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蝴蝶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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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問津呢?” 扎奇婭說:“樓先生在接工作電話,等一下就過來?!?/br> 餐盤里放了兩只銀質的甜品叉,梁稚拿起來,叉上一塊芒果送入嘴里。 電影播放了約十分鐘,門復被推開,樓問津走了進來。 梁小姐正弓著腰,手托腮看得津津有味,他了解她,對香港的電影明星毫無抵抗力,尤其此刻畫面里的還是狄龍與姜大衛。 樓問津沒有出聲打擾,在她身旁坐下,也將視線投往幕布。 然而,在梁小姐身旁,集中注意力是一件極難的事,她一會兒將水杯里冰塊嚼得嘎吱作響,一會兒將自己頭發在手指上纏繞一圈,松開,又纏繞,又松開……更不必說,看見靚仔打架,拳拳到rou虎虎生風,忍不住發出驚嘆…… 漸漸的,她越坐越懶散,最后干脆躺倒在沙發上,腦袋枕著扶手,偏頭看向幕布,雙腿往前自然舒展時,碰到了他的膝蓋,于是便毫不猶豫地將雙腳搭了上去。 樓問津對她的習性了如指掌,因此什么也沒有說。從前也是這么過來的。 光影明滅時,他垂眸看了一眼。大抵工作讓梁小姐缺乏閑暇時間,她腳趾再也沒有涂過指甲油了??稍谖⑽⒐雌鸬?,分明的趾骨的映襯下,那裸色的指甲蓋,也仿佛一排瑩潤的貝母石。 他飛快地收回目光,身體往后靠去,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只是平靜地放空。 梁稚忽然雙腳一蹬,“把芒果遞給……” 樓問津:“……” 話語戛然而止,因為梁稚聽見樓問津不大明顯地“唔”了一聲。 她意識到自己蹬到了什么,動作便是一僵,片刻后,她忍不住譴責:“……你在想什么?” 樓問津眼皮都不曾掀一下,直接選擇起身往外挪,離她遠一些。 起到一半,卻被梁稚阻止:“你等等?!?/br> 樓問津看向她。 她也看著他,將腳抬起來,一點一點地往里蹭,最后,壓在了那上面,“……你在想什么?你好沒有禮貌?!?/br> 樓問津簡直想嘆氣,“梁小姐,我并不能控制所有的事情?!?/br> “是嗎?” 樓問津不再說話了。若四面八方都是陷阱,待在原地不動,便是最不出錯的選擇。 室內只有投影儀的氙燈作為照明,畫面時明時暗,光線十分黯淡。 梁稚看著端坐身姿的樓問津,他臉上毫無表情,在那金絲眼鏡的襯托下,何止是金質玉相。 可再風姿清絕的人,也有最下等的欲望。 她屈起腳背,用力摩挲,便看見樓問津擰起了眉頭,呼吸不大明顯地亂了一拍。 她于是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或許腳掌到底不夠靈活,因此樓問津始終還稱得上是正襟危坐。 她自然不樂意了,倏地收回腳,坐起身,兩下爬了過去,將樓問津往里一擠,就在他膝蓋兩側跪坐下來。 她低頭望著他,想透過鏡片看出他失控的預兆,但那雙眼睛里,還是只有極為冷靜的幽光。 她便毫無猶豫地伸手,按上了他長褲腰頭上的黑色紐扣。他衣物一概為訂做,尺寸合度,倒是叫她可以省下解開皮帶的這一環。 剛將紐扣解開一半,樓問津飛速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背,“別這樣,阿九,會弄臟你的手。 “你閉嘴?!?/br> 梁稚手指一掙,將他的手掙開了,揭開門襟,按住了金屬的拉鏈頭,緩慢地往下滑動。 這個過程里,她始終注視著他的雙眼,滑到底的時候,他驟然地將腦袋偏轉了方向。 她輕笑一聲,惡劣地伸進去,隔著黑色的棉質布料覆籠。 他稍往后仰了仰頭,因為克制而用力,顯出肩頸一線極為清晰的青色血管。 梁稚想要看他徹底失控。過去幾周,他遵守約定,周末都會前往獅城。情欲一事,倘若食髓知味,便不會只發生一次??蔁o論如何,樓問津都沒有主動進行到下一步,最難忍受時,也不過是按住她,層層阻隔之下以磨蹭為紓解。 他好像是要把她逼到那個主動發起下一步的位置上去。 真是可惡。 “樓問津,你把臉轉過來?!绷褐傻吐暶?。 隔了一會兒,樓問津終于依言轉過頭來,與她對視。他額頭上浮起一層薄汗,總算稍稍地顯出了一些狼狽。 梁稚望著他的眼睛,將那黑色的棉質布料挑開來。一時再無阻隔。 樓問津頓時咬緊牙關,下頷一線緊緊繃住。 這瞬間梁稚也覺熱氣涌上面頰,但為了達到目的,絲毫不能露怯。 她毫無章法地開始行動,樓問津幾度想要將她的手拿開,都被她擋了回去。他頭往后仰,喉結滾動,呼吸也愈見急促。 她突然覺得自己早該這樣—— 掌控生死有什么意思,生死只是一瞬間的事。 而欲望對人的折磨,卻可以無休無止。 她決定今天絕對不要輕易地放過他,于是俯下身去,挨向他的耳朵,低聲道:“好丑陋……” 樓問津嘴唇緊抿,并不回應。 “你是不是有點太激動了?”她說著咦了一聲,好似對指尖沾上的東西極為嫌棄。 樓問津脖頸至面頰冷玉一般的皮膚,此刻正大片地泛紅,好似大醉酩酊。 原來他也會這樣。 “你干嘛不敢看我?你在想什么?” 樓問津依然不作聲,只是呼吸愈發粗重。 “我在問你話。你在想什么?” 樓問津終于忍無可忍。 他霍然抬手,一把按住了她的后腦勺,把她腦袋按了下來,嘴唇挨到她耳邊,“我在想怎么干你?!?/br> 梁稚身體一僵。 “要不要我把細節也告訴你,阿九?”樓問津摘下眼鏡往茶幾上一扔,氣急敗壞地咬住她的唇,另只手包住了她的手,接管了她亂七八糟的節奏。 他拼命攫取她的氧氣,與此同時,絲毫不給她將手丟開的機會,好像要叫她徹底明白隨意挑釁的下場。 人體體溫不是理應有一個理論上的上限值嗎,怎么會guntang到這樣的程度。她心臟劇烈跳動,倘若再不停下,就要燃燒殆盡一般。 終于,樓問津腦袋退開了寸許,卻是抬手緊緊按在她的后背處,聲音極為低啞地喚了一聲:“阿九……” 這兩個字叫她心臟一顫。 她早已丟失了對自己手指存在的實感,直到驟然一片潮熱。 樓問津停了下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大口喘息。 她有些不知所措,片刻之后,樓問津手指插在她的發間,偏過頭,再度找她的唇,溫柔地吻她。 呼吸的節奏漸漸平息。 梁稚低下頭去,而樓問津立即抓過她的手,抓起自己襯衫的衣擺狠狠擦拭,好像不讓穢物在她指掌里多停留一秒。 自然很是潦草。 樓問津抱著她,伸臂將茶幾上的木質紙巾盒拿了過來,抽取數張,再細細處理。 “我去一下浴室……” 梁稚想要起身的動作被制止了,樓問津摟住她,聲音里帶了兩分難以形容的?。骸暗鹊??!?/br> “……好臟?!?/br> “我都說過了?!?/br> 梁稚面頰挨住了他頸側皮膚,灼熱的不知道是她的呼吸,還是他的體溫,“……我是說我?!?/br> “你沒有?!睒菃柦蜣D頭親了一下她紅通通的耳朵。 第25章 #二五 隔日一早, 梁稚洗漱過后,先行回了梁宅,樓問津有事需得去一趟辦公室, 約定了中午去梁宅吃飯, 下午送她去機場。 到家后, 在起居室待了一會兒,古叔過來通報, 說梁恩仲來了,“九小姐,你看要不要把人攔在外面?” “讓他進來吧, 是我讓他來的?!?/br> 古叔有些驚訝, 但沒有多問什么, 返身去門口把人請了進來。 梁恩仲人未到,聲先至:“真是稀奇,居然有九妹主動找我的時候?!?/br> 梁稚不理會他的揶揄,指了指對面沙發, 請他就坐, 又吩咐蘭姨泡一杯他最喜歡喝的白咖啡。 梁恩仲越發覺得新鮮,暗暗打量起了梁稚, 只覺幾個月沒見, 那個總是張揚跋扈的千金小姐, 竟已有些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穩了。他聽說她如今在獅城一家進出口公司上班, 給老總做助理。莫非,環境對人的塑造真能脫胎換骨。 梁恩仲把平日對外的那副急公好義的姿態擺了出來, “九妹,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難,需要二哥幫忙???” “我是為公事?!绷褐煽匆谎哿憾髦? “太平市有家釀酒廠……” “合裕?這事兒我知道,他們老板找過我好幾次了。釀酒廠的資料我也看過,我覺得沒什么投資價值——怎么,你是想投錢進去?” “我倒覺得,合裕未來還大有可為?!?/br> 梁恩仲笑了笑,有些隱晦笑她懂什么的意思,“他們產的是糯米酒,公司一向做的是葡萄酒,你即便投了錢,也很難從銷售渠道上盈利,只能吃他們的分紅??墒呛显R粋€小廠,每年凈利潤能有多少?況且他們還在連年虧損,入不敷出?!?/br> “既然是小廠,也花不了幾個錢……” “阿九,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你當公司有多少余錢去投這注定虧損的項目?這么跟你說吧,現在公司所有的錢,都準備用來拍地建酒莊——我相信你也聽說過這件事了?!?/br> 梁稚早就料到了梁恩仲的反應,倘若繼續懇求,他大抵也會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但勢必自己就要欠他好大的一個人情。 她便轉而問道:“我爸在公司還有多少股份?” “百分之二十三左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