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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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宋吟從來沒想過的事,他想過造成一切的或許是一些來自高維空間的東西,又或者是他沒有見過的怪物,但從來沒想過殘害人類的,居然還是人類。 江珉隨沒有說話,回答他的是莊自服。 他還是笑瞇瞇的:“對,魘就是由人類異變成的怪物,里面這個是污染之源,他具體生成的時間已經無法準確追溯了,但大概就在六七年前,那個時候全球各地就慢慢出現了些低智魘?!?/br> “能被污染之源污染的都是生前具有恨意值的人類,他們受污染之源影響而異變,所以換句話說,污染之源也是他們的‘父親’,他們的能量全部由污染之源提供?!?/br> “瘴氣是類似一種精神傷害的東西,里面融匯了他們曾經經歷過的噩夢,他會吞噬他們見到的每一個人,讓他們經歷他曾經經歷的一切……不過是以游戲的形式,這也是魘的惡趣味?!?/br> “當年我們為了抓到污染之源,折損了一千多人,”莊自服指了指里面的玻璃器皿,笑道,“好在是抓到了。被收容之后,污染之源一直待在這里,每晚釋放瘴氣,沒有異常的舉動?!?/br> “除了你的快遞寄來后,他曾試圖撞破玻璃器皿去找你?!?/br> “因此,我們叫你來,是想讓你看一看,你是不是之前認識污染之……” 隨著他的話音即將落下,屋內的人不知為何,突然全部臉色大變。 莊自服不滿道:“噯,你們怎么——” 下一刻,他的目光也猛地向上一抬,直直看向前面的玻璃器皿,只見厚重的玻璃里面突然亮起了兩抹金光,那個形狀無比熟悉,就像是,兩個眼睛。 形狀妖詭的眼睛,幽幽望著他們這邊。 莊自服暗叫不好,他直覺那雙眼睛有一種不祥的預兆,再直視下去絕對會有不好的后果,但下一秒他渾身冒出冷汗……莊自服發現,自己眼睛動不了了。 再下一秒,他眼前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起來:“臥槽!” “咚!” “咚!” “咚!” 幾道重重的落地聲相繼響起來,伴隨著一聲聲呲牙咧嘴的痛叫。 莊自服摸著自己摔痛的屁股四周望了一圈,眼前頓時一黑:“這是哪,污染之源把我們拖進核心里了?臥槽,我晚上還想打游戲的!” 莊自服崩潰地捂著頭大叫,幾個新隊員看上去也有些畏怯。 直到江珉隨的聲音響起:“不是副本?!?/br> 比起其他人直接摔進來的狼狽,江珉隨是站著進來的,他手里捉著宋吟,所以宋吟也沒有摔倒,除此之外,還有楚年。 莊自服嫉妒地咬了咬牙,接著,他就冷不丁看見,江珉隨如同一個沒有實體的魂魄一樣,整個人穿過了前面的一棵樹:“…………見鬼?!?/br> 幾個隊員見狀馬上試了試,發現他們的身體確實能穿過所有東西。 莊自服愣愣地站起來,突然看到前面河岸有一個背著背筐的小孩在路過,他仿佛完全沒有看見這里憑空出現的幾個人。 莊自服感覺腦子嗡嗡炸裂,他臉色扭曲道:“……那我們究竟是進了哪里?” 江珉隨看著前面的小孩,平靜道:“大概是污染之源的記憶?!?/br> 他握住宋吟的右手腕,向前一步:“先跟上去?!?/br> …… 清晨第一縷陽光泄下來,幾道木門相繼打開。 薄薄的土層輕微震動,村民們抱著竹筐從家里走到河邊,無一例外地做出同樣的舉動——用手抓起竹筐里的一小把稻米,再將它們全部灑向空中。 這樣的動作他們做得很熟練,好像平日里做過一回又一回,大概是某種祈福的儀式,乞求來年福運綿長、五谷豐登的。 幾個撒完稻米的村民站在河邊的一棵樹下攀談,他們長相淳樸,聊天的內容也很樸實,無外乎就是一些誰家的孩子剛出生的內容。 乍然一看,這個村子十分友善,不僅環境無污染,村民們彼此之間也沒有惡意。 村民們聊了十多分鐘,聊到還要回去提前準備做午飯的材料,終于揮揮手笑著告別。 然而,就在他們要同行走上一截路再分開的時候,旁邊的河面忽然被猝不及防地破開,水流翻涌的地方,一個陰森森的小孩背著背筐冒了出來。 被他嚇到的村民皆是尖叫。 那小孩表情沉郁,只是掃了他們一眼,便扭過胳膊摘下后背上的筐子,數里面捕到多少條魚。 他渾身流著水,烏黑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頭上,順著低頭的動作滑到眼前,一顆顆水珠又因為重力砸回到水面,或者流入打滿補丁的衣領里。 從他稚氣未脫的五官上來看,他好像只有十幾歲左右,但尋常小孩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就已經長很高了,他卻還不到成年人的肩膀。 單薄的衣服下面,是瘦骨嶙峋的身體。 很瘦,瘦得好像這輩子沒有吃過有營養的東西。 河邊本來熱切聊天的村民們開始竊語紛紛,光是看他們的表情都知道那些話有多刻薄,一句句砸在人身上,奪取著皮膚的溫度。 “這小畜生,大早上就出來嚇人?!?/br> 抱著竹筐的一堆人里,有一個比較年輕的面孔,他往河面瞧了一眼,驚訝道:“小畜生?” 旁邊的村民本來想指一指,手抬到空中,因為嫌不吉利,又放了下來,最后努努嘴:“喏,就是站在河里那小孩?!?/br> 此時天還蒙蒙亮,云層后面的晨光很熹微,基本所有小孩都還在家里睡覺,他不用指代河里,這附近的小孩也只有那么一個。 小畜生這個詞是貶義,按在那么瘦弱的孩子身上,聽著令人不忍,年輕人忍不住問:“你們都叫他小畜生,他是不是沒有名字?” “他有爸爸mama,就住村里,出生那年也有人去他家賀喜,怎么可能沒名?大家不愿意叫罷了。他姓溫,單名一個憫字,因為他出生沒多久就成了啞巴,他媽才給他取這么個名?!?/br> “不過村里人都叫他溫小畜生,你不要不好意思,等時間一長,你就知道他這個人有多詭異了,呸,看到他都晦氣!” 村民為了印證他確實感到晦氣,說完還氣沖沖地在空中揮了揮手,像是要甩開身上沾染到的霉氣。 他往欲言又止的年輕人臉上一瞧,“你今年剛來村里,覺得他可憐也正常,我們這些人是在他還小的時候就實打實見過他做過什么混賬事——” “他爸媽在他出生的第二年就重新要了一個,新出生的弟弟冰雪玲瓏,忒討人喜歡,這小畜生大概是嫉妒,趁有天晚上他爸媽外出差點用石頭砸斷他弟弟的腿?!?/br> “天啊,”年輕人捂住嘴,眼中的不忍消退,憤慨道:“這么惡毒?” 村民憤憤不平:“可不是嗎,幸虧他爸媽及時趕回來,那小孩才保住一條腿,這小畜生被罵了一頓也不知道收斂,隔天晚上擰斷了鄰居家的雞,大晚上趴在柵欄邊上喝雞血?!?/br> “當年我可是親眼看見他那副樣子的,滿嘴滿臉都是血,被人發現也不聲不響的,我做了好幾宿噩夢!這么惡毒的小畜生,怪不得他爸媽不要他?!?/br> “你說他爸媽不要他?” “對,他在村里流浪長大的,都是他自作自受,這小畜生心理有問題?!?/br> 像是聽了一場惡人有惡報的爽文,年輕人附和了一聲丟得好,他把手中的竹筐換到另一邊抱著,又往河里看了看。 那小孩的背筐編得不嚴密,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洞,從洞里,可以看到十多條鮮活撲騰的魚,“這小畜生還挺會捕魚的,不過,他怎么捕那么多魚?!?/br> 說到這里,村民表情微異。 “前兩年村里大部分人家收成不好,窮,養不起孩子,可能過得太艱難,才想把孩子丟了減輕些壓力吧?!?/br> “小畜生不知道是不是太孤單,見那小孩孤零零躺在河邊,就撿回去養了,一直養到現在?!?/br> “那孩子倒是挺漂亮的,也講禮貌,咱們村有人想養他,可惜小畜生不肯放人……唉走了走了,我得回家做飯,你以后見到那小畜生,離遠著點?!?/br> 河邊聚著的村民慢慢散了。 嘩啦一聲,站在河里的溫憫終于蹚著水走了上來,他捏著背筐的兩根繩子,沿著河岸往里走。 河岸還有一些沒走遠的村民,人不少,但走在他們中間的溫憫卻有一種不合群的孤僻感,他不管村民們在說什么,也不在乎他們,始終面無表情。 他走過的地方,村民們都自動分開成兩道,等他走遠后再湊到一起對著他的背影指指點點,一直等到溫憫徹底消失,才聽不到那些刺耳的聲音。 溫憫一口氣走了兩里路,才停下來,抬起頭。 在他面前,有一個高聳的塔樓垂直而上,狂風呼嘯,吹卷著沙塵直直打過去,可這看似瘦條的塔樓卻依舊矗立不倒。 樓身靠著一個幾米高的梯子,梯子微微傾斜一路向上,最頂頭伸進了一個黑洞洞的窗口,那窗口很大,能容納下兩個成年人的身軀。 看起來,他就住在這棟塔樓上面,因為他握著兩邊桿子爬了上去。 梯子不太牢,溫憫一邊踩,梯子一邊咯吱咯吱響,但溫憫似乎聽慣了,動作沒有猶豫。 村子里都是平房,只有這一處塔樓。 這樣說起來和溫憫的氣質竟然莫名的肖像,明明人就住在這個村子里,卻怎么也融入不進去,一直是被排斥的、特殊的。 住在這里,也不會嚇到其他人。 眨眼之間溫憫已經爬到了窗口,他一腳跨在窗沿上,雙手按著窗戶兩邊跳到樓里面。 裝著沉重活魚的背筐被他拿下來放到地上,他轉過身就將窗扇往里面關攏,好在后面順著上來的幾人能穿過墻體,直接到達塔樓內部。 塔樓呈圓柱狀,內部連墻角都沒有,唯一的優點是空間還算大,該有的家具都有,拿來當廚房的地方用一個屏風隔斷,算是一個有模有樣的家。 莊自服剛一跳下窗戶,就把手機妥善收起來放進了口袋,畢竟這玩意出去以后還要用。 鼻梁上的眼鏡有些歪斜了,他抬手扶了扶,透過薄薄的鏡片觀察這塔樓里的一切,“這小子就住在這種鬼地方啊,萬一晚上起夜下梯子,一不小心骨頭都得摔斷?!?/br> 而且很壓抑。 墻體沒有刷漆,墻面是一種偏棕色的色調。 在色彩學上,能讓人類安逸并且愉悅的一般都是暖色調,而不是這種陰沉沉的棕色,人長期生活在陰暗環境里,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從而引起心理和生理上的重重壓抑。 而溫憫這小子人見人嫌的處境,很可能會壓抑得更快。 莊自服目光落到桌子上一個疑似黑饅頭的物體上面,他仔細地研究了下,嘴巴都張開了,卻被旁邊陡然甩過來的一句話打斷:“閉嘴?!?/br> 一句話噎到嘴里的莊自服:“…………” 干! 平時拽他就算了,現在連他說話的權利都要剝奪?? 莊自服瞪著和他唱反調的楚年,沒瞪多久,他也和屋子里所有怔住的核心人員一樣,難以相信地看向屋子里一張大床上面。 柔軟的枕頭,整潔的床褥,有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安安靜靜地躺在中間,面頰紅潤,眉目柔和,眼睛有著屬于小時候的明亮和熱烈,卻也有著超乎那個年紀的漂亮。 他聽見溫憫回來了,便揪著一點被角轉到靠窗的那一邊,臉頰被枕頭壓扁,變得圓滾滾起來,擠出來的都是透著生命力的軟rou。 “你回來啦?!彼粗鴾貞?,用稚嫩的聲音叫了溫憫一聲,嘴角還勾著,那副笑盈盈的神態簡直,簡直就像一個縮小版的—— 莊自服陡然看向旁邊的宋吟。 宋吟…… 床上躺著的那個是宋吟沒錯吧? 為什么污染之源的記憶里會有宋吟?? 宋吟撞上了江珉隨的目光,他皺了下眉,最后還是沒有說話,轉頭重新看向床。 溫憫原本要把背筐里的魚拿去用水泡起來,聽見小宋吟的聲音,他望過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