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蝴蝶 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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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看新聞,有沒有開通專線?!?/br> 古叔和寶星又急忙去盯電視新聞。 蘭姨一用力,總算把梁稚從地上摟了起來,扶往沙發上坐下,這樣熱的天氣,她渾身都在發涼。 梁稚陷坐在沙發上,看著寶星一遍一遍撥打電話,一遍一遍向她搖頭。她腦子已經幾乎不運轉了,過了半晌,才似想起來,“……他帶手提電話了嗎?” “沒有?!睂毿悄艘话涯?,“樓總這一陣幾乎不接任何人的電話了?!?/br> 梁稚不再說話了。 一切感官都變得分外遲鈍,心里天平一旦往那個最壞的情況偏移,便另有一股力量猛地把它拽回來: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沒有一個人敢作聲,只有寶星隔兩分鐘給航司撥上一次電話,聽見占線聲音,搖頭,再等,再撥…… “打,打通了!”寶星激動地撳下免提鍵,那里頭立即傳來航司客服的聲音,說的是泰文,寶星聽不懂,磕磕巴巴說了一句“english,please”之后,那邊換了英文。 寶星望向梁稚。 梁稚伸手,寶星立馬把電話遞給他。 一時間,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著梁稚同航司的通話結果。 沒多久,梁稚同那頭道了一聲謝,掛了電話。 大家齊齊看向她。 “……調查還在進行,正在通過登機手續,核實登機人員名單………”梁稚機械復述。 “要……要多久?”寶星忙問。 梁稚搖頭。 在登機人員名單出來之前,再打任何電話都已無意義。 大家呆坐在客廳里,沒有人起身,也沒有人說話,只不斷換臺,繼續追蹤空難的實時新聞。 寶星時不時地看一眼梁稚,她幾乎成了木偶一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只有偶爾的眨一下眼睛,叫人確信她還是活著的。 誰也不知道,這樣靜坐的終點在哪里。 “……不對。他應該沒事?!绷褐珊稣f。 大家立即朝她看去。 “他肯定沒事!”梁稚激動起來,“這樣大的新聞,章家肯定也會看到,假如他在這趟航班上,章家怎么可能不打電話過來問一問?寶星!” 寶星急忙應了一聲。 “有章家誰的電話號碼嗎?” “有章小姐……” “快打!” 寶星趕緊翻出電話簿,找到章錦年的電話打了過去。 兩聲之后,電話接通。 寶星:“章小姐……新聞你看了嗎?……哦……那麻煩你……” 他激動看向梁稚,剛想開口,想了想,又干脆直接把聽筒遞到她手里去。 梁稚把聽筒挨向耳畔。 熟悉的聲音:“喂?” 她一下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緊緊地捂住了嘴,卻沒辦法阻止眼淚紛紛地涌出來。 她想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只好把聽筒丟給寶星,而后背過身去,俯身把臉埋在抱枕里,肩膀劇烈地顫動。 樓問津乘坐章家的私人飛機,落地庇城,抵達梁宅,是在凌晨五點鐘。 天剛蒙蒙亮,淺灰藍的天色,空氣里一股水汽。 撳響電鈴,接通以后,蘭姨替他開了門。他穿過庭院走到客廳門口,先同蘭姨道了聲歉:“還沒到起床時間,這么早過來打擾,很不好意思?!?/br> 蘭姨瞧著他,神色有些激動,打量了好一會兒,好似在確認他這人真的沒事,“沒打擾,我們都沒睡安穩,阿九更是一夜沒睡,我給她熱了牛奶,正準備給她送上去,勸她趕緊去休息,姑……你要不上去看看吧?!?/br> 樓問津端著溫熱牛奶,走上樓,腳步聲回蕩在走廊里,尤其覺得響亮,好似會打擾這黎明的清夢。 樓問津停在門口,深深呼吸幾次,方才抬手,叩門。 “請進?!?/br> 他握住金屬的把手,旋了一旋,打開門。 梁稚正坐在梳妝臺前,穿著一件白色棉質的法式睡衣,拿著齒梳,耙梳似乎剛剛洗過的頭發——空氣里一股茉莉的清香,是她常用的香波的氣息。 她似乎有所感,手上動作一頓,緩慢地轉過頭來,在望見他時,神情呆了一呆,而后似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 樓問津走過去,把牛奶放在了梳妝臺的一側。 梁稚緊緊盯著他,“……你沒死?!?/br> “讓你失望了?!?/br> 梁稚揚手,他稍稍地眨了一下眼。 但只是手指擦過他的下頷,落了下去,隨即緊緊地攥住了他的衣領,仿佛抓著浮木一樣的用力。 她把頭垂了下去,而后淚滴也砸落了下來。 樓問津一怔,急忙抬手,拿拇指去替她擦眼淚,可誰知越擦卻越是洶涌。 他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她扭頭掙扎了一下,他再試一次,把她的臉抬了起來。 眼眶鼻尖都是通紅,呼吸都帶著淚意的潮濕。 她目光往下垂,不看他,也不說什么,只是眼淚不住地往下落。 “阿九……”樓問津只覺得呼吸都是痛的,他何德何能,還能讓她為他掉淚。 他手掌不住地抹去她面頰上的濕痕,可仿佛很是徒勞,他低下頭去,額頭與她相抵,不知如何安慰,只好不停地道歉。 她仍然一言不發,那樣的神情好似她要應聲破碎了一般。 他心口悶痛,仿佛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拿嘴唇挨住了她眼角的濕潤。 梁稚呼吸一滯,眼淚也止了一瞬,那被打濕成為簇狀的睫毛顫了顫,而后她抬起了眼睛,望向他。 他也跟著忘了呼吸。 他目光下落,看見她因為哭過而顯得比平日更要紅潤的唇色,與更為明顯的唇珠。嘴唇微張,呼出微咸而溫熱的氣息。 他真該死。 可無法克制,只猶豫了一瞬,便低下頭去,含住了她的唇。 梁稚身體一僵,可沒有伸手去推,或許因為他真真切切的體溫,叫她確認他這個人是真的還活著。 她不知道這一晚是怎樣熬過來的,在福至心靈,想到要把電話打到章錦年那里之前的那段時間,是她生命里最難熬的一個小時。 若有無間地獄,大抵也不會比這個更煎熬了。 眼淚又涌出來。 樓問津嘗到那驟然的咸意,動作一頓,正要退開,卻察覺到梁稚兩手抬了起來,把手臂繞過了他的肩膀,踮起了腳尖。 他便毫不猶豫地抬手把她的腰肢緊緊一摟,手掌按在她腦后,舌尖分開她的牙齒,探入掠奪。 仿佛戒斷之人,再次沾染上癮的源頭,那種沉淪并不能以意志相抗衡。 樓問津把吻急促印在她面頰與頸側時,她身體已經癱軟,只能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他把她抱了起來,坐在梳妝臺的桌面,擠入她雙腿之間,仰面再去細密地吻她。 樓問津聲音黯?。骸鞍⒕?,我伺候你,好不好?” 她一定是哭得太多,以至于脫水,才覺得這樣渴,不然何至于只是一句話,就使她如同枯草遇到火星一般地燃燒了起來。 樓問津把她的兩只腳支在梳妝臺的邊緣,掀起她的睡裙,就這樣跪下去。 她倒吸一口氣,兩手往后撐住臺面,頭往后仰。只有后背所觸的鏡面是冰涼的,其余一切都似火焰一樣灼燙。 “啪”的一響。 放在一旁的玻璃杯打翻了,碎屑連同牛奶潑了一地。 可誰也無心去理會。 抵達得這樣迅速,簡直羞恥而又難堪,她不知道為什么又想哭,或許因為這個姿勢,自己整個人都一覽無余地在他面前暴露。 樓問津直起身,把她從臺面上抱了下來,后退兩步,在粉色的皮面圈椅上坐了下來。雙臂緊緊摟著她,等著余震自她身體里平息。 梁稚面頰挨住他肩膀上襯衫的布料,呼吸粗重,她手往下探,觸及到那金屬的拉鏈,一下滑到底。 白色紗簾外,晨光正一分亮過一分。 她不知道這個長夜有沒有真的過去,需得她親自去做確認,去感知那份充盈的真實性。 梁稚動作一停,雙臂摟著樓問津的脖頸,眼淚又落下來,“……樓問津,我恨你?!?/br> “好?!睒菃柦虻皖^去吻她的眼淚,“……你最好恨我一輩子?!?/br> 之后,樓問津把她抱了起來,到了床上…… 不知不覺間,天光已經大亮,隔了窗簾,亦能感知外頭已然日頭高照。 梁稚倒在薄被里,只剩下一種麻木的疲乏。 因為疲累,思緒渙散,一切感知都變得不真實起來。唯獨那驟然回襲的懊悔,在劇烈啃噬她的心臟…… 她做了什么,她怎么又和這個人攪到了一起去。 原本,幾乎,幾乎她都已經要把他給忘了。 她不再看樓問津,聲音嘶啞地說:“……有時候寧愿你已經死了?!?/br> 至少長痛不如短痛。 樓問津默了一瞬,“很快就全部結束了,阿九,你的生活會恢復原樣?!?/br> “……我的生活怎么可能還能恢復原樣?!绷褐砷]眼時,睫毛又變得簇濕。 樓問津實在不忍心看她這樣痛苦的表情,一些一廂情愿的話,想了想,還是不必說了。 或許,他合該死在傍晚的那場空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