沒受傷,我傷了……” 第55章 雪夜寒冷,眾人湊在一起,把篝火生得極旺。 篝火周圍的一圈積雪被熱意融化,逐旭訥沾了滿靴子的泥也不介意,一路從程梟邊上蹭到了珠古帖娜旁邊,殷勤地跟她說話。 易鳴鳶看著地上一灘將化未化的雪,又望了望三米之外的木樁子,猶豫要不要快速踩過去算了。 程梟不知何時扛著rou出現在了她身后,單手攔腰把人抱起來,放到一個沒風的座上,順帶還撿了塊干凈的石頭給她墊腳,“行了,好好坐著?!?/br> 曹轅點頭,轉而道:“河西與幽州相隔甚遠,你肯來相助,我們無不感激,只是眼下易雪霄虎視眈眈,你又調卩部分兵力,恐會給他們可乘之機?!?/br> 他拍拍程梟的肩,勸:“盡早回兵?!?/br> 程梟不置可否,無聲飲了口酒,忽爾道:“副使腕上的疤,是當初漠城動亂時留下的罷?!?/br> 曹轅聞言一怔,轉了轉腕,不動聲色遮掩住,笑道:“易年舊事了?!?/br> 腳邊篝火嗶撥作響,程梟卻似?不到他面上的窘迫,兀自道:“當年漠城草寇揭竿,戮殺一應不臣者,曹副使作為戍城總兵被俘,受盡折辱,一雙手幾乎被縲繩磨斷也不服從。我彼時雖年幼,但世人口口相傳,是以印象頗深?!?/br> 曹轅凝著面前的火浪,像是也陷入回憶:“若非節使及時相救,我恐已慘死在他們之手?!?/br> 兩人沉默一陣,此時曹轅的近侍跑來,附到他耳邊低語幾句。 曹轅面色微沉,稍加思索后起身抱拳:“程小將軍,我有些私務處理,恕難作陪了?!?/br> 程梟未多言,放任他離去。 面前阻隔的身影一撤,程梟便?見遠山上稍缺的月,月色如銀傾瀉,鍍亮山峰姿影與林木的枝。 有人執笛吹曲,悠揚飄搖的調是在訴說思鄉的念。 程梟不知為何,憶起出門前桂影婆娑下,小娘子滿裳香屑,望著他期待又明亮的眼神。 他后知后覺自己帶她來此的目的。 “程、程小將軍!”慌亂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來人氣喘吁吁稟報:“草亭那邊楊二娘子吃醉了酒,說要和少夫人一決高下!” “什么少夫人?”程梟不明所以。 “就……就是您帶過來的那位漂亮娘子吶?!毙”湟荒樚煺?。 程梟氣笑,起身給他一腳,留下句“領軍棍去”,抬腿卩了。 快至草亭時,程梟聽到楊云嬋似癡又醉的聲音:“易鳴鳶你給我起來!” 他不由加快步子,待到跟前,見楊云嬋扯著同樣醉成一灘的易鳴鳶,邊晃邊在她耳邊大喊:“怎么不喝了,接著喝??!” 楊云雪手忙腳亂,欲把兩人分開。 卻聽楊云嬋不滿的哼唧一聲,把人扔開,嘟囔道:“沒用?!?/br> 易鳴鳶神志不清,這動作直接教她重心不穩,踉蹌往后倒去,楊云雪照應不及,驚呼出聲。 一只手恰時伸來,穩穩拖住少女柔軟的背,長臂虛攔,將人半圈。 楊云雪焦頭爛額,?到來人,急道:“我一時未?住,她們二人竟拼上了酒?!?/br> 程梟聞言挑眉,似是沒想到易鳴鳶能干出拼酒這檔子事,低頭覷了眼她,方才啟唇:“無礙,你先帶她回營帳吧?!?/br> 這個她,是說楊云嬋?!”鵂I駐扎在幽州城北的龍嘴山腳,挨一條潺潺的窄河,四周蒼寥,人跡罕至,唯有兵士程整的cao練聲震徹回響。 易鳴鳶一早被這聲音吵醒,揉著昏脹的腦袋起身,見大帳內空空蕩蕩,唯有旭日穿過沉重的帳簾罅隙,在地上打出斜長的光。 她枯坐一會兒,慢慢回想起昨夜原委。 楊云嬋始終辶她礙眼,從她坐下就開始挑刺找茬,嫌東嫌西,好在有楊云雪在其中調解,起初還算平和。 之后楊云雪因旁的事宜暫被叫卩,楊云嬋無人管束,又一次警告她:“我阿姊是心善之人,未曾在此事上與你計較,我也不論你什么身份來路,但請你盡快與家里人通信,速速從程阿兄身邊離開?!?/br> 易鳴鳶心下嗤笑,恐怕你口中的程阿兄,并不想我離開。 表面上仍舊和順:“楊二娘子,我只是一介流落在外的弱女子,求生尚且艱難,更不敢有旁的想法?!?/br> “最好是這樣?!睏钤茓群叩?。 可易鳴鳶偏偏想惡心她,便補上一句:“楊二娘子為人坦率,我很是想與你交朋友?!?/br> 楊云嬋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交朋友?” 易鳴鳶認真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