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前打個電話，要是再去帝都或者魔都談生意，必須告訴你爸?！瘪R女士臨走前再三叮囑道，弄得沈凝煙很是無語：“知道了，你們路上小心?！?/br>
    而等父母都離開后，沈凝煙用手機翻著k大和劉煒寧發來的教學視屏，想用筆記本電腦嘗試下2dlive的制作流程，但卻被電腦內存卡得頭皮發麻，重啟三四次后，愣是把按鍵壓得抬不起頭。

    【麻了，毀滅吧！】沈凝煙嘆了口氣，關掉筆記本后將手繪板塞進書包，準備去網吧趕出2live的原畫。

    “老樣子，開……”沈凝煙條件反射地想說兩小時，但是考慮到兩小時還都不夠打個草稿，于是改口道：“開一晚上?！?/br>
    “一晚上？”看臺的網管像是對沈凝煙非常好奇，叼著煙將其上下打量一番，看得沈凝煙心里發毛：“有問題嗎？”

    “沒?！本W管小哥給沈凝煙上了機，提醒道：“晚上人多，記得找找個靠窗位?！?/br>
    “謝謝?！?/br>
    沈凝煙落座后把鍵盤擱到一邊，給手繪板騰出位子。

    “同學，來趕作業的?！币慌缘呐畔聲?，露出同病相憐的表情。

    “是??！”沈凝煙等著手繪板的輔助軟件下載完畢，隨口回道：“你也是大一的?！?/br>
    “嗯！”女生拿出些奇奇怪怪的零件，無奈道：“大一的宿舍太小，塞進一個臺式機比塞進一個活人更難?！?/br>
    “是??！”沈凝煙早就看中一臺性能不錯的臺式機，但是礙于六人宿舍的空間小的可憐，只能等到下學期租房時再下訂單。

    【你有接受過專業訓練嗎？】系統看著沈凝煙找完參考后磨了半天，也只搞出個黑不溜秋的剪影，真的很想讓她住手：【有你在這兒磨蹭的功夫，風然淵早就畫好第一遍草稿，準備搞第二遍細節，速度更快的布偶貓或是樹精太太怕是連第一遍勾線都已經完成了?！?/br>
    聽了系統的抱怨，沈凝煙不疾不徐道：【他們都是開工作室的老畫家了，十幾年的專業功夫下來，要是還不如一個野路子，那也別混了，洗洗回家收租吧！】

    沈凝煙在繪畫上的深入學習也僅限于小學的少兒宮和上班后的網課補充。你說她喜歡繪畫吧！那肯定是喜歡的，畢竟偶爾發點喜歡角色的xp圖，跟同人圈里的好友圖文聯動一下，也是挺開心的。

    但你要說她有多喜歡繪畫吧！高一分班時愣是沒和父母抗爭到底，而是默認了他們的想法。

    “你一個女孩子，學點美術陶冶一下情cao就成，難道真想靠畫畫吃飯？”

    “不是咱家養不起一個美術生，而是國內外多少美術院校的高材生畢業即失業，不是去小高中里當個美術老師，就是去街邊的培訓機構里開個畫室。聽我的，你的理科成績不錯，留在現在的班級里還能混個普本。等你上了大學，讀個金融或者考個公務員，不就一輩子穩了？”

    “爸爸mama肯定是為你好，我們兩吃過的虧，絕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再吃一遍?！?/br>
    …………

    ……

    【人??！真的只有撞得頭破血流后，才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拷Y束回憶的沈凝煙突然冒出一句讓系統摸不著頭腦的話，然后結束草稿的最后一筆。

    【你覺得怎樣？】因為是晚上八點，沈凝煙也不好發給國光工作室的成員，只能讓系統評價。

    【還行，但也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肯到y就是普通人的審美，只能讓評估程序給出判斷：【屬于普通人看了會贊上一句美女，但也不是很戳大眾的xp?！?/br>
    末了，系統還補充道：【就是很普通的好看?！?/br>
    【xp??！】沈凝煙回憶起風然淵的畫，再看看自己找來的例圖，覺得系統的評價還算溫柔：【種花家的xp是什么，白發紅瞳？】

    【而且還是長得好看，讓人有戀愛沖動的白發紅瞳?！肯到y接下沈凝煙的話，語氣刁鉆道：【而你的角色只有臉好看，人體方面因為有衣服擋著，所以勉強能看，細節差的要死，完全是披層白布，然后在肩帶和裙擺處加點花紋?！?/br>
    【不是我故意挑刺，但你的細節實在是太少了，不說比肩游戲里的靜態卡牌，但也和幀動畫差不了多少?；蛘哒f，一些細節考究的幀動畫人物都比你的2dlive精致?！肯到y找主系統載入繪畫系統的模板，給沈凝煙的草稿修改一二：【我把剛才的改動去掉，你來嘗試一下，但不許和我改的一樣?！?/br>
    【哦！】沈凝煙這時有點泄氣，但也很快就振作起來，甚至還有心情和系統聊起xp的要素堆積：【你覺得加個貓耳怎樣？貓耳萌娘？】

    【太普通了，而且討好受眾的意味過于明顯，跟日廠的不少角色也有撞車?！肯到y覺得沈凝煙完全沒有寫文或是做文字游戲時的放松大膽，而是執著于討好玩家，反而失了創作的原動力，那就是熱愛：【你能拿出寫文，或是做《女尊國的小市民》時的狀態來創造角色嗎？】

    【你在考慮玩家喜不喜歡你的角色前，先畫出一個自己喜歡的角色?！?/br>
    沈凝煙停下手中的數位筆，思考片刻后，刪了不少作為參考的三視圖，然后從剪影開始重畫。

    …………

    “喂？”風然淵前腳剛到工作室，后腳就收到沈凝煙的電話。

    “有空嗎？幫我看下設計好的角色?！?/br>
    “把你的三視圖和立繪發給我?！壁s稿多日的風然淵捏著晴明xue，好讓自己清醒點。

    不一會兒，風然淵就收到沈凝煙發來的文檔，將其打開后，用了二十分鐘寫出評價，發還給沈凝煙：“畫的還行，就是細節肌rou上還要注意?！?/br>
    說罷，風然淵還從文檔里挑出幾張參考圖片，然后圈出沈凝煙需要參考的地方，一并發了回去。

    “還有問題嗎？”相較于見面時的不好相處，提到專業問題的風然淵還是很好說話的。

    “好的，有問題再打給你?！鄙蚰裏煉斓綦娫?，被清晨的冷風吹得頭痛欲裂，但又沒有特別大的困意，只能輕手輕腳地回到座位，趁著下機前的短暫功夫，將風然淵提到的缺點一一改正。

    【就這樣吧！回去睡一覺后再細化?！可蚰裏熒炝藗€懶腰，下機出門時撞上了前來頂班的白成軍。

    “沈……女士？”同樣睡眼松惺白成軍突然睜大了眼睛，看起來非常搞笑。

    “叫沈姐?！贝竽X供血不足的沈凝煙覺得自己還沒到被叫“女士”的年紀，這么一聽，搞得自己和白成軍像是兩輩人，但沈凝煙也只比對方大了三四歲。

    “沈姐?！卑壮绍娎侠蠈崒嵉馗牧朔Q呼，明明比沈凝煙高了一頭有余，但在沈凝煙面前顯得異常乖巧。

    “有事嗎？”出于禮貌，沈凝煙哪怕困得要死，但也禮貌性地問了句。

    “沒有，就是……普通地打聲招呼?！卑壮绍娍吹贸錾蚰裏熀芾?，所以壓下了想說出口的話，與對方擦肩而過。

    第45章

    沈凝煙回到宿舍后睡到下午四點, 才被饑餓感叫了起來。一看手機，全都是顧遠安的未接來電。

    “喂？”打回去的沈凝煙瞇著眼，聲音沙啞且帶有濃重的鼻音。

    對面的顧遠安差點以為是個男的接了電話, 剛想問下沈凝煙的安全問題，就被一聲尖銳的噴嚏嚇得拿遠電話，耳膜生疼。

    “不好意思, 剛起床，所以聲音有點奇怪?！鄙蚰裏熛麓蚕戳税涯?，把手機開了免提：“有事嗎？”

    “創業基金那兒給你安排了指導老師，我把他的聯系方式給你，記得定期給他匯報項目進程?！鳖欉h安一邊忙著學生會里的工作，一面在嘈雜的環境里給沈凝煙打電話：“一定要按時匯報項目進程, 否則會在答辯前就被取消資格?！?/br>
    “好的, 謝謝?！鄙蚰裏煷嫦骂欉h安發來的聯系方式，向指道老師發去好友邀請, 然后在短暫的猶豫后，放棄將電腦帶回家。

    【太笨重了?！抠~上還有四十來萬的沈凝煙依舊節儉, 但卻在電子產品上一擲千金：【還是得在家里搞臺配置不錯的電腦?！?/br>
    雖在在未來的十年里，電子產品的更新速度非常之快, 通常是18個月一更新, 但是好的電子產品總能比差的多用兩年。就比如說沈凝煙的舊電腦，在“劇毒”的魔爪和ps的強大壓迫下，以商務本之軀撐了一年才徹底退休。

    【預算的話……如果說筆記本的預算是一萬到一萬五, 那臺式機的預算就得翻倍?！可蚰裏熢趽u搖晃晃的地鐵上翻著淘寶，享受著難得的輕松時刻：【真希望有天能買東西不看價格?！?/br>
    【但那是不可能的?！繘_著自己的kpi, 系統也不會讓沈凝煙如愿以償：【別做夢了，還是先想想您的2dlive要拖到什么時候吧！】

    雖然搞定了設計問題, 但這只是2dlive第一步，后面還跟著死亡細化，細節分塊，然后在live2d cubism上打滿動點，跟耐性來一場生死決斗。

    【我還以為ppt的“插入”和“淡出”就已經夠磨人的?！炕丶覔屃税职蛛娔X的沈凝煙用簡筆小人去做2dlive的實驗，然后從網上下了適合練習的模板，像是盯仇人那樣，盯著畫上密密麻麻的小藍點——尤其是頭發。

    【哦！我的媽耶……】想想一個頭發晃動用時幾許，而一個小表情豐富，還有不少大動作的2dlive……

    死魚眼的沈凝煙只想說句“麻了！趕緊毀滅吧！”

    然而在沈凝煙準備毀滅前，劉煒寧打來一通催命電話：“老板，你看近期的報道嗎？”

    “什么報道？”

    “有關于游戲的報道?！眲槍幗o沈凝煙發了鏈接，標題是“易華拿下《少女的永恒花園》的種花代理權，預計國服將于明年上線?！?/br>
    “就這？”沈凝煙還以為是什么大事，看完消息后肩膀一松，語氣也輕快了不少：“《少女的永恒花園》剛過一周年，劇情到了十二章，光是審核就得費一番功夫，況且易華只是想拿《少女的永恒花園》賺筆快錢，那些過了日服十二章的氪老有多少會轉戰國服還未可知呢！”

    “你不擔心我們的手游會和《少女的永恒花園》撞車？”劉煒寧之所以會從泰山離職，就是因為易華挖走了他的項目組員，導致泰山的游戲項目胎死腹中。

    “放心，易華不會在今年有大動作，估計《少女的永恒花園》得在后年的新年上線?！睋碛形磥碛洃浀纳蚰裏熀芮宄兹A的首要目標還是和迅游爭奪網游地盤，別的不說，手游和網游在氪金的天花板上，就是縣城首富和福布斯前五百的差距。

    不是沈凝煙看不起手游，而是19，20年的退游事件里，十幾個千萬賬號的灰飛煙滅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沖擊，同時刷新了她對氪老的認知。

    你讓易華和迅游放著千萬氪老的錢包不賺，盯著手游的小市場？

    別說是沈凝煙不信，就連劉煒寧都在沈凝煙的平靜敘述下，逐漸冷靜下來。

    “是我魔怔了?！币怀簧咭?，十年怕井繩。劉煒寧抹了下額頭的冷汗，心有戚戚道。

    “你就是太累了，近期好好休息一下吧！”沈凝煙安慰道：“別把自己逼得太緊，否則失了做游戲的原動力?！?/br>
    “謝謝?！眲槍幉幻靼咨蚰裏煘楹螐娜?，但是有這么個鎮定人心的大老板在，總比一個人死撐著強。

    “嗯！別被易華的動作嚇昏頭腦，我們遲早要跟易華正面硬剛?！鄙蚰裏熤浪齻兊臅r間只有三年。三年過后，易華和迅游將全面攻占手游市場，靠著金錢與人脈拿下不少ip的版號，讓國內手游的市場徹底洗牌。

    掛掉電話的沈凝煙也沒心情研究2dlive的制作流程，而是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她現在能靠來自未來的消息搶占先機，可十年后呢？

    十年后她早就退休了，還管個屁??！放飛自我吧！

    危機感來的快，去得更快的沈凝煙聳了聳肩，繼續研究起2dlive的制作流程，然后用了兩周的時間細化原稿，爭取在寒假結束前，將東西發給劉煒寧。

    “app預計多久上架？”

    “兩個月吧！畢竟很多東西都是同步準備的，不會花太多時間?！笨朔σ兹A恐懼的劉煒寧語氣輕松道。

    “嗯！辛苦了，app上架后一定給你們發個紅包?！?/br>
    “別了，老板，你又不是富二代，哪來的錢給我們發紅包?！眲槍幗涍^這幾天的相處，也算是了解沈凝煙的經濟狀況，調侃道：“別把你的嫁妝錢都補進來?！?/br>
    “嫁妝？誰娶誰還不一定呢！”沈凝煙嗤笑道：“等著吧！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br>
    “好好好，紅包就免了，公司創業之初，老板你就省點錢去維護服務器吧！”劉煒寧只當沈凝煙是在開玩笑，殊不知幾天前，想起某事的沈凝煙踩著2012年的小尾巴，開始準備應對13年到15年的金融狂潮。

    彼時的創業四大天王還沒正式發力，市場里的泡泡還在醞釀中，并沒有劃時代的流量小生閃亮登場，讓資本們像是用漂亮的包裝促進餅干銷售那樣，讓明星站在泡沫股前，撬動股民投進真金白銀，然后在短短兩年內超越大眾消費的階段，留下一地雞毛。

    可以說，現在的創業板升值的有多快，明星在未來的貶值就有多快。

    【嗯……要是有人幫我理財就好了?！可蚰裏熢诤倮锞蜎]輕松過一天：【算了，錢還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較踏實?！?/br>
    想起那些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二百多天都在發理財短信的銀行，沈凝煙就……就條件反射地對理財基金沒有任何好感，再加上未來還有大銀行接連暴雷的新聞……

    麻了，還是老實吃利息吧！

    “喂！沈同學，你有給創業的指導老師匯報進程嘛？”沈凝煙在開學前的一周剛到學校，顧遠安就發來消息。

    “發了，但是老師沒回消息，也不知進程報告有沒有通過?！边@類導師大都身兼數職，也不好干涉創業小組的決策，所以在回復消息上不是一般的延遲。

    “多給指導老師發發消息，免得被其他人的消息給擠下去?！鳖欉h安倒是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提醒沈凝煙不要因為指導老師不回話而一直等著，一定要主動出擊。

    “好的，我給指導老師再發幾次消息?！鄙蚰裏煉炝伺c顧遠安的通話，去辦大一下的各種手續，以及在外租房的準備。

    “你確定不住學生宿舍？”教導員是個三十出頭的新手，并不希望自己負責的第一個班級出事，所以勸道：“大二就能換四人間了，不能再忍忍嗎？”

    “可是我報了創業項目，有可能半夜打電話?！鄙蚰裏熞彩且荒槥殡y，弄得教導員沉思幾秒，像是下定了決心：“這樣吧！我幫你申請下單人宿舍，但不一定成功?！?/br>
    按理說，除非是身體原因，提前結婚，或是申請讀研，否則很難申請大學的單獨宿舍：“你能把你的創業情況整理成文字資料嗎？然后給些已經完成的項目或是正在進行的項目?！?/br>
    “好的?！鄙蚰裏煶鲩T前還問了句：“不需要出示證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