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沈凝煙的行程一直都是特助安排的, 如果說兼顧家庭的職業女性是超人，那么沈凝煙的特助就是超人中的戰斗機。她甚至懷疑特助有暫停時間的異能，或是體質特殊, 不用睡覺?？傊陲w機降落的同一時間，特助的電話就打到接應人那兒，提醒她不要讓老板在機場里到處找人。

    【飛翼的大小股東挪到國外的錢是沒法徹底追回的, 因為除了個人消費，他們還用挪走的錢去搞投資，畢竟在消費更高的阿美利卡，就是有二十幾億的黑錢，也不夠他們千萬千萬的花?！肯到y的聲音里透露出顯而易見的疲憊：【鑒于逃到國外的人里沒幾個擁有阿美利卡國籍，再加上他們在當地沒有人脈, 更不了解阿美利卡的金融市場是怎么運作的, 所以在投資之處虧了不少錢?！?/br>
    【……這個不少有多少？】

    【不多，也就占了貪污金額的四分之一?！肯到y用不可言說的方法翻出一些交易記錄, 結果發現自己不能用“臥龍鳳雛”形容這群貪污犯的家屬，因為那對聞名種花的“臥龍鳳雛”雖然缺乏自知之明, 可是擱在遍地青銅的國內市場，還是能將爛尾樓賣出十個億。

    然而擱在遍地王者的阿美利卡, 別說是青銅了, 連白銀都少得可憐。

    那群跟落網的貪污犯一起豪橫的青銅玩家突然跑到人生地不熟的阿美利卡，還想用收割國內韭菜的方法去收割玩得更猛的阿美股民，被經驗豐富的美式賭徒徹底打爆也在情理之中。

    更妙的是, 這群二百五是拿他們在瑞士銀行里的存款去給投資基金做擔保，借此獲得超高信譽和當地投行的貸款, 然后拿阿美投行的錢去炒股。

    結果在系統神不知鬼不覺地挪走他們在瑞士銀行的存款后，沒了擔保的阿美投行壓根不給合作伙伴一個解釋的機會, 直接以“避免他們捐款跑路為由”，將其名下的豪車豪宅，以及他們在阿美利卡的存款都被封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群蟲豸還沒來得及流落街頭，就被“鐵面無私”的阿美利卡檢察官扔進拘留所，差點沒被同屋的混混活活打死。

    …………

    【我把他們貪污的錢洗白后挪到你在阿美利卡的炒股賬戶上，然后由新加坡的銀行轉匯到你在國內的賬戶?！?/br>
    【……等等，我啥時候在阿美利卡開了個炒股賬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凝煙徹底懵了。

    同樣懵掉的還有系統，它幾乎是不經內核地說道：【不是你讓我買的股票嗎？而且還指名道姓地要買醫療股票?！?/br>
    【我啥時候……】沈凝煙剛想反駁，但是她的記憶力在這一刻變得出奇的好，所以在短暫的遲疑后，回憶起自己好像，也許，大概，maybe真沒說清到底要買哪國的股票。

    系統也對沈凝煙的本性深有了解，所以在對方語塞后，乘勝追擊道：【美股上漲時，中股在跌。美股暴跌時，中股還在跌?？傊褪且恢痹诘?，一直不漲。除非是有內部情報，否則在國內，中概股都能給你跌成中丐股?！?/br>
    尤其是13年的股市還鬧出了烏龍事件，導致上頭暫停交易，要求整改。

    沈凝煙是很有格局的人，她還打著光榮退休的主意，所以不干違紀犯法的事，更不想在這種時候引起上頭的注意。

    系統作為沈凝煙的炒股經紀人，自然得以沈凝煙的（茍命）意愿為主，所以在國內的股市動蕩不安時，企圖跑到阿美利卡炒股發家的屑系統不出意外地賺了，而且賺得那叫一個盆滿缽滿，險些引起阿美投行的注意。

    不過鑒于過于保守的沈凝煙寧可讓鈔票在銀行里發爛，發臭，也不愿冒著百分之二十的風險進行投資，所以在阿美利卡的賬戶那兒，沈凝煙給系統的啟動資金也只有五萬美金。就是從美股里翻上百倍，擱在交易過億的投行那兒，也只是灑灑水的事。但是在波云詭譎美股里，贏家不少見，次次都贏的玩家比愛好和平的阿美總統還少見，所以在系統斷斷續續地賺了九百萬美金后，美股的散戶里陸續有人注意到系統的賬號，甚至有人想面對面地請教一下。

    然而一個沒有□□的股票經紀人是做不到線下面基的，這也導致在阿美的散戶里，沈姐的名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堪比華人店里的關公。

    而在群英沖出國門，開始收割外國韭菜后，種花家的許多人，包括群英和沈姐的黑粉，都對這種用阿美股市的錢去養國外的運營的做法肅然起敬。

    格局??！老鐵，什么叫格局。

    相較于國內的資本家，用國外賺得錢去“打磨”國外的鐮刀，以便于更好收割國外韭菜的沈凝煙，真是把檔次拉高到新的境界。

    當然，此時的沈凝煙還在糾結于系統的膽大，感嘆這是吃了多少花生??！居然敢在阿美利卡開戶掙錢，還大刺刺地把掙來的錢安放在阿美利卡的銀行里。

    好在阿美利卡的賭徒不少，系統這種不足千萬的炒股賬戶壓根上不了證券所的特別名單，反而讓它神不知鬼不覺地鋪開一條運錢網路，方便它用乾坤大挪移把飛翼的贓款洗到新加波的銀行賬戶上。

    至于為何不一次到位，搞到沈凝煙在國內的賬戶上。

    只能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恐怖如斯。

    【總之你趕緊把阿美利卡賬戶上的錢拆分到其它國家?！可蚰裏煂Π⒚览ǖ墓漜ao不抱有任何期待。哪怕它是世界交易的中心，也改變不了沈凝煙對它的超低評價。

    【國內的貪官人渣們已經成了阿美利卡的年豬，你要是在他們那兒越賺越多，保不準被砍上一刀?！?/br>
    沈凝煙在前往殺青宴的車程上翻著特助發來的報告，同系統說道：【你跟我繞了半天也沒說清到底追回了多少贓款，能不能還清飛翼的債務，順帶給沒有問題的員工發一筆遣散費?！?/br>
    【……你要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br>
    【……壞消息?！?/br>
    【壞消息是，我所追回的贓款不到貪污金額的三分之一?！?/br>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等飛翼宣告破產后，你能花更少的錢收購飛翼……至少是比前幾次的談判金額要少得多?！?/br>
    【………】

    【當然，花錢更少的前提是，你將追回的贓款都用到對飛翼的收購上?！磕┝?，系統還調侃道：【雖然就群英的利益而言，收購一家破產公司顯然要比立刻接手更為劃算，但是在群英的股東，尤其是明星股東的眼里，一些爛賬是不能公之于眾的，所以……】

    【他們得想方設法地找人接盤，然后讓接盤俠私了?！可蚰裏熢谌彳浀暮笞侠湫Τ雎?，搞得司機摸不著頭腦，還以為是老板對他有意見。

    【不幸的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肯到y對飛翼的處境報以嘲弄的態度，并不同情火燒眉毛的黑心肝們：【那些對飛翼的資源很感興趣的影視公司沒幾個是屁股干凈的，才不會在風口浪尖上接盤飛翼?！?/br>
    這也是飛翼的股東至今都對沈凝煙窮追不舍的主要原因。

    “老板，我們到了?！彼緳C在抵達舉辦慶功宴的酒店后戰戰兢兢地開口道。

    “嗯？這么快嗎？”沉迷于幸災樂禍的沈凝煙自然而然地擺出一副遺憾的表情，搞得司機差點打好辭職的腹稿。

    直到沈凝煙站在門口地喊道：“愣著干嘛？停好車后進來一起吃??！”

    “??！好的，我馬上就來?！被剡^神的司機匆匆忙忙地停好車，回到門口時，沈凝煙還在等他。

    ………………

    “確定是群英的大老板？”

    馬路對面的黑色大奔里，全副武裝的財務用讓狗仔流淚的專業態度，注視著沈凝煙進入酒店，然后對車后座的向陽命令道：“收起你那張死人臉，擺臭架子給誰看呢！”

    可憐的經紀人已經給向陽做了三十分鐘的思想工作，從眼下談到未來，從舞臺談到監獄。核心思想就是讓向陽去討沈凝煙的歡心，用美男計為飛翼爭取一線生機。

    “你總得為飛翼的上下員工，乃至你的父母想想?！北萍绷说呢攧湛刹幌窭蠇屪拥慕浖o人一樣好說話，張口就是一頓威脅：“你父母從飛翼那兒吃了多少回扣，談了多少稅款，不用我說你也心里有數?！?/br>
    雖然在稅務局那兒，未成年的向陽頂多是被批評教育一番，畢竟他的收入商務都是由父母和公司彈得，拿到的錢根本到不了向陽手里。

    如果不是稅務局和檢察院對飛翼展開調查，這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公司犯事了，而且還是很嚴重的事。

    眼見行業內的大佬不想接盤，有意收購的群英坐等他們破產。

    狗急跳墻的財務，括弧，屁股不干凈的財務，反括弧，給群英的股東們出了個餿主意，那就是給沈凝煙設計一場仙人跳。

    ps，要不是k大跟國光工作室的成功合租，劉煒寧是二次元戀，飛翼的股東們也想給他們來上一遭。

    不過鑒于沈凝煙握有群英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股份和絕對的話語權，他們就是對以上二位仙人跳成功了，恐怕也無濟于事。

    第98章

    沈凝煙對自己人, 尤其是努力辦事的自己人還是挺大方的，哪怕是在兜里的鋼镚不多時，她也會給努力肝出游戲cg的國光工作室包上大幾千的紅包。由此可見, 即便是迷你劇的成功殺青，參與宴會的劇組成員們也都拿到了三四千乃至上萬的紅包，并且在當地的一家四星酒店里吃了頓包場的自助, 可以說是賓主盡歡。

    “沈總，給您介紹一下，這是小陳，《從零開始建立門派》的攝影?！眳呛茖а莘畔戮票?，將一個囫圇吞棗的胖子拉到挨桌敬果汁的沈凝煙面前，殷勤道：“不瞞您說, 小陳是我的學弟, 跟我合作了好幾次，是最早加入《從零開始建立門派》的人。還有小林, 他是場務，在橫店劇組里小有名氣, 也跟我合作了好幾次?！?/br>
    “幸會幸會?！鄙蚰裏煂呛茖а莸男【啪判闹敲?，但是鑒于飛翼的破事還沒解決, 所以在“基地”都沒著落的情況下, 她還不想火急火燎地擴充影視部的編制。不過鑒于吳浩導演現已和群英簽約，所以看在對方的面子上，沈凝煙并沒把話說絕, 而是和吳浩推薦的人和和氣氣地握了手，表示要等群英的影視部門整合完畢后, 再考慮收購的事。

    吳浩也是知道群英有意收購飛翼，并且由于飛翼的事鬧得太大, 引起稅務局和檢察官的注意，所以在群英內部，要不要收購飛翼的討論一直沒停。不過鑒于飛翼的龐大債務與過于客觀的遣散費，即便是在股東層里，也有人覺得這筆買賣很不劃算，然后建議沈凝煙趕緊放手。

    現在看來，群英的最大股東顯然是對飛翼勢在必得，而等群英吞下飛翼后，吳浩導演便有更高的平臺，更多的機會來完成他的理想，這讓他在舉薦失敗后的尷尬表情有所緩和，真心實意道：“提前祝您收購成功?！?/br>
    “共勉共勉?！鄙蚰裏熢跉⑶嘌缟贤耆珱]有墊肚子的空間，直接被橙汁汽水灌得去衛生間里吐了一次，翻上的酸水讓沈凝煙不得不瘋狂漱口，甚至用洗手液打了些肥皂泡，借此把嘴里的怪味清理干凈。

    【你還好吧？】系統瞅著沈凝煙在洗手池那兒吐得死去活來，然后用打了泡沫的濕紙巾把洗手池簡單擦拭一下。

    【至少還活著?！孔鐾赀@些的沈凝煙有氣無力道：【我算是明白酒桌文化為何是陋習?！?/br>
    她只是敬了圈果汁就難受到這種程度，要是換成啤酒或者后勁十足的白酒，那么沈凝煙離撲街也就只有一口的距離/

    【好了，回去吧！】收拾一番的沈凝煙呼出一口長氣，想著如何改變約定俗成的酒桌文化，尤其是上級對下級的敬酒。

    不過在她走出衛生間時，一個小伙踉踉蹌蹌地撞了下她的肩膀，差點把虛弱的沈凝煙掀翻在地。

    “這個沒眼色的臭小子?！卑抵杏^察的財務恨不得把向陽的腦袋撬開，好看看里頭的構造，然后向滿臉尷尬的經紀人問道：“你沒教他如何勾引有錢的老女人嗎？”

    經紀人聽了財務的話，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瞥了眼毫無底線的財務，冷笑道：“向陽今年十七歲，比你口中的老女人還小兩歲?！?/br>
    讓一個十七歲的未成年去勾引十九歲的富婆，這一行為不能說是匪夷所思，只能說是喪心病狂。

    財務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繼續說道：“管他的，你要是覺得憤憤不平的話，廣州那邊還有個能在廣電總局和香港影壇活動一二的大佬，他的女兒四舍五入能跟向陽的母親拜個把子，而且比扣扣索索的群英老板更好說話?！?/br>
    經紀人的肩膀微微一僵，突然想起飛翼指定的另一富婆性格更爛，玩得更花；葷素不忌，底線全無，還不如年輕秀氣的沈凝煙，至少后者勉強稱得上賞心悅目，讓人沒那么大的心理壓力。

    與此同時，被撞到的沈凝煙避開對方小心伸來的手，掃了眼兜帽下的緊張面容，冷靜道：“是你經紀人讓你來的？”

    對方明明只比自己大兩歲，但是在沈凝煙面前，向陽有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感，就好像眼前站著的不是年輕有為的大jiejie，而是皺紋深刻的飛翼股東，讓他下意識地回復道：“是孫哥……不，是我自己要來的?！?/br>
    出于對自己人的仗義，向陽在差點說漏的最后一刻咬到舌尖，拐了話頭，然后看著眼睛微瞇的沈凝煙用看無知小孩的眼神看著自己，伸手道：“拿來?！?/br>
    “??？“

    “打通你孫哥的電話，然后把你的手機給我?！?/br>
    向陽在沈凝煙的命令式語氣下老實照搬了，然后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罰站。

    歡快的鈴聲在走廊的另一端響起，讓本就尷尬的空氣凝固成冰。

    沈凝煙順著鈴聲不急不慢地走去。

    向陽老老實實地跟在沈凝煙身后，聽著走廊入口處傳來氣急敗壞的交談聲。

    “你是怕我們離死不遠嗎？趕緊掛了，然后關機?！?/br>
    “……”

    “快掛??！”

    “可這是向陽打來的?！?/br>
    “……”

    “向，向陽？他不是……”

    財務的話驟然一頓，額上流下一縷縷的冷汗，就那么掛在他的褶皺上。

    “不接電話嗎？”

    沈凝煙在入口處站定，給了他們最后的體面：“你們是自己離開？還是想跟我面對面的交流一下？”

    雖然在這一刻，沈凝煙的語氣平和至極，但是從向陽到飛翼的財務，都沒法保證群英的律師乃至魔都的檢察官明天就會上門拜訪，請人喝茶，所以在權衡利弊后，鈴聲消失那刻，走廊的入口處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沈凝煙將手機還給向陽，掃了眼呆若木雞的后者，無奈道：“你是怎么想著來……”

    考慮到未成年的自尊心和對外人的禮貌，沈凝煙沒有說出“□□”二字，但那一言難盡的眼神還是讓回過神的向陽羞憤得滿臉通紅，然后把兜帽的伸縮繩拉緊了些，恨不得勒死自己。

    【我像是那么饑不擇食的人嗎？】沈凝煙與其說是生氣于飛翼的仙人跳，不如說是生氣于他們將她想得如此低俗：【與其派人□□我，不如給我打筆巨款?！?/br>
    不過想想飛翼的處境……他們在海外的巨款都被系統轉得一干二凈，哪還有到處賄賂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