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蝴蝶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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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只是忘了帶傘?!绷褐蓪嵲诓辉付嚅_口。她在餐桌旁下, 提筷, 一邊吃面, 一邊問蘭姨,“你今天去屯門,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蘭姨立馬臉色一黯, “可別提了,那個無賴不肯簽字, 說他都已經是香港公民,在別國的婚契自然作廢。我看,他就是打算假若那個香港女人不要他了,他還能拿這婚契再回去找我討吃討喝!” 梁稚寬慰:“你別著急。我們在香港還要逗留幾日,我替你想辦法。沈惟慈也在香港,他應當認識一些人脈……” “欺軟怕硬的人,嚇一嚇就老實了?!?/br> 接話的聲音自客房出來,梁稚嚇了一跳,手里動作一頓,卻沒轉頭去看。 蘭姨則囁嚅道:“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嚇一嚇他……” “你把協議書交給寶星,我叫他明天去幫你辦?!?/br> 蘭姨激動道:“那就太感謝姑爺了?!?/br> 說話間,樓問津已走到了沙發上坐下。梁稚一直留心身后動靜,聽見他沒往餐桌這邊來,松一口氣。 蘭姨又問:“姑爺,你當真不需要吃點夜宵?” “不用。麻煩幫我拿一瓶冰水?!?/br> 蘭姨欣然應是。 梁稚不大有胃口,但不愿辜負蘭姨一番辛苦,勉強吃了半碗,便撂下筷子。 蘭姨端來姜湯,催她趁熱喝下。 姜放得多了,湯很是辛辣,她嘗一口,皺眉放碗。 “哎呀,你別這樣小口小口抿,一口氣喝進去就不覺得辣了?!?/br> “難喝死了,不想喝。感冒就感冒,就當是我活該?!绷褐善鹕?。 “你這孩子……”蘭姨望向樓問津,想叫他勸說兩句。 然而樓問津并不開口。 蘭姨只好收起碗,叮囑一句,“那你今晚睡覺被子蓋好,可別貪涼開整晚冷氣,今天下雨,天氣已經不熱了?!?/br> “知道了?!?/br> 梁稚起身回臥室,經過樓問津身旁,盡力顯得若無其事。 她余光里瞧見樓問津正低頭擰著水瓶,似乎并沒有留意她的動向,他也應當剛剛洗過澡,換了一身黑色家居服,頭發半干。他仰頭喝水,叫水瓶擋住了,看不見唇上傷口深與不深。 梁稚只瞥了這一眼,立即收回目光。 走到臥室門口,正要進去,聽見蘭姨問:“姑爺今晚上還打算出去嗎?“ 樓問津:“客房收拾了嗎?” 蘭姨:“都收拾過,都是干凈的?!?/br> 樓問津“嗯”了一聲。 夢里是盛夏的傍晚,和伙伴瘋玩整個下午,跑進廚房里尋冰鎮的豆蔻水喝,她站在板凳上,搜尋冰箱,一無所獲,只有暑熱一層一層涌上面頰,旁邊灶上燉煮的牛rou呼呼噴熱氣,喉嚨里一種龜裂的干渴。 有什么微涼的東西挨上了額頭,她下意識蹭了蹭,索取更多。 忽然間廚房的窗簾拉開了,流金夕陽一瀉而入,刺得她立即瞇住眼睛。 說話聲好似隔著一層潮水傳來。 “姑爺,你看要不要送醫院……” “先看一看多少度?!?/br> 梁稚眼皮沉重,試了又試,才勉強睜開,眼珠轉了轉,看見了坐在床邊的樓問津,和站在他身后,一臉擔憂的蘭姨。 室內天光黯淡,亮著臺燈,不知道是什么時辰。 她渾身無力,皮膚都在發疼,一種鼓鼓刺刺的痛感,她蓄了蓄力,費勁地抬了起來,將樓問津一推,聲氣微弱地說:“你滾……” 身體無恙時都沒辦到過的事,此刻自然更無可能,她仿佛在推一座山,山自巋然不動,自己卻把最后一點力氣都花光了,手無力地垂落下去。 樓問津低頭看她,傾身,拉開了蓋在她身上的薄被。 他手指稍頓,移到她睡衣的領口,她下意識去捂,手被他攥住,停了停,輕輕地拉開,那隱約是個安撫的動作,仿佛叫她別擔心。 梁稚放棄抵抗,因為實在體力有限。 扣子解開兩粒,一只水銀溫度計從領口伸入,插入腋下。 蘭姨這時候探身問道:“阿九,你覺得怎么樣?” “……渴?!?/br> 蘭姨急忙去拿一旁床頭柜上的水杯,樓問津伸手,蘭姨便將水杯遞給他,自己則拿過了旁邊那只枕頭,從梁稚后背掖進去,墊高了些。 樓問津伸臂摟住她的肩膀,使她稍稍坐起,將水杯送到她嘴邊。 她微微仰頭,樓問津稍傾水杯,方便她進飲。 整杯水一飲而盡,從夢境深處蔓延而出的干渴總算稍得緩解。 樓問津手臂放低,梁稚躺了回去。 一時無人說話,都在等待體溫計的測溫結果。梁稚聽見窗外沙沙的聲響,仿佛昨晚那場雨還沒下完。 片刻,樓問津伸手,梁稚偏過頭,任他取出了體溫計。 樓問津將溫度計拿在手里,轉一轉角度,借由燈光去看。 蘭姨擔心得不得了,“怎么樣?” “ 39.1?!?/br> 蘭姨伸手,將溫度計拿了過去,自己也看了看,“燒得這么重,我看……” 梁稚啞聲開口:“給沈惟慈打電話,請他來一趟,我生病從來都是他看……” 樓問津語調冷淡地打斷她:“我送你去醫院?!?/br> “不,我就要沈惟慈?!绷褐呻m有氣無力,卻語意堅決,“除非你是想燒死我?!?/br> 說完便盯住他,無聲與他對峙。她都發燒成這樣,挑釁的目光倒仍然犀利。 樓問津微微皺眉,片刻,冷聲說:“蘭姨,打電話去半島酒店?!?/br> 蘭姨說了聲“好”,拿上空了的水杯,走出房間。 室內一時靜默。 梁稚抬眼,看見樓問津正低頭瞧著她,暖黃燈光照在他臉上都要冰涼兩分,在他唇上,一道已然結痂的傷口很是顯眼。 梁稚瞧見那傷口就將目光挪開了。 片刻,蘭姨拿了退燒藥和溫水,走回房間,“阿九,你先把退燒藥吃了。我給沈先生打了電話,他說他馬上過來?!?/br> 樓問津伸手接過藥瓶,蘭姨說:“姑爺你照看一會兒,我去給阿九熬點粥,她一會兒燒退了就該餓了?!?/br> 樓問津點頭。 蘭姨離開房間,樓問津將藥瓶拿得離臺燈近些,看了看那上面的對癥說明與用法,擰開蓋子,取出兩粒。 他仍像方才那般,摟住她的肩膀,準備將她扶起。 她忽然“嘶”了一聲,皺眉道:“你壓到我的頭發了?!?/br> 樓問津:“……” 他將手臂挪了挪,扶起以后將藥片往她手里一丟,仿佛已不大有耐心。 梁稚抬眼:“你憑什么不耐煩?明明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碧撊醯弥皇饴?,可也不影響她依舊氣焰囂張。 “我怎么害得你?”樓問津盯住她。 他目光里有種難言的銳利,叫她立即想到了昨晚,他摘下眼鏡以后的模樣。她倏然別過視線。 梁稚手掌一攏,兩粒藥片滾到了一起,她緊皺眉頭,仰頭將藥片往嘴里一扔,接過樓問津遞來的杯子,苦著一張臉,和水吞下。 再躺下時,全身氣力已然消耗得不剩分毫,她闔著眼,還想再罵他兩句,但已然有心無力。 雨水敲擊玻璃窗,極有節律。 似有什么拖拽著她,眼皮越來越沉,要就此回到那個暑熱的夢境。 蘭姨輕擰把手,探頭張望。 樓問津做個“噓”的動作,低聲道:“已經睡了?!?/br> 蘭姨點了點頭,退出去,關上門。 樓問津單臂撐著床沿,低頭,長久凝視熟睡中的人,高熱叫她不適,因此始終眉頭緊蹙。 他伸手,指節輕觸她的面頰,又以指尖輕柔地拂去粘在她皮膚上的發絲。 不久,門被叩響,輕而短促的一聲。 樓問津轉過頭去,蘭姨打開了門,輕聲說:“姑爺,沈先生來了,叫他現在就進來么?” 樓問津以手背探一探梁稚的額頭,似乎熱度退了一些,但還是比他體溫高上不少。 “讓他進來?!?/br> 蘭姨將門敞開著,返身去請人。 片刻,幾道輕緩腳步聲靠近,蘭姨將門推開,輕聲道了句“麻煩了”。 沈惟慈點一點頭,提著醫藥箱走了進來,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人,他的堂姐沈惟茵。 樓問津站起身,微微頷首,以作招呼。 沈惟慈沒空多說什么,走到床邊去,將醫藥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打開來,取出耳溫計、聽診器等器材。 稍作診斷,又拿起床邊柜上的藥瓶瞧了瞧。 沈惟茵向前一步,輕聲而關切地問:“維恩,阿九怎么樣?” “普通的傷風感冒,藥也對癥,只是藥性溫和,見效不快?!彼┥韽尼t藥箱里拿出兩枚處方袋,拿筆寫上用法與用量,再從兩只藥瓶各自倒出數粒,封入袋中,“黃的一次一粒,白的一次兩粒,都是一日三次。等她醒了就讓她服下,不用等到晚上,下一頓間隔四小時以上即可。按時服藥,晚上睡一覺,到明天早上應該就無大礙了?!?/br> 他將藥品放在床邊柜上,轉身,看向樓問津:“樓總,可否借一步說話?” 樓問津看了看仍在熟睡的梁稚。 沈惟茵說:“我陪一陪阿九?!苯兴麄儾槐負牡囊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