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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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連忙起身。 李熙說:“廠……” 裴懷恩懨懨擺手,說:“六殿下不必多禮,你是主子,長話短說吧?!?/br> 承乾帝昨夜在御花園吹了風,病得更重,眼下正咳嗽。 李熙明白裴懷恩的意思,便坐下來,說:“廠公,我來要小牌?!?/br> 裴懷恩說:“嗯?!?/br> 搭著話兒,左肩稍稍往李熙這邊傾,玉白指骨抵著下頜,語帶笑意地又問:“六殿下用過早膳么?” 李熙愣了一下,如實說:“不曾?!?/br> 裴懷恩便吩咐身旁站著的福順,說:“去,給六殿下端盤果子來,別餓著他?!?/br> 福順心下了然,應聲退下了,臨走不忘把殿門關上。 這回殿內便只剩下裴懷恩和李熙兩個活人了,一片寂靜中,李熙沒再開口,只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裴懷恩。 裴懷恩是由欲.望澆灌出來的一身艷骨,行走坐立間,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欲的氣息。 各式各樣的欲。 rou.欲,權欲,貪欲,奢欲……在過去的十數年間,裴懷恩似乎早已將自己徹底地浸在了這些欲.望中,將自己化成了欲.望本身。 可這欲里沒有愛,更沒有一丁點暖意。 正如此刻,李熙看見裴懷恩斜斜地軟在梨木椅子里,面龐冷白,僅有的一點血色也全燒在了眼角,呼吸又緩又輕,胸膛幾乎是沒起伏的。 裴懷恩簡直不像個活人,甚至不像個人——當這種光怪陸離的念頭忽然出現在腦子里時,李熙默然垂眼,不敢再看了。 陽光從門縫漏進來,打在小桌上,在桌案中間劃出一道涇渭分明的細線。李熙把茶盞擱回桌上,聽裴懷恩說:“六殿下想通了,肯吃我的果子了?” 李熙便裝作畏懼地點頭。 究竟該怎么做好一把稱手的刀,在來這的路上,李熙已然細細想過。 一把好刀要鋒利,卻又不能割傷持刀的主人。眼下裴懷恩要用他,他便該順勢示之以慧,授之以柄,讓裴懷恩既能看到他的鋒利,也相信他的安全。 聰慧,沉默,溫順,貪生怕死,再沒有比他這種半大孩子更好拿捏的人了。 這么想著,李熙便當先說:“總要結案的,我沒人手,已經顧不上什么了?!?/br> 裴懷恩只管笑吟吟地聽,腦袋往后枕在椅背上,闔著眼不看他。 裴懷恩說:“六殿下放心,我會讓你結案的?!?/br> 福順還沒回來,裴懷恩嘴上答應著,卻并沒有真的卸小牌給他。 等待的過程總是很漫長。半晌,李熙斟酌再三,又轉頭問:“廠公,若這案子查不完,我還能活么?” 裴懷恩聞言睜眼,細白頸子沒轉,只拿眼尾興味盎然地睨他,說:“六殿下說的什么話,不會查不完?!?/br> 李熙咬一下唇。 看來裴懷恩果然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一切。 李熙沉默地想了想,適時換種問法,說:“那……廠公,等這案子查完了,我還能活么?” 裴懷恩聽得笑起來,又把眼皮闔上,說:“活著有什么好?!?/br> 李熙就說:“活著當然好,若是不好,廠公又怎么會……” 裴懷恩打斷他,平淡地說:“我早已死了?!?/br> “……” 這、這話怎么接? 一時間,李熙話音漸輕,因為猜不透裴懷恩和他說這話的含義,不安地皺眉。 莫非裴懷恩打一開始就沒想讓他活? 有些頭疼,李熙垂首喝了口茶水。抬眼,卻見裴懷恩那張艷麗的臉,竟已近在眼前。 “……!” 究竟是在什么時候湊上來的! 裴懷恩的動作很快,又像鬼魅一樣悄無聲息,李熙被嚇了一跳,怔怔往后仰,說:“廠、廠公?” 裴懷恩追著他,手指抓著桌沿,向前探頸,面上無喜無悲,與他親昵地擦著鼻尖。 裴懷恩開口,帶著令人心神搖蕩的甜香氣,說:“六殿下想活,誰都想活,倘若最后查到了些不該殺的人,六殿下會讓他們活么?” 侵略領地的意味太重,李熙倏地起身,把椅子挪得離小桌遠一些。 裴懷恩見此也不惱,只慢悠悠地抬眼看他,幽深如潭的眼珠藏在染紅眼皮底下,眼睛下面翻著點陰鷙的白。 裴懷恩說:“還請六殿下如實告之,奴婢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br> 話出口,唇畔已帶了點笑,如蟒蛇吐信,仿佛下一刻就會纏上去,將面前之人狠狠地絞死。 這是……這是試探。 電光火石間,李熙勉強穩住心神,舔唇道:“廠公說該殺,那就殺了?!?/br> 一把稱手的刀,不該有慈悲。 對面,裴懷恩依舊看著他,面上笑意不減,說:“六殿下這話說錯了,不是奴婢要您殺,而是您自己查出來?!?/br> 李熙倉皇垂首,說:“是我失言?!?/br> 頓了頓,又再補充道: “廠公,那幕后真兇險些害死我,我打小記仇,定要與他拼個魚死網破?!?/br> 裴懷恩笑得更艷,說:“也記奴婢的仇么?” 李熙聞言抬頭,迅速地看了裴懷恩一眼,又再把頭低下去。 “廠公與我之間,哪有仇怨?!崩钗跛剖钦媲榱髀?,感激地說:“廠公于我只有恩德,救命之恩,沒齒難忘?!?/br> 李熙解釋得認真,裴懷恩窩在椅子里一言不發,蜷指緩緩撫過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