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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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四處都泥濘不堪,連同這一晚被撬開不知多少回的嘴巴都被使用過度,里面泛濫成災,很難再合上。 宋吟撐起胳膊回過頭,“你夠了……” 宋吟紅腫的嘴唇被自己咬得發痛,他戰栗道:“我要先吃口飯?!?/br> 忽視男人不愿意放人的眼神,宋吟一溜煙從狼藉的床褥上起身,上面都是黎鄭恩的臟東西,他聞著味兒就待不下去,而且他是真的餓了。 他匆匆向廚房走去。 宋吟累得腳步虛浮,走到廚房的這一路上膝蓋發軟,他多次累得走不動路,可終究是饑餓占了上風,支撐著他透支過度的身體走到目的地。 廚房里有沖泡的燕麥片,宋吟拿出一袋準備解餓,他身上只有一件過膝的t恤,撕開包裝的時候才感覺到有些透骨的冷意。 他小小地打了個噴嚏,正升起要回去添件衣服的想法,白皙后背又覆上大面積的熱意,后衣角被挑起,宋吟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軟成泥,不得已用手肘撐住案板,肩膀軟軟抽顫。 大逆不道,真的大逆不道…… 這一天對于宋吟再煎熬不過,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度過的,只知道這間廚房已經不再是單純用來做飯的,它到處都骯臟無比。 宋吟被一通電話解救。 褚亦州放開宋吟的時候,案板前軟軟的一團已經從白蘿卜變成紅蘿卜,宋吟性子偏保守,全程都極力忍著崩潰的抽泣,褚亦州走開時他還有點不敢相信……真的不欺負他了? 褚亦州安撫地親了親宋吟的臉頰,隨后走去廚房外處理那個電話,他眉宇微擰,看起來是不得不理會的重要人物。 虧得那位人物,宋吟總算可以喘息,他顫巍巍地用軟麻的胳膊給碗里添了水,趁男人在外面忙,迅速瞟了一眼腿間,這一瞟腦袋嗡地轟鳴起來。 他極力忍耐從后背冒上來的慌亂,走出廚房找紙。 男人正在陽臺一聲不吭地聽著電話,看他如山的后背,根本看不出他在廚房如何對宋吟甘之如飴。 宋吟沒有力氣去打聽他的工作,有氣無力地抽了紙張就要回廚房喝他的果腹之物,只不過一道低沉的聲線響了起來,“誰讓你自作主張?等我回去處理?!?/br> 宋吟在暴雨天氣總是會昏昏欲睡,加上被男人一直折磨,已經是可以倒頭就睡的狀態,可他聽到那個聲音,眼睛睜大,什么困意都沒有了。 這個屋檐之下就兩個人,宋吟沒有張嘴說話,發出聲音的就只能是另一個人。 宋吟脖子僵硬地偏移。 陽臺外的男人一開始沒有開口的意愿,但那頭的事似乎刻不容緩,逼得他不得不開口。 他壓低聲音,陰沉地說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宋吟的心情也和外面的天氣一樣晴天霹靂起來,不對,好像不太對——聲音不對。 這個多日以來和他生活在同一間房子、共同吃飯、瘋狂索取他的男人…… 好像不是他的丈夫。 第30章 假冒(30) 褚亦州沒料到宋吟會從廚房出來,也沒想到他唯一出聲的一句話恰好被宋吟聽到了。 他掛了電話。 而他剛轉過身就看到了倚在桌子邊緣的宋吟,臉有點兒白,反襯著那被他狠命吸過的嘴唇更加的紅,褚亦州感覺宋吟有點不對。 剛才在廚房宋吟看他的眼神,是在看一個欺男霸女的混賬,現在雖然還是,但又多了一種看鬼似的感覺。 宋吟咬唇,臉色白到發指,直到此時此刻,直到剛才聽到從未聽到過的陌生聲音,他突然驚覺,他犯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錯誤。 他一直以為現在和他面對面的這個就是貨真價實的黎鄭恩,因為他是最早出現的,以至于后面遇到會說話的黎鄭恩,他都以為是和白言一樣會偽聲的家伙。 但是他為什么會認為眼前這個是最早出現的呢…… 明明最早出現的那個黎鄭恩只和他說了幾句話,就被一通電話叫出去了啊。 中間過了那么長時間,誰都不能確定,黎鄭恩有沒有被偷梁換柱,他怎么會那么大意…… 宋吟忍不住喘息起來,喘息間猛然對上了褚亦州的目光,他頓了頓,即使渾身都在發軟,也瞬間收斂起了異樣。 他現在還不能被發現,不然不知道會被做什么,如果這身份不明的人知道自己身份敗露,狗急跳墻要把他滅了口怎么辦? 可這樣眼對眼不說話更可疑,宋吟只好嘴唇囁嚅著扯了句話:“我腿好疼,不太想動了,你幫我……” 他想說的是,你幫我去買個能擦的藥膏,或者我困了先回臥室,你幫我把那碗燕麥攪好了送進來。 只是他還沒說完,男人也哪種意思都沒領悟到,突然大步走過來將宋吟抱起,他每次都抱得讓人猝不及防,等宋吟回過神,已經坐到了他腿上。 褚亦州雙臂結實有力,抱一個宋吟連顫都不會顫,他握住宋吟的兩個膝蓋,稍微一用力,就要往兩邊分開,似乎是要看他的腿。 不過宋吟是背對他的,他要探一下頭才能看到中間的情況。 宋吟:“……” “啪”的一聲,宋吟臉上表情幾乎接近冷艷,毫無留情地朝膝蓋上的那雙手打了下去,打人有反作用力,他手都麻痛了,可見打的力氣不小。 正要檢查傷勢的男人被他一打,有些受傷地收回了手,同時能看出他有點詫異,詫異宋吟還能打出這么大勁兒。 宋吟毫不動容,心說這變態要是再掰一下,馬上會發現他能打的更用力。 褚亦州手背上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有點小巧,也有點滑稽,他沒有再繼續掰了,但他捏著宋吟的腿慢慢按摩起來。 他每按一下,宋吟的靈魂就戰栗一下,他實在無法和身份不明的人這樣相處下去,轉身去推褚亦州:“你幫我把燕麥端過來,我餓了要吃?!?/br> 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小事情上對他絕不抗拒,聽到這話把宋吟放到沙發上,便起身去廚房拿燕麥,他去得快,回來得更快。 宋吟捧著熱騰騰的口糧,小心攪著喝了一口,接著他狀似不經意地突然想起,隨口問道:“你嗓子還有多久能恢復?” 褚亦州停了一下,那真是很短暫的停頓,恐怕rou眼都無法看出來,在宋吟眼中就是他剛問完,男人就比劃了個時間。 宋吟遲疑著說:“半個月?” 見男人點頭,宋吟心沉了下去,仿佛有塊石頭拖著他不斷下沉,他倒是好奇,到時候這個人聲音會不會也變得和黎鄭恩一樣。 宋吟很少主動和褚亦州說什么,他這個話題挑頭,褚亦州以為他還有更多的話要問,比如他是怎么發現他在基地的。 只是被他從早折騰到中午的宋吟根本連話都懶得說,把沙發上的枕頭一放倒就躺了下去,口中含混道:“我睡覺了?!?/br> 褚亦州:“……” 宋吟沒忘記定了個鬧鐘,定完就睡得不省人事,因為真的很累,他相信任何一個人被抓著慘無人道地折騰一上午,都會想睡死過去。 宋吟在兩個小時后醒來,他勉強有了一點精力,起來后看見桌上有幾盤菜,而“黎鄭恩”不知所蹤。 這正好方便了宋吟,否則他還不知道要怎么支開那個人,宋吟匆匆穿好衣服,先去了一趟黑市。 接著宋吟趕在五點回到了基地。 他用□□噴霧迅速麻倒一個工作人員,旋即換上白大褂推開了門。 宋吟不知道該說自己運氣不好,還是倒霉,剛進門迎頭就撞上一個人,看樣子應該是比他官職大一頭的領導。 對方沒注意到宋吟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厲,而是瞥了瞥他戴在脖子上的工作牌,懶洋洋說:“今天工作很簡單,幫幾個客戶收拾好行李送出基地就可以回去休息了?!?/br> 宋吟一怔,乖順低下頭,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本來漫不經心的工作人員聽到這聲應付,狐疑地停下手中的忙碌,正視起眼前這個小助理,可宋吟戴著口罩又低著頭,燈光昏暗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只是覺得今天的小助理不太一樣,太白皙了,以至于眼角熏染出的緋紅極其顯眼,身體挺拔,雖然不算特別高,可從旁邊看那兩條白大褂下的腿筆直又修長。 他看的時間有點久,小助理有些不自在地提了下口罩,這是一個希望對方不要繼續看的信號。 工作人員看到那個動作,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馬上收回視線:“走,走吧?!?/br> 他交代道:“待會兒聽到什么不該聽的,也不要做出反應,你的任務只是收拾行李?!?/br> 宋吟又是貓兒一樣輕輕地點頭作應答。 雖然他的首要目標是趕緊找到做手術的地方,搞清楚那到底是個什么邪門東西,但顯然現在行不通,先走一步是一步。 工作人員看了眼腕表的時間,腳底抹油,著著急急地往一處趕,宋吟不知道這個基地里的人怎么走路都有一種,趕著去投胎晚了會變成畜生的急迫。 他身上那條褲子用料粗糙,他腿又疼走路不方便,使盡渾身解數只能堪堪跟上。 幾個客戶的房間在基地的最里面,等好不容易到了門口,宋吟已經氣喘吁吁,一口口的熱氣兒從口中喘出,眼睛水光無比。 然而他的休息時間不多,擋在他身前的工作人員朝地上一指,壓低聲吩咐他:“快去?!?/br> 宋吟把他的交代牢記于心,一進門就乖巧地低頭去整理亂糟糟的行李,什么話都不說,什么多余的事都不做,儼然一個透明人。 沒人注意到他,都在低頭整理衣襟。 “可算能出去了,這基地都見不到太陽?!?/br> “我喜歡陰天,這天氣對我來說正好,我是嫌這里伙食不太行?!?/br> “嫌這嫌那的做什么,我們又不是來度假的,手術做得稱心不就行了,我是挺滿意這張臉的?!?/br> “是啊、是啊……” 房間里嘰里呱啦討論著,全都一字不落地進到了宋吟耳朵里,他剛把筐子里的玻璃瓶拿起來,準備放行李箱里,卻在這時不小心失手弄掉。 因為高度低,玻璃瓶沒被打碎,碰到地面就朝前滾動,前面的人見狀馬上開口:“哎,那是我最喜歡的杯子,打碎了怎么辦?!?/br> 門口的工作人員看向這邊,見自己的小助理出了岔子,連忙提步過來打圓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剛來不久,做事毛糙?!?/br> 那人本還欲嘰歪,看見宋吟柔發貼在鬢邊,露出來的側臉線條秀氣,不知怎么就偃旗息鼓了。 這人美有什么好指責的呢,況且宋吟還沖他點頭報以了歉意,將他的寶貝杯子撿了起來放進行李箱里,更沒什么好說的了。 宋吟見那人沒有說話的意思,便重新低頭轉移物件,而在他垂眸的一瞬,眼中出現了震驚的成分。 這些人他認識,或者說,大多都知道。 站在宋吟前面兩三步遠的那個男人,是某研究所集團的領導,在某處做過個人演講。 而其他的…… 有幾道聲音宋吟認不出,能認出來的要么家里有錢,要么家里政治背景雄厚,商人、政府要員、在國企單位干的,其中還有個皇城根上天子腳下的大官,大半個京城都認識的一個響當當人物。 這半大房間里的人,幾乎每個人的履歷拿出來都是實打實的漂亮,別人高攀不起。 可這些人平日里一點交集都沒有,眼下卻同時出現在一起,實在是太怪了。 宋吟默不作聲地做著手頭的事,這時,他突然聽到旁邊的兩個人開始小聲交談,是那種無聊時打發時間的閑聊,但內容卻驚世駭俗。 中年男子扣著衣服的扣子,神神秘秘說:“我知道你是因為什么找張醫生的,我見過你之前那張臉?!?/br> 另一人不以為意:“凈是好事不外傳,壞事兒傳千里?!?/br> 中年男子忍不住調侃道:“要我說,你那事辦的可真夠招搖!和路人發生口角心生不快,就將路人一刀捅死,都上當地新聞了,風風火火傳了好幾天?!?/br> “這么高興的時候你提那窩火事兒干什么!”另一人晦氣地擺擺手:“那人就是嘴賤,該捅,現在要是給我機會重新回到那天,我恨不得再多捅兩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