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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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詭異債主(24) 今天的天氣格外陰沉,烏云堆在天邊,醞釀了一上午,終于落下密集的雨簾。 荒地里剛長出來的樹倒了好幾棵,有幾間木屋也不慎進了黃水,手底下的人不能放任不管,都拿起木桶去舀水,忙碌許久才閑下來。 他們望了眼屋外瘋狂的雨勢,眼皮突突跳,聯想到最近陳銘的回國,憂心忡忡地心想:可千萬別出事??! 結果晚上便一語成讖。 陸長隋一早就出了門,要就某港灣的土地開發問題開一場會議,這場會開了整整四個小時,所有人離席時都是口干舌燥的。 陸長隋私底下不是愛說話的人,會議結束就坐上了返回家里的車,想起這幾天正在生悶氣的小侄子,他反反復復想了許久該怎么哄。 可能早上和中午都沒吃飯,又耗費了大量精力,陸長隋腦子有些昏沉,抬起微闔的眼皮,正要看還有多久才能到。 一道乍眼的白光刺到他眼里,陸長隋看見前座的司機瞬間被火光吞沒,與此同時他也感受到了非人的熱度,昏迷前他腦子里只來得及想一件事。 誰會有機會靠近他的車,把炸藥裝到他車底? 陸長隋是被落到臉上的雨珠砸醒的,他睜開眼,用了三秒鐘時間整理他目前的處境。 價值百萬的車已經變成一片黑黢黢的殘骸,他衣衫襤褸地躺在地上,身上到處是灼傷的創口,還有些地方往外滲著血珠,駭人無比。 陸長隋沒去管那些傷,閉上眼緩了緩,坐起身朝一邊看過去。 他是個不死不活的怪物,被炸再多次除了疼不會有別的感覺,但其他人是rou體凡胎,被炸一次存活下來的幾率為零。 前座果然有一具焦黑的尸體。 陸長隋抿了抿唇,想抬起手擦一下臉上的血珠,但剛抬到半空又頓了下,慢慢放回身側,他臉色淡漠地抬起眼,直直看向前方。 此時下著暴雨又是大晚上,四周都是黑的,如果陸長隋視力再差一點,根本看不到前面撐著傘佇立在原地的兩人。 嘴里是腥甜的鐵銹味,那站在雨中的兩人似乎察覺到他的轉醒,往前走了兩步,露出兩張居高臨下的臉,如果宋吟在場,不難認出來,那兩人一個是陳銘。 另一個是跟隨陸長隋多年,一直以來忠心不二的唐叔。 看著唐叔,車底無緣無故出現的炸藥似乎突然有了解釋。 陸長隋閉了下眼,臉上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身側的手指蜷了蜷。 “唐叔啊,”陳銘悠哉地踱過兩步,看著陸長隋,仿佛還真有那么一點闊別許久再見面的興奮:“你的前主人醒了,不打一聲招呼?” 聞言,唐叔心虛地低下眼皮,不發一言。 陳銘等了許久,嘴角笑容收起,一把搶過傘把成事不足的唐叔推到雨中,他高高抬起腳,用力踩到陸長隋的膝蓋上,順勢彎下腰。 一道凄厲的雷劈下,陳銘的臉有幾分猙獰扭曲:“陸長隋,我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是不是比你送我的要好一千倍、一萬倍?!” 不怪陳銘突然暴起。 因為陸長隋的從中作梗,他一項純利潤上億的項目連挽救機會都沒有,一晚上就打了水漂! 陸長隋抿唇,看著陳銘碾磨的腳尖,疲憊地閉上了眼,跟以前無數次一樣,放任在外受了氣回來對他撒的陳銘對他實施暴力。 不知道是不是陸長隋表現太漠然,陳銘踩了幾下就無趣地收回了腳,他先是面無表情擦了擦手,再是停下來打量起陸長隋,不知怎么,看著看著忽然笑起來。 想起那晚在會所前陸長隋對他的故意無視,陳銘笑得越發停不下,他這條啞巴似的只會受人欺負的狗,過了這么久都毫無長進,廢物至極。 他伸手拍了拍陸長隋冰冷的臉,剛剛扭曲的臉上忽然多了幾分笑靨,那是面對一條俯首在他身下卑微的狗的憐憫和蔑視。 陳銘抬高下頜,褻慢地看著手里皺起眉的男人:“狗崽子,這些年不管你,你就忘記主人的名字叫什么了?” “哈哈,不過你是挺有本事,這些年在外面都能聽到你的大名……陸家最年輕的掌權人,對吧?但是陸長隋,你爬得再高,也注定一輩子擺脫不了我的狗籍?!?/br> “你在意,你忘不掉,總想著收攬更大的權力來報復我,只要一天你大仇沒報,在云城的噩夢你就一天都忘不掉,也一天還是我的狗?!?/br> 陳銘大度地笑道:“狗狗在家待膩了,想出去看看廣袤的世界,這當然沒關系,你這些天搞的小動作我不會和你計較,甚至我還要多送你一份禮物?!?/br> 他笑著說出下一句:“有關宋吟的?!?/br> 說到這個名字,不僅地上堅如磐石般的男人驀然抬起黑眸,陳銘莫名其妙也頓了下。 在陸長隋不明的眼神中,陳銘想起了那晚那個長著一張漂亮臉蛋的人,臉白還小,一看就能知道是嬌生慣養著長大的,烏眸細長清澈,覆著一排濃長的睫毛。 陳銘沒有再笑,神情古怪,又有點難辨的專注,想了很久才出聲:“鐘哥,你的老熟人還記得嗎?” 陸長隋默了默。 這個名字,他并不算太陌生。 是以前和他在生意場上有沖突的人,這些年也不止一次給他下過絆腳石,只是一直以來不是被陸長隋無視就是被漠視。 陳銘眼皮翹起,邊觀察著陸長隋的神情,一邊如他所說真的送上一份口頭的大禮:“你的小侄子被他買通,鐘哥出三十萬,讓他給你下毒?!?/br> “宋吟答應了?!?/br> 陳銘沒有說的是,這件事是半年前宋吟向鐘哥借錢時他們另做的交易,不過說不說都一樣,他又一次勾起唇角:“好好排除下身邊的異己吧?!?/br> 雨下得更加瘋狂,陳銘給了唐叔一個眼神,在對方識眼色地打開車門之后輕蔑地坐了上去,再不給陸長隋一分視線。 尖銳的汽車鳴笛響起,陳銘給陸長隋送完兩份回敬的大禮,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陸長隋在黑暗中淺淺地呼吸,空無一人的橋邊,大雨不知收斂地砸著他的臉,砸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一瞬間他好像變得渺小又可憐。 陳銘離開之前的幾句不停在腦中重現,陸長隋還沒有感覺到什么,一股血水涌到嘴里,來不及咽下的就溢到了慘白的臉上。 陳銘虛偽的輕嘆響在耳邊: 活了這么久,沒有一個人真的愛你。 …… 破舊漏水的一戶自建樓房里,所有人都回到了家中,廊道里寂靜無聲,只有宋吟門前有著聲響。 門一開,楚越就看到了趕鴨子上架、被逼著來開門的沈懷周。 和楚越旗鼓相當的身高,讓他不用低頭平視也能看到,這門口的男人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用了染發劑,一頭金發難看又晃眼。 大概是剛從床上起來不久,幾根頭發慵懶微卷,穿著一件純黑的短袖,露出的皮膚有一種沖擊力很強的力量感,不像是普通人。 而他身后,這些天拒絕他無數次電話的宋吟,此時就跟小媳婦似的,扶著他線條松弛有度的胳膊。 在看到屋內年輕的艾克時,楚越的唇角再也繃不住,寒聲道:“你舅舅知道你和這么多人住一間屋嗎?” 開門前本有些狼狽的男人突然變了臉,張嘴就搬出陸長隋,搞得宋吟一頭霧水。 干嘛突然提他舅舅?? 他舅舅又不是什么老古董。 好吧,雖然可能確實是。 但陸長隋又不是暴力狂,看到他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就會抽了他的褲子狠狠打一頓,楚越拿陸長隋嚇唬他有用嗎? 宋吟抿嘴別過眼,前面是雇傭兵出身的沈懷周,后面又是能打能踹的艾克。 這兩人無疑給了宋吟一點勇氣,他對楚越的厭煩被靠山壓了下去,決定趁這次和楚越說明白:“和你有什么關系,楚越,你是來問我要在加油站的辭職信的嗎?” 楚越心中橫沖直撞的火氣頓了下,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抬眼,看到的是宋吟略顯冷漠的眼神。 楚越來之前除了有要緊事,還抱著想看看宋吟是否在跟他玩欲擒故縱的把戲,電話里聽不出來,只有面對面的看微表情才能知道宋吟腦子里到底裝著什么念頭。 似乎是真的在討厭他,漠然、厭煩,不是偽裝出來的抗拒。 楚越牙齒咬了咬:“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br> 那宋吟更不明白他來的目的了,臉上送客意圖彰顯,小聲地催促:“那你走吧,別再來了,我們真的不是什么很要好的關系?!?/br> 宋吟不僅嘴上催,手里也作勢要關門,然而下一秒楚越猛然伸手抵住了門,宋吟被他嚇得下意識往后搓了一步,緊急地扶住一旁的墻壁才站穩。 聽了有一會的沈懷周因為一開始不知道楚越是敵是友,沒有輕易開口,宋吟之前讓他翻來覆去找,他以為是友,但現在看來宋吟煩他煩得不輕。 反手覆住宋吟細伶伶的手腕,沈懷周輕慢地撩起一點眼皮,和宋吟站在同一陣營般:“沒聽見讓你走?” 楚越恍若未聞:“我有事和你說?!?/br> 宋吟太煩他了,根本不想聽他的聲音,抗拒地說:“我不想聽?!?/br> 楚越掌心捏得生疼,下巴繃得太用力,以至于臉色有點病態的蒼白:“你不想聽陸長隋的身世,也不知道陸長隋和陳銘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空了兩秒的時間,見這屋子里沒一個人回他,楚越慢慢側過肩膀:“打擾?!?/br> 然而有人比他轉身更快地就捉住了他的手,五根手指軟得跟陷進他胳膊里似的,楚越扭正身體,望向捉住他的主人。 像是也知道剛把人趕走又這么捉著有點丟臉,宋吟干巴巴地說:“我想聽,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越眼底情緒不明,他盯著胳膊上的手指,有些渴求和貪戀:“我在陸長隋手下辦事這么久,總有血羊說漏嘴,覺得我騙你可以不聽?!?/br> 他捏準了宋吟吃軟不吃硬,別人強硬他就害怕,但是別人往后退了,他又忍不住像現在這樣追上來。 宋吟搖了搖頭說沒這么想:“你說吧,我在這聽著?!?/br> 楚越看了看他,惜字如金地:“我要坐著你的床說?!?/br> 宋吟:“……” 沈懷周:“你他媽的?!?/br> 沈懷周忍不住黑了臉,但他再惱火,再看這個滿腹鬼胎的家伙不順眼,此時也不得不眼睜睜宋吟把楚越帶到床邊,坐在他躺過的位置。 宋吟抿唇:“能說了嗎?” 楚越抬眼看了看,他知道再不說宋吟的耐心也要耗盡了,想起宋吟這些天的忽視,現在可能是他所剩不多的和宋吟說話的機會。 “你住那間木屋那么久,應該看過地下室的那封投稿信……我可以告訴你后面的事?!?/br> 在宋吟猛然抬起的眼神中,楚越把后面的話補完:“——陸長隋和陳銘是怎么死的?!?/br> 一九年初,陸長隋寄人籬下住進親戚家。 親戚肯收留陸長隋,不是因為善心泛濫想當個好人,他們肯收留這個得罪了陳家的小子,完全是因為陳父臨死前不愿陸長隋孤苦一人,將自己經營多年的命根店鋪賣了出去,拿著銀子苦苦相求才換來親戚的點頭。 錢沒用完之前,陸長隋的待遇還算可以,銀子用完之后,親戚一家態度轉變非???,上手對他打罵都是輕的。 彼時陸長隋還在給陳家幺兒當狗。 陳父已經不需要治療費了,為什么陸長隋還要屈身聽別人的話?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陳家幺兒找不到能替代陸長隋的狗,陸長隋聽話又不多事,讓做什么就做什么,沒有誰比他更稱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