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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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就要去捉男人的手。 男人的后背仿佛長了眼,在他的手即將碰過來的時候,一把摁住他的手腕,向一旁甩開時,還伴隨著咯嘣一聲他的蠟像手斷掉的聲音。 管家驚駭萬分,比剛才更長時間地愣了許久。 食物鏈的關系在各種地方都存在,他撿起自己的蠟像手,飛快地從原路返回。他雖是蠟像所制,但身體可不是一般人能弄斷的。 這個人他惹不起。 不過他也沒有放棄在內心攻擊“黎鄭恩”。 離開前他挽尊似的想道。 再厲害又怎么樣,說到底,還不是只能睡地板。 第6章 假冒(6) 第二天一早。 宋吟醒了,但還躺著不愿意面對現實,一想到等下還要見到黎鄭恩,他就恨不得蓋塊白布一了百了。 他閉著眼裝睡,聽到旁邊男人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在想要是黎鄭恩能夠識相一點,不要在這里多待,馬上拎上包裹走人就好了。 下一秒又擔心,要是黎鄭恩不走怎么辦,他要怎么和其他人解釋? 雜七雜八想了一堆后,宋吟忽然發現周遭安靜過了頭,黎鄭恩貌似坐起來后就沒有再發出聲音,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宋吟眼皮顫了顫,悄無聲息睜開眼,眼角的余光望過去后,正好和直勾勾盯著他的男人撞了個正著,男人目光沉靜,也毫無波動,似乎早知道他是清醒的。 所以這人剛剛一直在看著他? 這個想法冒出頭后,宋吟很快就推翻了,黎鄭恩剛剛沒再看他,而是在忙別的事。 只見地板上,摳摳搜搜鋪著一張很薄的毯子,現在的天氣不冷,蓋不蓋被子都沒有差別,就是這張毯子不大,但凡個子高點躺上去都得露個腳。 男人就坐在這張毯子上,斂眉沉目,一個個把剛才在手機上打的幾條字用語音播放——“昨晚我沒有睡好,地板很硬,很涼?!?/br> ——“不過沒關系,你睡好就好了?!?/br> ——“我怎么樣都可以?!?/br> 宋吟:“……” 男人身高出眾,曲腿坐著,一雙烏眸晃著淺淺淡淡的光,搭配上那幾條純正播音腔的語音,倒還真有點那味,委屈的味。 宋吟聽得頭昏腦漲,不自覺攥緊床單,他坐起來,深呼吸幾口道:“既然這么受罪,那不如快點走,在路上隨便找個酒店,也比這里好?!?/br> 昨天就說過讓他走了。 男人沒有動作。 他倒是會轉移話題,也會適當地無視些話,修長的幾根手指又搭在屏幕上,曲起敲字——你說你要和朋友玩角色扮演,我能一起嗎? 看到這一條,宋吟脫口就道:“不行?!?/br> 他迅速找出借口:“你在會讓大家很局促,你要是暫時不走,就待在屋里看看書,中午我給你拿飯?!?/br> 聽到這句話,男人愈加沉默,他半垂著眼,上翹的眼角模糊了些許陰沉的氣息,搭在膝蓋上的右手皮膚蒼白,青筋蟄伏著,和他此刻一樣安靜。 那副表情宋吟當做沒看到,他翻身下床,迅速去洗了漱,毫不留情地出了門。 能藏一會是一會,能晚被發現就晚被發現。 宋吟領的任務是清掃一樓大廳,他剛下了樓,唐白究就湊過來,沖著他擠眉弄眼,擠了幾下見宋吟不解其意,干脆小聲問道:“那個誰呢?” 宋吟木了木臉,不懂他問個人干什么搞那么迂回,他下意識抬頭看了眼二樓,回道:“我讓他待屋里了,后面不知道會發什么,他一個npc在場,不好跟他解釋?!?/br> 雖然能理解,但唐白究還是忍不住發散思維,手指比劃了兩下:“你覺不覺得,你這樣有點像金屋藏嬌?” 宋吟:“……” 誰是嬌?那個身材高大,能舉起兩個他的黎鄭恩? 宋吟沒回答,事實上他也來不及說什么。 因為魏龔珠從走廊深處走了出來,他表情依舊高深莫測,在屋內環視了一圈,扶了扶眼鏡道:“我要外出幾天,希望你們能好好對待自己的工作,四天后我會回來檢查?!?/br> 明顯是男人的嗓音,宋吟的猜測沒有錯。 他拎起裙擺,在走出大門前,嫌惡喝道:“真是臟死了!” 也許是魏龔珠的語氣太重,又也許是站在不遠處盯著他們的管家表情太駭人,魏龔珠走后,幾個玩家生怕延誤,都干起了手頭的活。 臨到中午,管家骨碌碌推著餐車出來了。 餐食還算豐富,葷素均衡,有湯有菜,幾人排成一條隊,挨個去領盤子。 宋吟站在最后一個,他細眉微微蹙著,一言不發看著管家有序打飯,他站的位置可以觀察到管家那張臉上的所有變化。 唐白究站在前面,咕噥著:“好餓啊……” 他也是隨口抱怨一句,沒成想剛說完宋吟就抬起手,拽了拽他的衣服,在他側過耳朵后,飄過來幾個字:“別要蘑菇?!?/br> 唐白究傻愣愣的:“???” 宋吟壓低聲:“沈諾在要蘑菇的時候,管家有很明顯的瞳孔變化,括約肌收縮瞳孔放大,這是交感神經興奮的表現。有些不太對,避免意外,先別要?!?/br> 唐白究瞬間就抬起頭望向前方,管家的表情的確有變化,但不明顯,皸裂的嘴唇輕抖,是想要掩蓋住興奮,卻仍是控制不住,流露出了一點情緒。 唐白究咽了咽唾沫,不明覺厲地點了點頭。 飯是在一張歐式長桌上吃的,所有人都在,不過沒人說話,都是悶頭吃東西。 吃過午飯后,就要各自回房了。 沈諾是第一個沖向二樓的,他火急火燎掀開衣服,邊走向浴室,邊從領口探出一顆布滿面粉的頭。 沈諾領的是清掃廚房的活兒,他上午拿著塊破抹布到處擦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下柜子里的小面粉袋,搞得他不止鼻腔嗆進粉末,渾身都臟透了。 這事給他本就糟糕的心情添了把更旺盛的火。 沈諾拿起水壺,在桶里倒滿了熱水,隨后就拿起浴室里唯一的清潔物件肥皂,手掌就著水搓了搓,弄出大量泡沫后往頭發上攘。 雖然心情依舊不爽。 但這大半天過去,他沒有昨晚那么發愁了,或者說是想開了點,他還年輕,還想有更好的鴻途,不想當短命鬼,不明不白死在這鬼地方。 最重要的是,這里也沒有那么可怕,這么久了他都沒事,之前聽到的那些話大概也只是危言聳聽,他不作死,就能安然無恙活下去。 沈諾閉著眼慢吞吞揉起頭發,看得出來,昨晚他沒少安慰自己,今天他已經能完全松弛下神經了。 其實和他的外表不同,他并不文弱,甚至是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的,在學校里,他是呼風喚雨的公子哥,家里的財產是他的底氣,他勾勾手指就能讓一堆小馬仔為他奔前跑后。 那群往日對他言聽計從的狗腿,要是知道他昨晚被嚇成那樣,肯定會笑豁牙。 幸虧他們不知道,也沒人知道。 沈諾扯起唇角,自嘲地笑笑,加大了搓揉的力度。 不大不小的浴室被木桶里冒出的熱氣覆蓋,白霧升騰上去,恰恰好好的,掩住了鏡子里忽地出現的一道身影?!皣W啦”,“嘩啦”,沈諾捧起來扔到頭發上發出的水聲,也是那樣湊巧,擋住了那道細微的腳步聲。 說實在的,洗個熱水澡,比任何東西都能讓人愉悅。 沈諾洗著洗著,感到了無比舒心,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突然發覺,后頸有點涼。 像是有人在他脖子上吹氣,從下往上吹,吹過脊背,又吹過耳畔,那感覺過于糟糕,和捏住一條蠕動的蚯蚓沒什么不同。 正因為太不舒服,沈諾忍不住去摸了摸后脖子,可胳膊肘抬起時,他的手臂撞翻了那塊肥皂。 肥皂掉到微潮的地面上,滑出了半米遠。 “真煩……” “能不能有件讓人順心的事?” 沈諾低罵一聲,滿腹暴躁地彎下腰去撿肥皂,他的頭發是濕的,眼睛也被迷住了睜不開,一開始并沒有摸到東西在哪,這摸一下,那摸一下,總算撿到了。 但他的身體卻忽然頓住。 一秒、兩秒……十秒過后。 沈諾的臉頰瘋狂抽顫起來,表情也慢慢變得古怪,想要壓住肌rou抖動,卻適得其反,那張臉看上去更加瘆人。 肥皂的觸感有這么干嗎? 沈諾在心里問自己。 他摸著那有些像是皮鞋的硬物,指尖連著手臂的肌rou一起僵住,頭部被熱水澆過的溫度悄然褪盡,他感覺渾身發冷。明明腿骨好端端撐著他的小腿,他卻感覺有些站不住,喉嚨嗬嗬收縮,發出渾不似人的粗喘。 指尖在鞋面上擦了一下,沈諾幾欲停止呼吸。 他在剎那間喘息都不成調了。 別抬頭別抬頭別抬頭…… 不要睜眼不要睜眼不要睜眼…… 本能瘋了似的不停提醒著他,但沈諾還是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了腦袋,用充血的眼睛瞥向了上方那張極其熟悉的,屬于管家的臉。 咧著嘴角,赤手空拳,卻有著令人作嘔的壓迫力。 沈諾呼吸陡然變得粗重。 他想,或許……或許是他看錯了,門是關著的,不可能有人進得來。那扇門鎖著,怎么可能有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就能進來呢?一點也不符合常理。 在這種境地下,沈諾仍堅信著唯物主義,并在不斷的自我肯定中,逐漸相信了自己的自欺欺人。 等到那只蠟像手毫不費力地撕破了他的皮囊,露出他骸骨上附著的肌理,沒有包裹物的鮮血嘩啦啦掉墜在地時。 他還相信著—— 這一定是他的錯覺。 沈諾努力睜大眼睛,捕捉著周圍的光線,他的身體在原地停滯半晌,轟然往后倒去。 沈諾仿佛站在數十米高的樓頂,耳邊是嗡鳴,鼻腔和喉道都被黏稠東西封住,有著高空墜物般的疼痛效果。 可他真的是個很愛欺騙自己的人,直到此刻,也在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