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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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沒記錯,李熙那邊可對此一無所知,甚至連一張折子都沒見著呢,大家從前都在和李熙歌太平,言之鑿鑿地對李熙說,今年的科舉一定會順利進行,讓李熙不必太擔心。 哈哈哈,這回可真有好戲看了,以他從前被李熙設計整過無數次的慘痛經歷看,裴懷恩單手捂臉,一邊憋笑憋的臉痛,一邊在心中不無感慨地想:有道是風水輪流轉,今天有一個算一個,他裴懷恩不是故意針對誰。 只不過么。 看李熙此刻的表情,無論真相如何,過會肯定有好多人要完蛋。 第189章 熱鬧 氣氛有些僵。 眼看著兩隊人又又又快打起來了, 裴懷恩甫一轉頭,就見厲戎騎著馬,遠遠的出現在長街那頭, 正滿臉好奇的打量著這邊。 算算時間, 厲戎每晚下值后回家, 都會路過這里。 實際上, 由于京都城內的布局, 很多朝廷命官若想從宮中回家, 或是去瓦市消遣, 都得經過這里。 料想過會卸了甲的姚元靳也會來,還有六部官員, 也會陸陸續續的經過此處。 章云禮顯然也看見了厲戎,他眼睛一亮,撲過去攔厲戎的馬, 把厲戎嚇了一跳,本能在勒緊韁繩的同時, 把手中一個小盒子舉得高高的。 厲戎前幾日約玄鵠吃飯,本想請玄鵠喝甲魚湯, 已在西街的瓦市間買好了甲魚,不料玄鵠突然有事,這飯就沒吃成。 之后又過了些時日, 他倆雖然如愿在春風如意樓開懷暢飲,但卻沒喝甲魚湯。 于是這買好的甲魚便剩下來。 再后來,就在前幾天,厲戎家中走水, 意外叫這只被暫時養在廚房的小甲魚逃出水盆,誤打誤撞爬到他的臉上, 把他給吵醒了,讓他在大火中撿回一條命。 經此事后,厲戎是真打心底覺著這玩意有靈性了,他不敢再吃,轉而去西街給它買了漂亮的小盒子,并為它取名“三十文錢”,打算小心養著。 然而就是這樣可愛的一只小王八,剛剛就因為章云禮忽然撲過來,害得厲戎差點沒抓住它。 尤其是在聽見章云禮讓他幫忙做主的事后,厲戎眉頭擰得像花卷,把牙齒咬的咯吱響,若非看在章云禮是吏部侍郎兒子的份上,真想立刻就下馬踹章云禮一腳。 但鑒于章云禮他爹還在世,厲戎忍了又忍,最終也只能對章云禮低聲道:“……小公子,主要你說的這個事兒吧,它不歸我管?!?/br> 章云禮卻不聽,他見在厲戎之后,又有當官的在結伴往這邊走,頓時不再理會厲戎,伸手繼續攔別人去了。 結果可想而知,章云禮一連攔住好幾個,卻都從他們口中得到了同樣的答復,即這事不歸他們管。 隨著時間的流逝,太陽逐漸西沉,月亮升起來。愿意站在章云禮這邊的人越來越少,章云禮似乎有點急了,他使勁抓住葛寧的衣袖,不放葛寧走。 “我不管,在場有一個算一個,你們都是我的見證,我今日就要帶他進宮去,我要圣上判他終身不能再科考?!?/br> 越說越激憤,反觀葛寧卻一言不發,由著章云禮拖他走。 場面一時間更亂了,書生們見狀,有些直接就沖上去和章云禮搶人,剩下的則開始互扔書本,大家互相罵的也越來越粗鄙,不再執著于引經據典,之乎者也的體面了。 夜晚的風有點涼。裴懷恩原本想說話,可當他抬起頭,看見那些在他頭頂亂飛的書本,他對當前形勢短暫地思考了一下,就又把嘴閉上了。 算了,不說了,橫豎站哪邊都是錯,如果不當心說錯了話,惹得大家也朝他扔書本,那可如何是好。 這么想著,裴懷恩看準時機,又悄悄退回到了李熙的身邊,偏頭對李熙說:“……你怎么看?!?/br> 李熙面上的笑意愈冷,只道:“章云禮和葛寧是一伙的,他們在做戲?!?/br> 只不知他們主仆二人為何要如此。 畢竟若說是因心懷正義,想借此把事情鬧大,讓他這個皇帝也看清近幾年科舉中的齷齪事,那……那明明還有比今天這場鬧劇更好的辦法。 比如由章云禮做主,帶先前那些受了委屈的考生告到衙門去,利用自己吏部侍郎之子的身份,使這件事上達天聽。這樣一來,章云禮自己甚至還能落個好名聲,而不是像此刻這般,以身入局,讓自己成為眾人眼中愚蠢蠻橫的笑柄。 想不通,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李熙能想到的,裴懷恩自然也全想到了。一片混亂中,裴懷恩沒什么表情的看著面前人群,皺眉自言自語道:“或許旁人不知,但我曾與這個章云禮一同在閣老面前吃過茶,我知他才高八斗,是個心思玲瓏,很會隨機應變的,就算真被別人換了會試卷,也不可能當街做出這種事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讓自己今年也變得白考了?!?/br> 再說就算章云禮為圖保險,真的請了代筆,那他豈不是更得夾著尾巴做人,生怕旁人看出他的小動作么,怎么還敢如此時這般,非得抓葛寧告御狀? 而且另一方面,若葛寧方才所言是真,那章云禮從前的才名便是虛假,是葛寧在私下提前為他打好的稿子,可在此之后,所有殿試題目卻是保密的,目前除了李熙之外,就連楊思賢和裴懷恩也對此了解的不多,只隱隱知道相比起詩詞,李熙今年會改考策問。 又可是,其他考生卻都不知啊——他們還以為今年的殿試依舊考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