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假象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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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綰這才小跑上來,囁喏著道:“強子,這酒店看起來好貴......” “沒事,我在這兒上班,跟著我進來就行?!彼鏌o表情往前。 莫綰走到他身側:“你在這里上班?做什么呀,服務員嗎?” 謝嶠沒回話。 “那是做保安嗎?”她又緊著問。 謝嶠一言不發,走到廊道側面的一間辦公室,從錢包里取出房卡刷開門,將門推開,“進去吧,里面有空調?!?/br> 莫綰走了進去,空調冷氣開得涼快,憋在身體里熱氣被冷風卷走,渾身上下頓時舒暢,連帶著方才被謝嶠訓斥的郁悶也一塊兒煙消云散。 謝嶠將門反鎖,走到飲水機前用一次性紙杯給她倒水,對她揚起下巴:“坐吧?!?/br> 莫綰捏著斜挎包,坐到沙發上,目光清澈地環視不大不小的辦公室,“強子,你現在到底是干嘛的?” 謝嶠遞給她水杯,拉過轉椅坐到她面前,聲線像擰緊的鋼弦,摻著金屬質感的冷硬:“先說你的事,進廠打工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不上學,沒考上?” “嗯?!?/br> 莫綰不太敢看他的眼睛,自暴自棄地垂下腦袋。 謝嶠唇角抽動,微不可聞嘆氣,良久后才出聲,自作主張下決定:“既然來了,就先留在城里,也別去廠子上班了,我給你找個復讀班,先復讀吧?!?/br> 她暗暗漲紅了臉,心虛得打鼓:“我不讀了,不想讀書?!?/br> 謝嶠眼里迸出冷刀子,直勾勾盯她:“你到底是不想讀,還是沒錢,說清楚點。當初不是和你說了嗎,沒錢就問我,你上了大學我會供你,你到底什么搞的?!?/br> 莫綰言辭閃爍:“我就不是讀書的料?!?/br> “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莫綰低頭看指甲上斑駁的顏色,含含糊糊說:“就是沒考上?!?/br> “知道你沒考上,你就回答我,高考考了多少分?” 謝嶠總有種天生的迫懾感,略顯狹長的眼睛薄情又陰險,被他眼波一觸,莫綰就全盤托出了,聲音悶在嗓子里,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就沒考上高中?!?/br> “高中都沒考上?”謝嶠簡直要七竅冒火,太陽xue突突直跳,“你之前不是說,到縣里念高中去了嗎?” 莫綰委屈又著急:“中考我都考了兩次也沒考上,你當時一直問一直問,我不好意思說,就騙了你?!?/br> 謝嶠捏著一個紙筒,幾根手指一擰,紙筒就癟了。 他十五歲離開的村里,到了城里后變故太多,有幾年還是在國外混,完全顧不上莫綰。 期間只給她寄過幾次衣服和輔導書,打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后來莫綰和他說,她去城里上高中了,他還以為是真的。 氣氛頓時沉悶,屋里空寂靜謐。 莫綰試圖緩和僵冷的氣息:“我覺得出來打工挺好,可以自己賺錢,想買什么就買什么,還可以給我jiejie轉錢?!?/br> 提到jiejie,莫綰眉毛都要飛起來,有個出色的jiejie成為她貧瘠的人生中唯一能拿到臺面上炫耀的東西。 她碰了碰謝嶠的手臂:“我都忘記和你說了,我jiejie考上中科院的研究生了,可厲害了,面試第一名呢?!?/br> 她試圖給自己輟學打工找個體面的理由,小圓臉笑容可掬,“我腦子笨,也念不好書,還不如出來打工供我姐讀研究生,省得窮嗖嗖的,城里人都看不起她?!?/br> “你姐讀研究生用得著你供啊,你爸媽不會掙錢嗎?!敝x嶠rou眼可見的怫然不悅。 他想了片刻,才回憶起莫綰的jiejie長什么樣子,“你初中就輟學,你姐就沒管你?” 莫綰不好意思地撓頭:“管啊,我中考完我姐就回來了,帶我去找復讀學校,我復讀兩次了也沒考上高中?!?/br> “我姐又給我找了個技校,我覺得技校里都是混日子的,就跑回家和爸媽干農活了?!?/br> 謝嶠沉默了很久,屋內再次陷入落針可聞的死靜。 莫綰略視男人這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裝,又看他輪廓深刻的臉,忍不住問:“強子,你現在干啥工作呢,你這些年沒回家,村里人都說你坐牢去了,我挺擔心你的?!?/br> 謝嶠沒正面回她的話,遮掩道:“給人當保鏢?!?/br> “當保鏢,一個月掙多少?”她有點小得意,笑出白凈的虎牙,“我們廠里是計件的,我上個月工資五千六呢?!?/br> 謝嶠干笑了兩聲:“對了,你以后別叫我強子,我改名了,不叫周有強了,叫謝嶠?!?/br> “為啥要改名?” “從頭做人?!敝x嶠淡聲道,從口袋取出錢包翻看著。 莫綰圓圓的眼睛瞪得更圓了:“從頭做人?強子,你真坐牢了呀?” “沒有,我就沒犯過事兒?!敝x嶠邊翻看錢包,邊問,“你什么時候來城里的?” “上個月剛來,和李竺一起來的,就是我們隔壁村的李竺,你以前見過的,眼睛很大那個......” 謝嶠沒興趣知道李竺是誰,從錢包取出一張銀行卡和一沓現金塞給她:“卡里有三萬塊錢,密碼327761,這現金五千多,你先拿著?!?/br> “給我錢干嘛?” 謝嶠掃視她這一身廉價的地攤貨:“你剛來城里用錢的地方多,先拿著?!?/br> “我有錢,我上個月都發工資了?!蹦U推卻,銀行卡和現金都還給他。 謝嶠徑直拉開她斜挎包的拉鏈,銀行卡和錢塞進去,“讓你拿著就拿著,我這段時間有事忙,忙完了再去看你,你有事給我打電話?!?/br> “哦?!?/br> 謝嶠很忙,光是和莫綰在辦公室聊的這會兒,不停有電話打過來。他讓莫綰加了自己的新微信號,存了新手機號,就要送她出去。 兩人來到外面的大廳,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走來,西裝挺括,身材傲岸,氣質犀利。 謝嶠一見到那男人,立馬快步向前,低聲喊道:“小叔,您來了?!?/br> 謝云縉冷睇他一眼,目光又瞥到他身旁的女生,聲線低沉醇厚富有磁性:“她是誰?” 謝嶠拉著莫綰的胳膊,下意識往身后藏了藏,“就一老朋友,剛碰上的,我這就送她走?!?/br> “和你說了多少次,別再和以前那些人牽扯,趕緊處理好?!敝x云縉冷冷丟下這么一句,長腿邁開,大步離開了。 莫綰跟著謝嶠離開酒店,來到外頭的廣場,這才好奇地問:“強子,他是你叔叔?你還有叔叔呢?!?/br> “以后再和你解釋,先回去吧?!?/br> 謝嶠站在酒店的巨型盆栽前,看著莫綰一點點隱入往來不息的人流中,雙眸暗沉,復雜的情緒在眼底翻涌。 對面商場樓下又熱鬧起來。 品牌活動結束了,代言明星謝桐玉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走出,妝容精致,衣著華麗,享盡萬千矚目。 謝嶠看過去,被謝桐玉脖子上的鉆石項鏈折射出的光刺得眼睛疼。他盯著她看,忽而騰升出詭異的憤恨,這種憤憤不平的忌恨莫名其妙,卻又見縫就鉆。 他又想到了莫綰那一身廉價窮酸的地攤貨。 憑什么! 憑什么同樣是人,謝桐玉就能從小在謝家的庇護下錦衣玉食,長大了又能當明星,而他家莫小年卻只能窩在工廠里當廠妹,這不公平。 即便知道這種嫉妒毫無意義,可謝嶠就是不甘心。 和謝桐玉相比,莫小年又差在哪里,憑什么,憑什么莫小年就只能在工廠里打工呢。 還有謝云縉,整日裝腔作勢,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這種上流公子就該拉去給莫小年玩,讓莫小年好好糟踐才好。 第3章 謝嶠跑到商場外面維持秩序,直到謝桐玉離開了,他才返回酒店繼續忙活,忙得團團轉。 當年離開村里,他先在工地干了一年小工,又在網吧當網管,后面被人介紹到黑拳館打拳。 從拳館跑出來,在夜總會給人當小弟。為了掙錢,他什么都干,無知無畏沖在前頭。 經理見他形象好想讓他去陪酒,他沒同意,到酒店當保安。 因外表出色,被酒店主管安排在大廳前當門童,整天低頭哈腰給客人開門關門。 也就是這個時候,遇上了謝云縉。 謝云縉見了他幾次,說了幾句體己關照的話,領他去了一趟親子鑒定機構,完事了告訴他,他是謝家的私生子。 謝嶠目怔口呆,一通暈頭轉向后迅速驚喜地接受事實,自己跟灘爛泥似的延口殘喘這么多年,前途微茫不可見,沒料到竟還有這么一遭絕處逢生! 這潑天的富貴砸得他暈頭轉向。 他被謝云縉帶回謝家認祖歸宗,可沒等他咂巴出“闊少”的滋味,就發現謝家人沒一個待見他。 謝氏集團是個家族企業。 內親外戚恍如根蟠節錯的枝蔓,處處明爭暗斗,整個謝家的豪門巨浪之下盡是暗礁和漩渦。 謝嶠這樣一個私生子進入謝家,如同蚊蚋撲向血源,他能分一杯羹,別人就少一塊蛋糕,他的到來盡是引來白眼和厭惡。 進入謝家后,他一直在謝云縉手底下做事。 表面說磨煉,實則把他當牛馬用,吃力不討好的事全砸給他,干的全是賣命的活計,卻只按公司薪酬每個月開給他一萬二的工資,再沒其它福利。 謝嶠在酒店十二樓處理事情,忙得腳不沾地。 口袋的手機響個不停,他低聲罵了句才拿出來接聽,沒細瞧來電顯示,直接吼道:“有事就說!” “強子?”莫綰被他突如其來的厲聲嚇了一跳,試探著問道。 他眉眼唇角柔和了些,“莫小年,干嘛呢?” “強子,我的錢掉了,你有看到嗎?” “什么錢?” “就是一個小浣熊的錢包,不知掉哪里了。我現在回酒店這邊了,一直找都沒找到?!彼钡孟肟?。 謝嶠看了眼還等著談事情的主管,對手機道:“那你上來就找我,十二樓,1208?!?/br> “哦?!?/br> 謝嶠這邊辦完了事,莫綰還沒上來。他等了少頃,給她打電話:“你在哪兒呢,這么久還沒到?” 對方氣喘吁吁,說話上氣不接下氣:“馬上就到了,還有三樓,我很快的!” 說完,電話給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