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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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順怔怔立在原地。 大約是裴懷恩這句話說得太嚇人,半晌,福順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訥訥道:“督主,您……您騙了晉王殿下!您沒用恩露殿里那匹布?您用了哪匹?” 裴懷恩抿唇不答,無聲地笑出來。 第010章 南柯 母憑子貴,寧貴妃也是盛寵。 不多時,裴懷恩帶著福順來到恩露殿前,囑咐他殷勤看著,幫忙記時辰。 寧貴妃此時正小睡,裴懷恩入得殿來,屏退侍女,從青瓷瓶兒里隨手抽出一支孔雀翎,抬手挑開帳子。 側臥在貴妃榻上的妃子容貌姣好,身材豐潤,雖然已經年近四十,卻因為保養得當,臉蛋依然美艷。 裴懷恩低頭看了她半晌,輕聲喊:“娘娘?!?/br> 寧貴妃便睜眼,媚眼如絲。 見著裴懷恩來了,寧貴妃就從榻上半坐起來,輕拍身側示意,出聲說:“心肝,你怎么才來?!?/br> 裴懷恩沒坐下,只對她彎腰抬手。 金眼孔雀翎羽掃在繡著素白團花的心口,寧貴妃仰起頸,順勢伸手攥住裴懷恩的衣領,徐徐撫摸他肩頭繡著那蟒。 寧貴妃輕輕說:“心肝,皇上的病如何了?” 裴懷恩揚眉笑起來,隔著一層薄薄的緞料,翎羽順勢往下掃。 這是皇帝的女人,如今卻在對他,對一個殘缺之人投懷送抱。 這是多么令人痛快的一件事,雖然他對這女人本身并沒什么興趣。 寧貴妃的嬌聲詢問就回蕩在耳邊,少頃,裴懷恩陪她鬧夠了,便輕飄飄地丟掉自己手里那雀翎,一把推開人說:“無妨,皇上今次只是著了涼,應該無礙?!?/br> 寧貴妃驟然被推開,面上像是不甘心,還想上前去捉裴懷恩的手,但裴懷恩已轉身往她那小爐子里添香去了——那是裴懷恩特意費心為她調出來的香,她很喜歡,以致每回都忍不住央裴懷恩給她多帶些。 裴懷恩身后,寧貴妃稍稍側首,見裴懷恩一心擺弄香爐,并不理她,便百無聊賴地往后靠回貴妃榻里,啟唇嘆出長長一聲氣,連抱怨聲都是嫵媚的。 “唉?!睂庂F妃拐著彎的問,“……既然無需侍疾,怎么來遲了?!?/br> 三十幾歲的女人或許不再鮮嫩,卻是最嬌艷,最有風情的。裴懷恩聞言轉身,為寧貴妃撩開她鬢邊的碎發。 “去見了六殿下,所以來遲了?!迸釕讯鬏p描淡寫地答她。 話落,寧貴妃卻倏地起身。 寧貴妃冷聲問:“他答應了?” 裴懷恩笑著說:“他已無處可去?!?/br> 寧貴妃得了肯定答復,身子立時再軟下去,抬頭朝裴懷恩露出個滿是勾引意味的笑來。 寧貴妃夸裴懷恩帶給她的香好聞。全恩露殿的人都知道,寧貴妃與裴懷恩的關系匪淺,坊間甚至有人傳他們早已在一起。 須臾香點起來,裴懷恩撩袍坐在寧貴妃對面,聽寧貴妃對他說:“嘖嘖,嘴上騙晉王說,用的是恩露殿里的流光緞,實際卻是晉王府中的八寶錦……心肝,你這回可把晉王坑慘了,好歹從前跟過他幾年,真不心疼嗎?” 裴懷恩禁不住笑,手指一下一下的扣著桌沿算時間,搖頭說:“娘娘說笑了,此事全因晉王殿下咎由自取,我只不過是幫他在忙中出了點錯?!?/br> 適才和李熙說最后人選是假,不過就是個小小的測試,若李熙見著假的就不敢殺,那還有什么意思? “兩年前,淑妃與皇上隱有重拾舊好之意,是晉王畏懼淑妃遠在東北戍邊的母家,更怕見到六殿下回京,方才故意遲去一天,又使計誣陷六殿下通敵,想把六殿下徹底弄死在那兒?!?/br> 說著話,裴懷恩饒有興致地支頜望向貴妃榻。 裴懷恩對寧貴妃這種過分艷麗的女人沒興趣,可不代表他不會利用。眼下既然寧貴妃想要他,他倒也不介意在每次來這兒時,動手多替寧貴妃點些南柯香,不著痕跡地送寧貴妃“南柯一夢”去——橫豎他們兩個如今不過是各取所需,各懷鬼胎罷了,至于流言什么的,就隨便叫坊間那些人傳去吧。 “兩年后,也是晉王派了刺客,去殺六殿下……”斟酌間,眼見著寧貴妃白皙的面頰漸漸暈開層紅,裴懷恩眼里嘲弄,卻柔聲說,“現如今,我將真兇隱晦告知六殿下,六殿下該謝我?!?/br> 耳旁引誘時遠時近,藥勁很快上來了,寧貴妃被迫陷在虛幻的假象中,像灘春水似的化了。 寧貴妃不知那香的作用,此刻只管在她自己想象出來的快意里咬緊嘴唇,哆嗦著顫聲說:“虧得……虧得晉王信你,什么都不瞞著你,晉王這個頭腦簡單的莽夫,以為最大那個不爭氣,就能……就能輪到他了!還有那老皇帝,老而目盲,看不見我兒如此聰慧孝順,當年、當年偏要去寵淑妃和她肚里那塊爛rou,還說什么淑妃若誕皇子,便立為東宮!” 裴懷恩紋絲不動,坐在椅子里漠然地瞧著寧貴妃喘息。 其實睡皇帝的女人很痛快,裴懷恩如今不碰寧貴妃,倒不是因為別的,就只是單純不喜歡她罷了。 裴懷恩如今已經站得夠高了,面對著自己不喜歡的人或物,他從不勉強。 可不喜歡歸不喜歡,他們眼下畢竟還是一對“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該有的安慰必須得有。 思及此,裴懷恩的態度溫和下來,柔聲安慰起了寧貴妃,笑吟吟地調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