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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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苦渡化身的消散,被苦渡隔出來的“地獄”也在消散。 馮北音趕緊趁著這個時候,將交戰的氣息全部抹除,再用攬宙幻鏡干擾這附近的時間,使得其他人用圓光回溯也看不到過去發生了什么。 “地獄”消散了,現場只剩下馮北音,他依舊是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他想了想苦渡的話,還是覺得不靠譜。 可讓他離開靈天,去妙有世界追殺越荒州,他又不敢。 妙有世界對他來說,也是個危險至極的地方。 左思右想下,馮北音也只能安慰自己。 反正越荒州一個區區金丹修士,最可能就是死在虛空亂流里。 他也能跟少陽仙君有交代了。 仙君要真追責起來,那也是苦渡的問題。 第170章 逃亡 三十三年后, 妙有世界。 熱熱鬧鬧、人來人往的酒樓大堂角落,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坐在凳子上。 他的下半張臉上覆蓋著一層黑紗。 薄紗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如弓一樣的唇峰和下頜的輪廓,最終黑紗的尾端貼著脖頸收入他貼身的領口下。 這一路的線條, 宛如夜色覆蓋下起伏的山巒。 正是越荒州。 越荒州坐在嘈雜的酒樓里,腰桿筆直,雙手放在膝上,自身有種與酒樓格格不入的、自成一域的感覺。 “來來來,客官這邊請?!?/br> 遠處的店小二隔空將越荒州面前桌子上堆疊的碗盤收走,又掐了個清潔法訣,殷切地引著客人來這一桌坐下。 走過來的客人是個彪形大漢,有個锃光瓦亮的腦袋, 有一道疤自右腦殼一直延伸到左眼框上。 他背后還跟著兩個渾身散發著煞氣的小弟, 一行三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過這酒樓大堂里的人哪個看上去都不像是好人,別說是來吃酒菜的客人,連剛剛招呼客人的店小二收餐盤時手上浮現的都是魔氣。 這是當然的,畢竟這是天魔妙欲宮統治下的世界、 這三人在小二的指引下,來到越荒州身邊坐下。 其中一個小弟在坐下時,身體碰到了坐在最里側的越荒州, 但他的身體居然穿了過去,仿佛二者不在一個圖層上。 三人坐下后旁若無人地談起了殺人越貨的計劃。 不多時, 酒樓內的溫度急速攀升, 空氣翻滾扭曲,連帶著整個酒樓、店小二和食客都一起翻滾扭曲起來。 原本正常的酒樓, 此刻如同哈哈鏡內的景象。 一片夸張到滑稽的景象中,唯有越荒州的身影絲毫未受影響。 這時, 千萬把刀劍忽然刺破了扭曲的景象,從四面八方刺向越荒州。 越荒州的身影頃刻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 一片扭曲的酒樓景象外,越荒州的身影被一根突出的guntang銅柱狠狠撞上,緊接著魔氣噴涌而出、幻化成一條魔龍咬向他。 酒樓之外是熱鬧的坊市。 越荒州的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而出,接連穿過了亭臺樓閣等諸多建筑。 然而在穿過這些建筑時,他的身影似乎沒有撞到實體上,沒有受到半點阻力。 魔氣幻化成的魔龍緊追在越荒州身后,撞向亭臺樓閣之時,卻如同石子墜入水中,將坊市攪得七零八落。 半空中,越荒州四肢和腰身用力,在空中強行擰轉身體,借力化為遁光向著某個方向飛去。 “越荒州,能逃到現在,你也算厲害。不過,你也快到極限了吧……” 一團變幻莫定的魔氣漂浮在半空中,倏爾化為一個面容精致、雌雄莫辨的十一二歲少年。 在他身邊,是生有五眼、肢體怪異的苦渡。 “師父,”苦渡的豎眼閉著,剩下四只眼睛鎖定了越荒州離去的方向,“他想逃去萬魔窟?!?/br> 幻化為少年形態的無定真君揮了揮手,將被魔龍攪亂的坊市圖景恢復原樣。 萬魔窟,妙有世界的核心。 傳說在妙有世界初辟之時,天魔就是從那里進入了妙有世界,傳下了天魔妙欲宮的傳承。 也有傳說曾有天魔隕落在那里,天魔的血與人血結合,造就出了一大批魔裔,像苦渡和無定都是這樣的魔裔。 天魔妙欲宮作為天魔真傳,自然知道,這兩個傳說都是真的。 且隕落于萬魔窟的,就是傳下天魔妙欲宮傳承的那位天魔。 也即,那位天魔被自己的徒弟所殺。 在天魔死后,他的血rou遍撒大地,造就出了萬魔窟。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萬魔窟的邊緣,熱熱鬧鬧的坊市就是萬魔窟衍生出的幻象。 這種幻象越是接近萬魔窟就越是真實,到了萬魔窟核心甚至會到真假難辨的地步,且幻象可不會像現在這樣無害。 “他如果逃進萬魔窟,確實就麻煩了?!睙o定撇了撇嘴,稚嫩的臉上多出了不符合外表的陰冷,“嗯,看樣子,這場貓捉老鼠的游戲是時候結束了?!?/br> “他能逃到現在,也實在是讓我感到……惱火?!?/br> 一開始追殺越荒州的只有苦渡,隨著時間過去,那個日子即將來臨,無定很好奇自己的徒弟到底是被什么絆住了,就派了個化身追過來看看。 結果發現苦渡居然只是在追殺一個金丹期的小修士。 之后苦渡告訴他,越荒州是元辰的師弟,無定的興致就更高了。 他壓下了苦渡,親自出手追殺越荒州,每次用出的力量都剛剛好高于越荒州一分。 對于越荒州來說,這是場漫長的逃亡,也是場漫長的折磨。 無定想要一點點消磨他的意志,想看他崩潰,想看他絕望,無定甚至想看他會不會自戕來結束這次追殺。 畢竟,折磨正道修士、擊潰他們的道心,可是魔的欲|望和渴求。 尤其在這個正道修士是元辰的師弟的情況下。 可越荒州非但沒有一點頹廢、放棄的模樣,神態間也沒有一點灰敗與絕望,反而次次都在重創之后撐著一口氣抓住無定放水的時機,掙扎著繼續逃亡。 他就像他的那把本命劍,千錘百煉之下,固然傷痕累累,卻越發鋒銳堅韌。 無定的興趣卻漸漸冷卻了下來。 觀賞一把名劍鍛打成形的過程確實令人愉悅,但那是要建立在自己不是鍛打這把劍的錘與砧的基礎上。 而且……算算時間,游戲時間結束,該去做正事了。 無定少年的身影忽而化為一團漆黑的魔氣。 這團魔氣忽然消失在原地。 遠處,越荒州的遁光已經穿過了繁華的城池、幽深的山谷……來到了兵刃交擊的戰場。 這場大戰不知是因何而起,也不知交戰的雙方是誰,所有兵卒和將領都是魔道修士。 兵卒的修為從最弱的煉氣期到筑基期都有,在戰場上沖殺的將領至少有金丹期修為,不時還有身披鎖鏈、被馴服的兇獸來回沖撞。 到了這里,越荒州已經不能輕松穿越幻象,必須躲閃打過來的種種攻擊。 就在前面。 穿過這片戰場,最前面是一線斷崖,崖下就是萬魔窟。 這時,一團魔氣在他前方出現,幻化成了一個一丈高、身形精壯的巨人。 巨人伸出一只手向著遁光按去。 “小鬼,該結束了?!?/br> 越荒州身前斬淵劍和蝕心劍躍起交叉,想要擋住這一掌。 可還虛真君的力量并不是一個金丹期大圓滿修士可以匹敵的。 恐怖的魔氣噴涂而出,重擊在兩把劍的交叉點處,摧枯拉朽一般將兩把劍從中折斷。 越荒州的身影如遭雷擊,前沖姿態急速終止,隨后倒飛而出,重重砸在了下方交戰的兵卒中,硬生生在混亂的戰場上砸出了一個巨坑。 兵卒的尸體縱橫交疊在越荒州的身下,他們沾滿血污的兵刃穿透了越荒州的身體。 “噗,咳咳咳……”越荒州噴出的血打在覆面的黑紗上,與嘴中涌出的血撞在一起,嗆進了食管和氣管中,讓他嗆咳不止。 他的額頭被斷裂崩飛的斬淵劍劃破,血流下來沒入了他的眼中,隨即同樣沒入覆面的黑紗中。 越荒州看著半空中高高在上的無定,視野猩紅而模糊。 “真狼狽啊?!睙o定抬起手,魔氣化為一條條黑蛇,纏繞在他高大精壯的身體上,讓他看起來就如同傳說中的魔神。 無定垂眼俯視著他,道:“有遺言嗎?有的話現在就說吧,我也好將你的遺言講給元辰聽?!?/br> “不知道他在聽見自己師弟的遺言時,會不會后悔當初滅掉我的化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遺言? 如果他真的死在這里,他期望能聽到自己遺言的那個師兄,可并不是元辰。 所以,結束了嗎?到這里就結束了? 這樣的情境下,越荒州腦海中出現的卻是紫藤花架下閉關的師兄,那畫面清晰得如在昨日。 不。 越荒州伸手摸向斷成兩截的斬淵劍。 不。 他不后悔離開紫藤小筑,不后悔明知可能遇見危險還去赴飛來劍派的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