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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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代價,若是沒有聯姻牽扯,想來也不會有人樂意傾囊相助。 沈常安摸著喝盡的茶碗,心思深沉。 有公主的飼婦過來幫他倒奶茶,舉止恭敬禮數周全,儼然沒把他當奴隸看待。 薩娜朝著倒奶茶的飼婦揮了揮手,大方道:“常安公子的名聲早在伽蘭就已經傳遍,如今看來,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br> 沈常安沖倒茶的飼婦道了聲謝。 薩娜:“我不是個小氣的人,只要阿古勒今后對我好,以前怎么樣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沈先生既是謀士,那今后便也只需做好謀士之事即可?!?/br> 首領客套地對阿古勒舉了舉手中茶碗:“阿古勒,只要你能對我女兒好,我的部落,今后隨你差遣?!?/br> 沈常安面不改色地拿起茶碗飲用。 父女倆的一番話,看似抬高了他的地位,實則是在提醒他恪守本分。有些話不該他講的,他沒有資格替阿古勒開口。 首領面帶微笑地看著阿古勒,明知故問:“這位常安公子,當真如三首說的,是你阿古勒的寵姬?” 阿古勒端著茶碗喝了一口:“常安是我的謀士,應當禮待?!?/br> 沈常安:“……” 首領哈哈大笑:“好。既然你阿古勒都開口了,今后我的部落,我的公主,都是你阿古勒的?!?/br> 薩娜看了眼阿古勒,笑著跑出大帳。 首領指著女兒背影笑得合不攏嘴。 沈常安沉著臉將握拳的雙手放于矮桌之下。 阿古勒來牽他,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入夜,沈常安被安排在貴客才可居住的氈包里。 得知他怕冷,首領便命人為他起了四個炭爐,就連薩娜也讓人為他送來了上好的兔皮當被褥。 如果他真的只是個謀士,那么眼下的優待確實好得讓人無可挑剔。 他抱著被褥躺在軟榻里,腦中不斷地想起那位被送走的梵音。此時此刻,他與那位隨時都可以被拋棄的寵姬又有什么區別? 氈包外,部落里起了篝火殺牛宰羊,首領的笑聲不斷傳來。 阿古勒喝了不少酒,看樣子聯盟一事是不必擔憂了。 沈常安長嘆一聲,靠著軟榻閉眼休息。 篝火旁的阿古勒似醉非醉,送走了首領,便轉身去暗處用冷水洗臉。 他抹了把臉上水漬,寒風迎面徹底將他吹醒。 左右沒有巾帕擦拭,正想著,便見一塊帶著香氣的刺繡手帕自身后朝他遞來。 阿古勒頓了頓,笑著接過擦拭臉上水漬。 薩娜換了身著裝,脫了厚實的外衣只剩一件單薄的紅色長裙。沒了白日里的涉獵裝扮,現下的她多了幾分嫵媚。 她把手搭上阿古勒肩膀,一路繞到身前,轉而抱住阿古勒脖子。 阿古勒輕笑,伸手往薩娜的臉頰上撫了撫,隨即半蹲下身,一把將美人抱起。 薩娜輕聲驚叫,責備地往阿古勒身上拍打:“你的謀士說你力氣大,看來是真的?!?/br> 阿古勒抓住薩娜的手:“你比他輕多了?!?/br> 吵鬧的聲音漸漸遠去,噩夢中沈常安出了身熱汗,猛然驚醒,許久才緩過勁來。 氈包外的熱鬧已經結束,酒醉后的人被各自送回了住處。 眼下已是深夜,可阿古勒卻沒有回來。 他心下微涼,扶著右腿穿衣下榻。 抬手撩開氈包門簾,刺骨的寒風夾著雪花呼嘯而來,把屋子里的幾個火盆吹得噼啪作響。 氈包外的篝火旁一片狼藉,就連收拾殘局的飼婦們也已經回營帳休息。 阿古勒不在,部落里安靜得只剩夜晚風聲。 鵝毛大雪落下來,落在沈常安身上,卻不似往日那般冰冷徹骨。 巫醫的藥當真是好,可也未免好得太過了些。 他看了眼停在馬棚附近的牛車,有兩名下人在一旁站崗。 不似軍營里的將士,這些人站姿懶散,還打著哈欠,看起來輕易就能被擊倒。 牛車里放著不少干糧和用具,如果從這里出發回伽蘭,應該是足夠的。 他踉蹌著離開氈包,一瘸一拐地往牛車走去。 卯時剛至,阿古勒伸著懶腰從薩娜的氈包里出來。 看到滿地蒼白的積雪,忽然就想到了帶著奶狼在雪地里散步的沈常安。 他笑著哈了口熱氣,彎腰抓了團干凈白雪,三兩下堆了個巴掌大的雪人,越看越像和他賭氣時的沈常安。 “常安,看我給你做了什么?” 撩開門簾,軟榻上沒有沈常安的身影。 “沈常安?”明知屋里沒人,他還是下意識叫了聲。 這里沒人會阻止沈常安亂跑,如果逃走…… 他用力捏碎雪人,幾個踏步跑向停放牛車的馬棚。 “四首?!?/br> 站崗的人看見他,連忙恭敬地做著禮數。 阿古勒沒工夫搭理,急匆匆地跑進馬棚查看,見牛車還在才暗松口氣。 沒有車沈常安一個瘸子走不遠。 “你們兩個,有沒有看到沈常安?” 站崗的下人道:“天還未亮沈先生就出去了?!?/br> 阿古勒皺著眉:“這么大的雪他出去做什么?” 站崗的人不敢抬頭,阿古勒那與生俱來的威懾力,若不是上過戰場的將士多數都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