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蝴蝶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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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驀地想起了十七歲的時候,朋友圈里有個玩伴,某天神神秘秘地同她們分享,她和別人“那個”過了。圣喬治女中學風嚴謹,學生也大多來自富貴家庭,一貫家教甚嚴,故大家平日里雖然偷偷傳閱雜志畫報或電影碟片,但并無一人真正“身先士卒”。大家一時好奇極了,圍著那個玩伴問,那是什么感覺。她低著頭,紅著臉說,就……一直內急,想上廁所。大家有些失望,就這樣嗎?她好像也不想讓這次經歷被認為是乏善可陳,忙說,也不是……還是很舒服的……就是……哎呀,你們以后就懂了。 那天回去以后,她一直在飯桌上偷瞄樓問津。 年輕男人吃飯時也坐得筆直,目不斜視。白色襯衫領口扣子扣得嚴嚴實實,只有袖口露出一圈嶙峋腕骨,引人遐想。 后來她就想了個法子,讓樓問津陪她去游泳。但他那天還是掃興得很,平日的長褲襯衫雖然不穿了,但換了短袖襯衫與百慕大短褲,叫她想瞧一瞧他有無腹肌都未果。她總不能把他衣服給扒了。 之后再看文學作品,凡有相關描寫她都看得面紅耳赤,因為陡然間所有幻想有了一個具體的指向。 而在方才,這個焦躁的午后,所有幻想都變作現實,甚至成倍地超過了她能想象的極限。 她拿手背碰一碰燒紅的臉頰,決定不能再回想了,于是趕快爬起床。 一樓很是安靜,梁稚以為樓問津人不在,逡巡一圈,走到起居室門口去,才發現他正坐在她平日常坐的那張雙人沙發上看書。 衣服似乎是換過了,上午那件襯衫的廓形要更偏板正一些,而身上這一件則更寬松休閑。 眼睛沒戴,因此他聽見動靜抬眼望過來時,眼神格外的清明又銳利,但在反應過來人是她以后,便又變得柔和。 “睡好了?”樓問津看著她,有點似笑非笑的意思。 梁稚不吭聲,走進門,又停下腳步,“……你坐了我的位子?!?/br> “那你過來,我讓給你?!睒菃柦蜻呎f,邊合上書本。 梁稚走到沙發跟前,他也正欲起身。 但這仍然是虛晃一招,他不過是將翹起的腿放了下來,而后抓住她手腕往后一拽,就使她坐了下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梁稚一驚。起居室常有人來的,叫人看見成什么樣子。她立即伸手去推,他卻抱得更緊,仰面看她,一本正經地問:“梁小姐,眼鏡的損失費怎么算?” “……又不是我壓壞的?!?/br> “哦?那就是我太用力了?” 說話聲音很低,絕無可能叫第三個人聽見,但她耳朵頓時燒紅,“……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br> “那你生氣吧?!?/br> 他說著,便拊她的后頸把她腦袋按下來,仰面去吻她。她輕咬了一口,見他沒有松開的打算,伸手往他胸口狠錘了一拳,“被人看見了……” “看見就看見,我親我太太還要其他人批準么?” “樓問津!” 樓問津倒是懂得適可而止,見她似乎真要生氣,也就笑一笑,松開了手,目光卻還是瞧著她,帶一點浪蕩的笑意。她第一看見他這樣的表情。 她隱約覺得,他似乎心情變得很不錯,不再像上午那樣陰陰沉沉。 莫非是她給了他一點甜頭的緣故? 男人就是這樣,給三分薄面他就要上天。 梁稚腳尖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腳,“從現在起不準碰我?!?/br> “這么狠心?” “沒錯?!绷褐墒终茡沃绨蛘酒鹕?,再把他手臂一拽,要讓他讓出座位。 樓問津“嘶”了一聲。 梁稚忙往他背上看去,“怎么了?是不是碰到傷口……” 樓問津沒有作聲。 “你消毒了嗎?”梁稚立即去解他領口的紐扣,“……我看看?!?/br> 手指瞬間被樓問津團住了,他聲音帶笑,“我不碰你,你卻可以隨便碰我是嗎,梁小姐?” “……”梁稚猛地將手一抽,“我看還是疼死你算了?!?/br> 這時候,大門口傳來隱約的腳步聲。 梁稚立馬捉住樓問津的手臂,把他從沙發上拽了起來,指一指對面,“你去那里坐?!?/br> 樓問津笑一笑,抄起扶手上的書本,走去對面。 進來的是來吃晚餐的寶星和寶菱。 他們來起居室坐了一會兒,閑聊了幾句,待蘭姨通知開飯,才移步餐廳。 晚飯吃完,大家去棋牌室里開了幾局麻將。寶菱不會打,她的位置讓蘭姨替上了。 今晚梁稚屢屢胡牌,因為樓總千金買笑,自己將胡的清一色也要拆散了喂給她。 寶星打得沒勁極了,大過節的,輸錢也就算了,還要在這里演戲。 他瞧得出樓問津心不在焉,眼睛不看牌堆,倒有一半的時間是在看梁小姐。 至于他的傻小妹,也不替他看牌,也有一半的時間,在打量今晚不知為何沒戴著眼鏡的樓問津。 手里這一把打完,寶星推了牌堆,適時笑說:“樓總,約了幾個朋友出去喝酒,要不我就先失陪了?” 梁稚看他,“女朋友?” “沒有沒有,我現在也就夠養活我自己和我小妹,可不敢叫其他人跟著我受苦?!?/br> “哦?!绷褐闪巳?,“那就是有這樣一個人了?!?/br> “……”寶星腹誹:您這么火眼金睛,怎么到自己身上就跟瞎了一樣呢? 樓問津自然不會挽留,如此牌局也就散了。 寶星打聲招呼,帶著meimei先行離開。 走到院里,寶星瞧一眼寶菱,“樓總和梁小姐現在似乎很是恩愛?!?/br> 寶菱一驚,自然明白兄長是在委婉點她,便“嗯”了一聲。卻把頭低下去,不再說話了。 寶星拍一拍小妹的肩膀,“你這樣優秀,等明年過了高考,去吉隆坡或者獅城念大學,到時候那些青年才俊,由你隨便挑選……” 寶菱半晌才說:“我拎得清的,大哥。你不要擔心?!?/br> 屋里,樓問津也起身道:“我同阿九出去看電影,蘭姨你們也早些休息?!?/br> 梁稚立馬瞟向樓問津。 樓問津笑了笑,將她手一挽,她掙了一下就由他了。 兩人出了門,往門口停車處走去,梁稚手心出汗,嫌牽著實在太熱,一下把他的手甩開,“我什么時候說了要去跟你看電影?” “哦?那你方才怎么不反駁?我以為你是默認的意思?!?/br> 梁稚轉身便要往回走,樓問津立馬將她肩膀一摟,帶了回來,低下頭輕聲笑說:“我下回一定先問你的意見?!?/br> “我是不是說過不準碰我?”梁稚斜眼看他。 樓問津反正是不松手,“已經碰了,梁小姐攢著一起懲罰吧?!?/br> 車徑直地開到了科林頓道,兩人并不往影音室去,直接上樓去了主臥。 白日樓問津不在,叫人把窗戶打開透氣。 進門之后他走過去關窗,又將冷氣打開,叫梁稚先坐一會兒,他下樓去拿一點水果。有梁稚在的時候,他不想別人打擾,一些瑣事寧愿親力親為。 樓問津拿了冰鎮椰子水,再回到樓上,發現浴室門關上了,里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拱形窗戶下方的沙發前面,茶幾上攤著一本商業資訊類的雜志,應當是梁稚方才翻過的。他合上雜志,在沙發上坐下,松一松領口。他聽著那水聲,一時只想抽一支煙。 梁稚沖完涼,換上白色的真絲吊帶睡裙——是他們結婚當天,她曾在這里穿過的那一件,材質柔軟,兼有一種珍珠的光澤。 她推開浴室門,往外看了一眼,第一時間沒有看見樓問津,直到目光越過窗戶,發現樓問津正站在外面的陽臺上,面朝外,兩臂撐著欄桿。 她雙膝跪在沙發上,推動插銷,把窗扇往外推開。 樓問津立即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同時把煙滅了。 片刻,他推開陽臺門走進屋,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便移開視線,說自己一身的煙味,先去浴室沖個涼。 再從浴室出來時,卻見梁稚正躺在沙發上,頭枕著扶手,把雜志立在胸前翻看。頭發沒扎,蓬松地堆在肩頭。 樓問津走過去,在她身側坐下。 梁稚仿佛沒有發現他似的,依然以勻速閱讀著那本雜志,時不時地發出紙張翻動的嘩啦聲響。 兩個人在一種沉默中形成了一種微妙對峙的狀態。 “阿九?!弊罱K是樓問津出聲了。 梁稚把雜志平放下去,看向他。 “我有些難受?!睒菃柦蛘f。 “怎么了?”梁稚忙問。 樓問津伸手,拿住了那本雜志,沒費什么力氣就把它抽了出來,而后抓住了她的手,拉過來,按了下去。 “這里……”樓問津垂眼看著她,“一下午都是這樣?!?/br> 梁稚臉立即燒起來,可再想把手掙開,自然已是不可能的事。 樓問津就勢摟住她,一把抱了起來,他身體往后靠去,再讓她分開雙腿,在他膝頭坐下。 他抓了一把她垂在胸前的頭發握在手里,仰頭去看她,如月光皎白的一張臉,或嗔或喜都是那么漂亮,叫人心折。 她把目光往旁邊一撇,他便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把她腦袋再轉過來,與他對視。 兩人呼吸陡然便亂了。 梁稚驀地一低頭,懲罰似的咬了一下他的唇,“……你一下午都在想什么?” “正是因為什么都沒想……” “那會無緣無故這樣?”她膝蓋往里挨,一下碾了下去,“……還沒夠嗎?” 樓問津低笑了一聲,很坦誠地說:“那自然是遠遠不夠?!?/br> 話音一落,他便毫無征兆地摟著腰把她抱了起來,踢走一旁擋路的拖鞋,徑直往床邊走去。 梁稚后背著陸,嗅見一股青柚混雜茉莉花的香氣,似是床品濯洗過后的氣息。 樓問津一只手撐在她身側,一只手捉住了那真絲睡裙的下擺,把它掀到了她的膝蓋上,“……今天弄傷你沒有?” “……沒?!?/br> “我看一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