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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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倆小徒弟互相看一眼:“這樣啊,師父叫我們出去買東西,我們買完了也正要回,我們一起吧?” 宋吟對這種熱絡并不排斥,相反他很久沒體驗過和人結伴回家的滋味,所以很喜歡。他點點頭,沒有拒絕,走到兩個小徒弟旁邊表示默認。 幾人一起往義莊走。 兩徒弟一路上都有話說,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宋吟感覺有兩只畫眉在耳邊喳來喳去。走了半刻鐘,他突然聽到耳邊兩人的話題從“幽青州有一頭愛虐待妾室的肥豬王爺”變成了“那個舉著牌子的人不會咱師父吧”。 宋吟愣了愣,下一刻驟然抬起頭。 他們已經不知不覺走回了義莊。 義莊這會沒什么人,但也隔三差五會路過幾個門客。 石門門口正站著一個身姿俊美的男人,右手高高舉著一個牌子,每一個字都寫有拳頭那么大。他的手微微有些抖,強行控制著不去抽那幾個回頭看的門客。 蘭濯池呼了一口氣,正要抬頭穩一穩情緒,前面不遠又走來兩個人,他立刻轉過身將衣領高高拉起來擋住臉,模樣鬼鬼祟祟見不得人一樣。偏偏他手里的牌子舉得很穩,一動都沒動過。 這一幕顯然很出奇,不斷有門客走進義莊,感受到蘭濯池死人般的冷氣之后又溜得遠遠的。 只不過進去以后眼睛還收不回來,腦袋都快扭斷,還要回頭看,就這么一會的時間,前后有兩人光顧著回頭看蘭濯池,一頭撞上了前面的墻,直杵杵倒地。 宋吟看見旁邊站著的兩個小徒弟已經完全傻住了,手指一松,提著的幾個油紙啪嗒掉在了地上。 宋吟也吞了吞口水,重新扭過僵硬的腦袋,往上抬了抬,看向那個牌子,一個一個讀過上面那幾個隔巨遠都能看清的字。 #我是烏龜王八蛋# 第128章 逃到林里的可憐皇帝(33) 幾個時辰前蘭濯池曾捉著宋吟問怎么樣才能消氣,宋吟回了他一句。宋吟想不出狠毒辛辣的報復方式,再生氣頂天了也是踩人一腳,見血的事他做不出來。 但一直被蘭濯池攔著走不了,他只能隨便想了一個:“你舉著道歉的牌子在門口站到晌午,說不定我會原諒你?!?/br> 以他對蘭濯池的了解,這種有損顏面又吃力不討好的事,對方一定不會做,聽一聽就過去了。怎么可能真會舉著一個牌子在人來人往的地方一站站上幾個時辰,蘭濯池又不是傻子。 再則這件事其實是他答應在先,蘭濯池什么時候要都合情合理,只不過是他受不了在有人的屋里做這污穢勾當,蘭濯池又非要做,他羞恥心發作了才一直擺臉色。 給他一陣時間,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 他實在想不到蘭濯池會把他胡亂說的一句話當回事,還真的照做,一時之間眼睛都睜大了些許,和旁邊兩個小徒弟的震驚表情詭異地相同。 義莊門口來來去去許多人,那一個半人高的牌子萬分引人矚目,蘭濯池從一開始的不自在到后面任人看,有人看到他的臉認出了他,吃驚上前詢問,他還能和人聊上幾句,平淡得很。 但不知道為什么,明明丟人的不是自己,宋吟卻尷尬得想把頭埋進衣服里,他看著前不遠風輕云淡的蘭濯池,簡直想咬點什么才能止住尷尬。 蘭濯池不僅耳力極佳,眼神也比尋常人好,他早早看到了于膠憐,卻沒有邁過石門那一條線,挑了挑眉看著遠方,沒有離開過原地半步。 宋吟怕他忍不住走過來,抓緊手里東西做了下心理建設,才快步上前走到蘭濯池身邊一把捉住對方的手腕,一聲不吭繞過門客把人往義莊后院里拉。 以前這種動作大多是蘭濯池對宋吟做,現在完全反了過來,蘭濯池垂眼看向攥著的那只手,漆黑的眸中掠過一絲興味,卻也沒有抗拒,慢悠悠拎著牌子跟人走。 宋吟全程走人少的地方,爭取不和任何門客撞上。等回到后院,關上門,他才一口氣對蘭濯池快速道:“你就分不清我說的是真話假話嗎?我不是真的讓你在門口舉牌子,我隨便說的?!?/br> 于膠憐的皮膚和京城那些貴妃相同,甚至更要細膩白滑,現在耳邊的頭發隨他抬頭動作往后滑,露出一對和番茄一樣紅的耳朵,好像舉牌子在門口丟了半天臉的人是他。 蘭濯池把手里的牌子放到一邊,不緊不慢回答:“我還真分辨不出陛下是在說真話,還是在說假話,陛下的心思有些難猜?!?/br> 宋吟聞言一噎,有點想發作,但又無從發起,氣惱看蘭濯池一眼。蘭濯池倒也不太糾結真話假話,他只垂眼定定看了人一會:“不生氣了?” 宋吟低下頭,小聲嘀咕:“生氣有什么用,是我一開始答應你的……” 話音剛落蘭濯池就抬手捏住他的臉,不重,剛好把兩邊臉捏得陷進去,捏完又順勢將人的腦袋抬起:“你該生氣,我沒有尊重你意愿,你想換地方,我沒有換,你想改天,我沒有聽,我那么混賬,你打我都該受著?!?/br> 這場話題實在有些奇怪,奇怪到一人沒有再稱呼陛下,另一人甚至沒有注意到。 宋吟愣愣聽蘭濯池教自己該氣什么,一時不知該做何言語。自打宋吟來了義莊,容貌就是公認的第一,尤其是嘟嘟噥噥還有呆呆看人的樣子,不管是誰都能被勾了去。 蘭濯池挑眉看著人,心中冒出兩個字,呆瓜。他松開手道:“從陛下走后,我就一直在舉牌子,陛下還滿意?” 宋吟怔了會,連話都忘記說了,過了半晌才點了點頭。 蘭濯池這才把目光挪到他手中的包袱上,從泄露的口子處看進去,能看到一件布料:“陛下是去拿衣服的?為什么只拿這么一件?!?/br> 宋吟理所當然,順著回答:“因為我只住今天一晚?!?/br> 在義莊門口時沒變臉,遭人旁觀的時候也沒變神色,宋吟只說了這么幾個字,蘭濯池眼底驟然變陰鷙,涼颼颼看向他。 宋吟現在不是很怕蘭濯池,說不清是對方太縱容還是其他什么,總之他望著蘭濯池能吃人的目光,說了實話:“我本來就沒有打算長住,我和秦子昭找了一處地方,很多東西都在那里。這些都是小事,主要我不能讓秦子昭一個人,而且那里很安全,義莊畢竟人多眼雜……你別這么看我,我回去了,你也能來找我啊?!?/br> 蘭濯池快要控制不住的心情被宋吟最后一句話及時安撫,畢竟之前宋吟一直藏著掖著,死活不肯告訴蘭濯池自己的藏身地點,更別說讓他去找。他垂眸低聲問:“是嗎?陛下愿意告訴我平時都住在哪里?” 宋吟倒豆子一樣點了兩下頭,這兩下點完也沒再那么猶豫:“嗯……你要是想來,可以來,但是不能帶上別人?!?/br> …… 宋吟有了一個新發現,那就是其實蘭濯池還蠻好哄的。至少他說完可以來找自己,蘭濯池臉上的恐怖便完全消失,又恢復了之前的從容。 蘭濯池能這么快答應,很大部分原因是他也認為義莊并不安全,不知底細的門客很多,難保哪一天就看到了于膠憐并認出這是前任的昏君,緊接著就去衙門把人供出去領銀兩。 更何況陸卿塵也知道于膠憐此刻在義莊,今天他不供于膠憐,明天誰能保證? 但他也不愿意把于膠憐放回原來的地方,誰知道于膠憐平時住的會不會比義莊更糟糕。 現在于膠憐愿意暴露平時的藏身之地,蘭濯池也就松了口,如果他去看過之后能認同那個地方,于膠憐又肯讓他去找,那會比如今的處境更好。 蘭濯池思量過后沒再說什么,只掀起于膠憐腦袋上的斗笠,垂眸看了一眼于膠憐有些凌亂的頭發:“白天人多,明晚我送你回去?!?/br> 于膠憐小腦袋一點:“好?!?/br> 大年三十這整整半天,宋吟哪都沒去,一直跟在蘭濯池身后,除了對方要去洗澡換衣服的不方便時刻,他走哪跟到哪,一旦蘭濯池有要動的跡象,他立刻就要警惕地問蘭濯池要去哪里。 蘭濯池做事的時候,這兔子也在桌邊扒著看他,也不知道哪來那么多不放心的事情。但蘭濯池也由著宋吟,想看就讓他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后面宋吟可能有點不好意思,發覺自己太過粘人,都有些怪異了,就老實了一點,待在蘭濯池屋里看話本,直到晚飯才被小徒弟叫去吃飯。 義莊這一幫子人都閑不下來,吃飯之前還要放上幾串爆竹吱哩哇啦鬧上一陣才坐到桌邊,拉著蘭濯池和宋吟一起聊天玩游戲。 古代打麻將叫打馬吊,義莊這些小徒弟一個比一個好賭,宋吟不勝熱情,也被他們拉上了桌。宋吟其實打麻將還好,以前挺厲害的,只是很長時間沒打了,他抿抿唇正要摸上麻將,就見面紅耳赤的小徒弟伸了兩根手指過來:“小公子,我們打馬吊可是要賭銀兩的,兩銖錢起步!” 這宋吟可沒想到,他以為只是隨便玩玩。 小徒弟兩杯白酒下肚,膽量比肚子還大,醉醺醺伸著兩根手指在宋吟面前晃,完全沒看到自家師父冰冷的眼神。宋吟也不是不愿意,但他現在身上一窮二白,實在拿不出閑錢。 可他見一桌人都在看自己,不太想掃興,沉默片刻,他抬起一雙兔子眼悄咪咪看向蘭濯池,朝他眨啊眨。 周遭的油燈晃起細碎的光,讓宋吟那雙眼泡在暖光里面,任何情緒都很顯眼,現在里面就寫著一句話:借我點錢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蘭濯池:“……” 一只修長的手微曲著伸下來,在宋吟旁邊放了幾銖錢。 宋吟有了錢傍身,好勝之心熊熊燃起,想著勢必要給蘭濯池多贏一點回來,讓蘭濯池不后悔借自己錢,他注意力非常集中。其他上桌的小徒弟也紅著眼,決心要把錢全贏到自己兜里。 過了一時辰,桌面上的哀嚎之聲此起彼伏響起。 “蒼天在上,為什么贏的總是小公子?這不公平!” “不玩了不玩了,我這個月的月錢快輸光了,再玩我明天就得喝西北風……” “嗚嗚嗚……” 以往蘭濯池總是要陪他們玩幾把的,今晚有了于膠憐,他連麻將都沒摸著,在一旁看著人打。見于膠憐手邊壘起一座迷你小山,他挑了一下眉,下一刻就見于膠憐翹起兩條長耳朵得意洋洋看過來。 蘭濯池笑了聲,看出這兔子的想法,配合地夸了句:“厲害?!?/br> 宋吟看樣子很高興,他把那些錢放在手心里看了看,然后拉過蘭濯池的手,把錢都放在上面,蘭濯池很明顯怔愣一下:“給我?” 宋吟語氣肯定:“嗯,給你?!?/br> 蘭濯池將手指曲了曲,把那些還留有余溫的錢都攏在了掌心之中。 給了兩銖錢,贏回來這么多,蘭濯池卻沒多大感覺,都是自家人的錢,只不過是從一個兜到了另一個兜,沒什么好高興的。只是蘭濯池心臟卻異樣地顫了顫,傻不傻,還他本錢,其他的也全都眼也不眨給他? 宋吟心滿意足跟著蘭濯池回了房間睡覺,也不知道是不是贏了錢心情好,肯讓蘭濯池在旁邊睡下,只不過兩人一人一床被子。 贏家總是滿面紅光的,這一晚宋吟睡得很好,其他幾人卻縈繞一陣黑氣,剛起床就拉著宋吟又打了起來,蘭濯池今天放了他們一天假,他們有的是時間,和宋吟打了個天昏地暗。 不打還好,一打連藏的私房錢都輸沒了。 幾人從中午打到晚上,宋吟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和趴在桌上嚎叫的幾人說了一聲,便朝屋外走出去。 昨晚睡前他和蘭濯池說好了今天要回林里,蘭濯池已經在外面等著他了,他小跑兩步走到蘭濯池身邊,整理兩下腦袋上的斗笠,邁上了去林子的那條路。 不多時蘭濯池到了那間屋子前。 這回蘭濯池知道于膠憐平常都住在什么地方了,比他想象的稍微好一些,起碼沒有破破爛爛還有個屋檐蓋在上面,就是不知道這錦衣玉食的小皇帝,怎么住得下這堪稱“破敗”的屋子。 蘭濯池在屋外看了會這草屋,一直沒說話,宋吟倒還好,從他手中接過自己的東西,朝他說:“謝謝你送我回來,天色不早,你回吧?!?/br> 說罷宋吟就回了自己屋中。蘭濯池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門被拍上,眼中閃過一些意味不明的光,細微到不容易察覺。 宋吟回到屋里就要燒炭火盆,因為過年期間銀錢加倍,秦子昭一整天都在外沒有回來,屋子里冷得像是冰窖,現在入了夜,氣溫比白天更要冷,稍不留意都能活生生凍死一個人。 宋吟夾了兩塊煤,用袖子擦了一下臉,剛站起身來,忽然聽見外間傳來一聲從喉嚨里滾出來的悶叫,隱匿在樹影沙沙作響的聲音之中,顯得有幾分瘆人。 宋吟眼中頓時露出驚異:狼叫?! 一瞬間宋吟手腳都冰涼起來。 但也只是一瞬間,他放下手里的東西走出屋子,不用怎么找就看到了樹后學狼叫嚇他的蘭濯池。宋吟像小炮彈一樣沖到蘭濯池旁邊,氣惱看他:“你無不無聊???” 昨天是扮鬼,今天是學狼叫,蘭濯池怎么總有那么多用不完的閑心?! 看得出來宋吟是真有點惱火,但蘭濯池回應他的卻是笑了一聲,宋吟頓時眼睛都瞪起來。雖說有些不應該,但面前這人緊張的樣子還是有些挑起蘭濯池的愉悅心情。 就在宋吟要氣到控制不住想上嘴咬人時,蘭濯池忽然抬手摸上宋吟的后腦勺,將人按到了懷里。周遭樹影婆娑,蘭濯池的聲音有些許低沉:“陛下……我會讓陛下重新當上皇帝的?!?/br> 宋吟莫名其妙被蘭濯池壓在懷里,后腦勺的頭發還被揉了揉,頓時有些傻,但不知怎么他的火發不出來,最后只微皺著眉小聲嘀咕:“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強求不來的,現在這樣就挺好?!?/br> 他沒有把蘭濯池說的話當回事,蘭濯池只是一個經營義莊的普通人,哪有那么大能力讓他重新當皇帝? 如果人人都那么容易當皇帝,那么普天之下數億黎民百姓就沒有一個是普通人了。 蘭濯池沒有多說什么,他用掌心緩慢細致地揉了揉于膠憐的腦袋,感覺手感很好,又多揉兩下,揉到宋吟頭發都亂了,這才把人放開:“明天我要去一趟王夫人的家拜年,順便送一些補品?!?/br> 宋吟不知道他和自己說這些做什么,邊把兩只手抬起來整理頭發,邊疑惑點頭:“知道了?!?/br> 蘭濯池定定看人:“前幾年義莊資金緊張,王夫人幫過我,所以新年這種特殊日子必須要去一趟。他們家有三個小孩,我去給他們送壓歲錢,陛下要一起去嗎?” 一個人獨自在林子里住,多多少少會和世外隔絕,尤其是新年,別人都團聚在一起熱鬧,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做什么,實在有些無聊。聞言宋吟眼睛都亮了幾分,不過轉瞬就有些擔憂道:“可是我被人認出來了怎么辦?” 蘭濯池不以為然,語氣平靜道:“只是在門口聊幾句,不進去吃飯,陛下在門外看看熱鬧,等我聊完,帶陛下去河畔走一走,那里晚上有很多祈福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