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七日
五月二十七日。 陰雨天。 早晨陶悅被雨聲吵醒,陳原已經不在身邊。透過紗簾能看到窗外陰藍色的天,看了眼時間八點多,陳原很少起這么早。陶悅躺下聽了一會兒雨聲,滿腦子都是今天的日期,五月二十七日。最后實在睡不著就起來了。 別墅里一個人沒有,陳原不在。 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看外面在雨中凌亂飄搖的樹枝花叢。陳原的別墅花園很大,圍墻高,種了很多樹和花,有專人打理,平日就很陰森,雨天更甚。 過了一會兒起身去找了把雨傘,白色裙擺飄過繡球花叢,陶悅撐著傘走到大門口。門口的安保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陶悅與他無聲對峙,幾秒后,那人輕視地撇過頭,不再多給她一個眼神。 他媽的。 站了一會兒直到飄忽的雨打濕裙擺。陶悅轉身往回走,順腳踢了幾株繡球花,路過雨中也依舊嬌艷盛放的薔薇,陶悅猛地攥住一整朵花苞,狠狠地揪下來,張開手掌,散落一地艷火。 下一秒她就腳下一滑,雨傘飛出去,人直直朝薔薇花叢摔去。 趴在花叢中,半天沒動,雨淅淅瀝瀝落著,她也逐漸溶在雨中。直到全身濕透,陶悅翻了個身,從枝椏間隙往上看,那些艷紅的花朵,一垂一垂地朝她點頭,接著變成一只只猩紅的眼睛,惡毒地盯著她。各種怪異尖銳的聲音傳入耳中。紅油漆般的血嘩啦啦從那些眼睛傾倒,瞬間將她淹沒。陶悅趕緊閉上眼睛,捂住耳朵,發出一聲凄厲尖叫,從地上爬起來往屋內跑。 安保聽到叫聲,沖出去看,卻只瞧見陶悅往屋內跑的背影??赡苁强吹缴吡税?。他才懶得管。老板說只要看好她不讓她出去就成。 這傻逼,土狗,種這種有刺的花干什么。找來醫藥箱,陶悅處理身上被劃傷的小傷口。不是很疼。但看著她就覺得很煩躁。想出去把那些薔薇全部拔了。 叁兒前兩天提醒過她,今天陳原要去城西寺廟,回來后不要惹他生氣,也什么都別問。 男人對一起抽煙的人,警惕性總不高。陶悅跟叁兒一起抽著煙,問他:“寺廟?他信佛?虧心事做多了去拜拜?” “原哥mama過兩天生日?!?/br> “噢,那很有孝心了?!碧諓偨又鴨枺骸八麐屗懒??” 叁兒感覺她說話有點難聽,像罵人。 “不是,原哥的mama住在寺廟?!?/br> “我明白了……”有個這種壞事做盡的兒子,他媽良心不安唄。 “過生日不挺開心的事嗎?為什么說不能惹他?!碧諓偣室膺@樣問的。她早就猜出來他們母子關系有問題。 這次叁兒沒多說,只是又重復一句,千萬別惹他,也別問。上次有個人剛好觸了他霉頭……說著叁兒一個冷戰,朝陶悅搖了搖頭,一臉“逝者安息”的惋惜表情。 陳原消失了一天,回來時明顯喝了酒,身上帶著雨的冷意,臉上還有個巴掌印。既然是找他媽,那肯定是被他媽打的。陶悅一邊暗罵著活該,一邊心想著要不要開口跟他說話,畢竟他喜怒無常,自己要是不小心說錯話惹到他…… 切了半個香水檸檬,加蜂蜜沖好,將玻璃杯遞給陳原,陶悅什么都沒說。 他最好喝完去睡覺。陶悅現在越來越容易感到焦躁,起初跟陳原在一起害怕比其他情緒多,每日戰戰兢兢,現在是越看他越煩。尤其看到他陰陰的笑,一股無名怒氣,并且無處發泄,只能堵在胸腔。雖然他對自己很大方,可那不是她想要的。陳原根本沒把她當人,就是當成一個好玩的小玩意兒。她想回到從前的生活。想要見到秋亮。至于蔣辰,陶悅早就把他忘了。人說不定已經死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