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蝴蝶 第35節
書迷正在閱讀:上流假象、咸魚在文娛行業里瘋狂內卷、梟鳶、末世后我成了瘋批alpha們的安撫劑、能無限回檔了當然要做救世主、夸夸我的神探祖父穿越爹、我真沒想在過去的年代當學霸、穿成耽美文總受的炮灰室友、給反派當崽那些年[快穿]、小君后
酒勁上頭,她很快睡著。 睡到夜半,喉嚨干痛,叫梁稚醒了過來。她爬起身,正欲撳亮臺燈,卻見門縫里透出一線幽黃的光。 她愣了一下,飛快開燈下床,走到門邊去。 猶豫一霎,“吱呀”一聲,旋開門把手,小心翼翼地朝門外投去一眼。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人聽見動靜,倏然抬頭。 客廳里只開了落地燈,沙發扶手上攤著一疊文件,他正就著燈火閱讀,身上穿的是襯衫長褲。 “吵醒你了?”樓問津望向她。 “……你怎么來了?!绷褐勺匀惑@訝極了,可開口時語調卻干巴巴毫無情緒。她記得他說過周六才過來。 “電話里聽你好像喝了酒,怕你一個人出事,過來看看?!?/br> 他語氣極為輕描淡寫,仿佛自庇城來獅城,就像從科林頓道到梁宅那么輕易一樣。 第23章 梁稚定在那里,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半晌,才清了一下嗓, “……幾點了?” 樓問津把手腕翻過去, 看了一眼手表, “三點半?!?/br> “也不早了,你怎么還不洗漱休息?!?/br> “怕吵醒你?!?/br> “……那你現在去?!?/br> 兩人交流由來夾槍帶棒, 這樣心平氣和,反倒讓梁稚有些難以適從。 不是樓問津是否有同感,他看了她一眼, 將文件合上, 站起身。 他隨身帶了一只小號行李箱, 從中取出換洗衣物,往浴室走去。 梁稚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著水杯走回到客廳, 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無意識往扶手上的文件瞥去一眼,那是爪哇海巴砮島的招標文件。 看來, 拍地一事已然正式提上日程。 梁稚喝完水, 躊躇許久, 還是暫且沒有回房。她蜷腿坐在沙發上, 拿遙控器打開電視,換了幾下頻道, 一個吳啟華同周海媚甜言蜜語的鏡頭一閃而過, 她將其調回去,是獅城本地某臺在重播《流氓大亨》。 梁稚托腮, 看著劇里吳啟華飾演的鐘偉舜。這劇1986年在無線臺首播,她十三歲,那時年紀小,只覺得這反派討厭極了,可現在再瞧,卻品出了不一樣的風味,大約戴眼鏡的吳生太英俊,那獨一份的斯文敗類,實在叫人恨不起來。 “吱呀”一響,浴室門打開了。 梁稚急忙換臺,一個載歌載舞的印度節目。 樓問津走了出來,看她一眼,問:“附近有沒有通宵營業的士多店?” “做什么?” “買煙?!?/br> “……我討厭煙味?!?/br> “不會讓你聞到?!?/br> 梁稚別過目光,“上回吃飯的那家餐茶室附近有一家?!?/br> “好?!睒菃柦驈膿Q下的長褲里拿出錢夾,“你休息吧?!?/br> 梁稚沒再出聲,看著電視上鬧哄哄的節目,聽見樓問津走到了玄關,她忽然開口:“……記得路嗎?” 樓問津動作一頓,看向她,“……不確定?!?/br> 她仿佛嫌麻煩地“嘖”一聲,“我帶你去?!?/br> 梁稚回房間換了一條吊帶連身裙,穿上細帶涼鞋,同耐心等在門口的樓問津,一道走出門。 又走到了那條大葉桃花心木與香灰莉木樹影蔥蘢的路上,這一回時間太晚,鳥都歇息了,寬闊道路上極偶爾地駛過一部汽車,遠近分外安靜。 士多店遠望是一團淺黃色的光,走近望見店員坐在收銀臺后方打盹,推門時門鈴一響,店員驚醒,抬起頭來。 樓問津叫店員拿一包登路喜,轉頭一看,梁稚走到了一旁的雜志架前,隨意翻看起來。 樓問津接過香煙,也不催促,等了等,直到梁稚拿起了一本《8 days》雜志走了過來。 店員遞過找零,樓問津收進皮夾,走到門口去,推開了玻璃門扇,讓梁稚先走出去。 回程與來時一般,一路沉默。 只是這沉默與以往有所不同,從前是梁稚對他心懷怨恨,所以吝于交談。 現在…… 現在他也不確定了。 他不過是手握一把爛牌,為了電話里她喊了一句“樓問津”之后,卻不再言語的那微妙的一瞬間,而漏夜趕來的賭徒罷了。 樓問津轉頭看梁稚,她正無意識地把雜志圈成一個圈,然后松開,又圈起…… “怎么工作日喝酒?!睒菃柦虺雎?。 “茵jiejie過來拜訪,陪她喝了一點?!?/br> “她來了獅城?” “沈惟慈生病,她來探望?!?/br> 這名字讓樓問津沉默了一瞬,“病得很嚴重?” 梁稚當然不會以為樓問津是好意關心,“讓你失望了,不嚴重,已經又活蹦亂跳了?!?/br> 樓問津微微挑了一下眉。 一段路不算長,很快便走回到了公寓。 凌晨四點的公寓樓格外寂靜,兩人都有意將腳步放得很輕。 梁稚取出鑰匙打開了門。 樓問津摸了摸口袋里的香煙,“你先進去吧,我下樓去抽一支煙?!?/br> “哦?!?/br> 梁稚拔出鑰匙,走進門里,伸手去摸墻上開關。 她聽見身后樓問津似乎又走了進來,正要回頭去確認,按在開關上的手指被一把握住。 她心臟驟懸,一動不動,便聽門在身后“嗙”地一聲關上,樓問津抓著她的手,把她身體轉了過來,抵向玄關柜,下一刻,便掌住她的后腦勺,在黑暗里低頭急促地吻下來。 梁稚身體稍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改變主意。但第一反應已不是推拒。樓問津出門前剛剛洗漱過,口腔是一股薄荷調的氣息,她像是半被迫半自愿地張開嘴,任由他舌尖侵入掠奪。 只是須臾,便覺缺氧,呼吸短促,心臟劇烈緊縮。 片刻,樓問津退開,低頭,靠在她肩膀上深深呼吸,隨即略一彎腰,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她克制自己沒有驚叫,為防摔下去,本能伸臂摟住了他的后頸,面頰挨住了他頸側皮膚,一片guntang,也不知是他還是她。 樓問津走進客廳,在沙發旁頓步,彎腰將她放下。 他一條腿膝蓋抵在沙發邊緣,手臂撐在靠背上,低頭與她對視。 黑暗里無人說話,只有深淺不一的呼吸聲。 片刻,樓問津倏然低頭,將一個吻直接烙在她頸側。她偏過腦袋,兩手在身側攥緊了,低聲說:“……我明天還要上班?!?/br> “……嗯?!?/br> 一切是那晚書房里,在和平狀態下的重現,只是這一回樓問津格外的慢條斯理,仿佛有意試出那個叫她崩潰的臨界點。 吊帶裙細細的肩帶褪到了肩頭以下,樓問津埋頭于她的胸前。她拿手臂擋住了面頰,為了克制自己不要發聲,因而緊緊咬住了嘴唇。 樓問津察覺到她咬得越發用力,抬起頭來,拉開了她的手臂,把自己嘴唇挨上去,啞聲說:“阿九,別把自己弄傷?!?/br> 梁稚一個字也說不來,手臂還想抬起,卻被樓問津阻止了,他將她的手高舉過頭頂壓在沙發扶手上,把手指掰開來,緊緊扣住,與此同時,另只手動作分毫不停。 梁稚只覺得所有退路都已被他堵死,因此只能狼狽、倉皇地潰敗。她癱作爛泥,急促呼吸,似軟體海星被拋置于干涸沙灘,不斷瑟縮。 樓問津俯下身去,手臂伸到她背后,將她緊緊摟入懷里,意圖分攤她此刻克制不住的渾身痙攣。 梁稚面頰上全是薄汗,微卷的頭發黏在了額頭上、后頸上。她縮在樓問津的懷抱里,久久不能動彈。 實則,從第一次接吻,梁稚便能分明地感知樓問津的生理反應,可無論上次,還是這次,他似乎絲毫沒有要她幫忙紓解的意圖,尤其這一次,仿佛單純的只想讓她愉快。 她說不上這直覺是否準確,好像樓問津對她有一種虔誠供奉的姿態。 而這也是她迷惑不解的地方,因為最初他羞辱她“自視過高”,又時常以“樓太太”等類似言語宣告主權,更有勉強她試婚紗,卻又將她置之不理的惡行,更不用提碼頭那一晚,將她的哀求置若罔聞,又在香港跟蹤她的行程,看她狼狽出丑…… 種種行徑,都說明他就是伺機報復,想讓她難堪。 可當她如今全面地落于下風,他卻反而格外地顯出一種卑微與虔誠。 她好像越來越弄不懂他這個人。 思考讓人困頓,梁稚眼皮沉重,將要闔上時,樓問津輕輕地將她晃了晃,“阿九,去洗一洗再睡?!?/br> “……不要,好累?!?/br> 樓問津坐直身體,將她摟了起來,似有要抱她過去的意思。她立即伸手一推,強打精神起身。 樓問津適時地拉開了落地燈的燈繩,驟然的明亮讓梁稚一下又把眼睛閉上了。 燈光里瞧去,梁稚自面頰到鎖骨下方的大片皮膚,都泛著薄紅。樓問津只看了一眼,便轉過了目光。 梁稚赤腳站起身,飛快走往臥室,抄起床尾出門前換下的睡裙,朝浴室走去。 清理自己的過程,叫梁稚有淡淡的難堪,不知道為什么就讓她想到以前偶爾給蘭姨做幫廚,清洗海產品,在清水里淘洗好多次,仍覺得黏糊糊的。這穢褻的聯想,讓梁稚自覺嫌棄地“呃”了一聲。 樓問津在沙發上坐了片刻,起身,推開玻璃門,走到了戶外的曬臺上。 從東邊海岸吹來的夜風,稍稍吹散了熱氣,樓問津靠在欄桿上,低頭點了一支煙,抽過兩口之后,便將煙夾在指間,不再動彈。 梁稚高中畢業旅行,和幾位同學去了仙本那。 梁廷昭不放心,派了他去暗中保護。那日梁稚正在做潛水準備,遭一位教練言語sao擾。梁小姐從來不是忍氣吞聲的性格,抄起自己的氧氣設備就朝人腦袋上砸去,把人砸得頭破血流,還驚動了附近馬打。 他不得不從“暗中”走到明處,代為調解。最后,賠了那人三千塊醫藥費,同時潛水培訓機構同意將那人開除,因為梁小姐揚言若不開除,就要登報宣揚,鬧到人盡皆知。 梁小姐親眼盯著培訓機構人事部簽了解聘書,高興得如同打了一個大勝仗。 折騰整天,彼時已經天黑,他陪她去附近排檔吃東星斑,而后踩著沙灘,步行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