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支A-BE06
紗織聯系了一個中古店的老板,把首飾放在他那里寄售。 還是會感到不安的。她把高橋拉黑后,對面竟一點反應都沒有,像石子投入了漆黑的死水。 往好處想,大概是被拉黑后選擇回歸現實生活了吧?對高橋誠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他在制藥會社按說賺得也不少,但也不去看心理醫生,除了基本開支就是給她花錢。紗織明白自己經常沒來由地會被憤怒填滿,需要找個出氣的對象,但她也不是冷血到底的女人,對高橋至今所做的一切,她偶爾會想:自己如今的處境并非由他造成,把一切遷怒于他是不是不公平?高橋是她身邊的弱勢者,她沒膽量忤逆藤原,對蓮則懷有一種不明情愫……而高橋是一只漏了氣的橡皮鴨子,被使勁擠壓也不會鳴叫。 但這樣的想法也只是一瞬就過了。 近來由于資金問題,團體活動企劃陸續破產,連會社也不用去了,她沒什么朋友,常常一整天都待在家里,等經紀人給她安排“工作”。沒有正常工作,只能和各色男人打交道的生活讓紗織失去了安全感,她的焦慮逐漸發展成了輕微的強迫癥,晚上剛躺下準備睡覺就會反復想公寓門和窗戶是不是鎖好了。沒辦法,只能爬起來再檢查一遍才能入睡,檢查的時候甚至不敢多看窗戶外面,怕又有奇怪的人守在樓下。 像生活在埋了無數伏筆的恐怖片里。 藤原的助理偏偏這個時候發消息問她什么時候有空,藤原先生想見她了。 明明一直都是這個流程,她卻沒來由地發起脾氣——每次藤原有那方面需求了,都通過助理聯系她,他是有什么癖好嗎?一定要讓不相干的人知道他又光明正大地出軌了?他不覺得羞恥嗎? 鼓起勇氣,反復斟酌,紗織回了個「讓藤原先生自己來找我」。 助理沒有再回復,反倒是十分鐘后一個號碼給她發來了消息:「不開心了?」 她知道那是藤原。 「沒有」 「紗織,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告訴我」 語氣是一如既往地包容忍讓,冷靜到讓她覺得欠扁。 「是您需要吧?」 …… 對面沉寂了一分鐘左右,藤原坐在書房里,隔壁臥室躺著他的妻子,他思考著,用長長的手指打字:「要我現在過來看看你嗎?」 她沒有回復。 「紗織,我很想你,不知道你是否也想著我?」 什么想她?想cao她才對吧?藤原不是有錢嗎,他已經為她花了那么多資源和金錢,為什么不愿意救一下她的偶像團體?他就是算準了,知道會社經營情況不好,知道她的偶像經紀人也做不干凈的中介活動,才會找上她,到底是精明的商人啊,連找女人都要看性價比。 另一邊的藤原坐在漆黑的書房等待她的消息,見她久久沒有回復,才嘆了口氣。 「你一定累壞了,早點休息吧?!?/br> 發完這條,藤原把信息都刪除,手機鎖進抽屜,回到臥室,妻子在床上睡得正熟。 次日早上,經紀人給紗織發來一條消息,說有人給她介紹了一部戲的角色,讓她去劇組試試看。 同時另一條消息突然插進來,明奈問她能否借她一點錢。 紗織先回了明奈,問她要借多少。 對面報出一個數字,她有點嚇一跳,她跟明奈關系還算可以,也并非是她借不出手的金額,紗織答應借給她后,又追了一條消息過去問她人在哪里。 明奈沒有回消息。 等不到回復的佐藤以為紗織不回消息是拒絕的意思,又透露了兩句這個機會是貴人在給她牽線。 什么貴人,不就是藤原嗎。 紗織想起藤原夜里給她發的那些消息,有些反胃,于是婉言謝絕。 佐藤也不耐煩了,讓她自己去跟那位解釋。 她躺在自己的家里,被溫暖的被窩包裹著,不想聯系任何一個人。 公寓門好像被敲響了,是很有禮貌的敲門聲。咚、咚、咚。 昨天晚上她也似乎聽見了這種敲門聲,但她太累了,困得眼皮一直打架,就沒有去查看是怎么一回事。 紗織掀開被子,光裸的腳踩在木地板上格外擲地有聲,她沖到料理臺上抽出一把陶瓷刀,瞪大眼睛通過貓眼看過去。 她是有點神經質了,一旦有被人偷窺過的經歷,就沒辦法不神經質。 門外并沒有人。 紗織按下門把手,嘩地一聲打開門。 地上擺著一只首飾盒子。她一手拿刀,蹲下身撿起,單手打開盒子,是她前不久寄售出去的首飾之一。 高橋誠送的手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