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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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鷹是追著阿古勒的軍隊出戰的,如若阿古勒身邊的男姬皆是眼線,那么領主必然已經知道。只有讓戰力超群的阿古勒也受傷,才能讓領主放下忌憚。 “不只是你阿古勒帶傷,你的手下干將們也都得受些苦頭?!鄙虺0菜紤]道:“讓人看好你的男姬們,在你拿到四首之位前,他們哪兒也不能去?!?/br> 阿古勒聽取意見卻沒回應。 眼看這人已經站起來,沈常安抓住他的衣袖:“沒猜錯的話,領主送你的人應該就是寵姬梵音。也許過兩日領主會找些理由召見他,可今日你卻因我得罪了他,難保他不會告狀。你得給他些好處,比如給些由頭降罪于我,保準他不會狗急跳墻。想要趕人走,也得等成了四首才行?!?/br> 他的說話聲不輕,等在門口的心腹阿珂自是能聽見。 阿古勒穿戴齊整掀門簾出去,與阿珂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讓子穹在營地里等,他心直口快不宜面見領主?!卑⒐爬栈仡^看了眼氈包里的沈常安:“讓黑格把他吊起來放雪地里受罰,直到我回來為止?!?/br> 阿珂:“是?!?/br> 阿古勒往前走了兩步,又覺得這沈常安的身體怕是熬不住凍:“給他些皮毛,讓巫醫看著。要是人不行了,趕緊放下來,不必等我傳令?!?/br> 阿珂面露難色:“這么做,怕是不會讓梵音消氣?!?/br> 阿古勒頭疼,總不能把人送梵音帳里。何況失寵的阿繆也在,沈常安這癆病鬼,只可能有去無回。 正琢磨著,氈包里的沈常安已經穿好了厚重衣服,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出來。 “咳咳……” 他難受地咳了一陣,不等阿古勒下令,自顧自地往雪地里走去。 大雪未停,白雪落在身上,不一會兒就化成了雪水。 沈常安挑了個還算干燥的地方,拄著拐杖與阿古勒對視。長睫沾著雪花,白皙的皮膚在茫茫積雪中盡顯蒼白病態。 阿古勒微微蹙眉,等了些許才厲聲下令:“阿珂!把這個不知輕重的奴隸捆起來吊著,沒我的令,誰都不準放他下來!” 責罵聲響亮,正好能讓就近氈包內的人都聽見。 阿古勒說完,惱怒地抬腳離開。 聞聲出來的梵音一副早就猜到會是這種下場,冷哼一聲,笑看沈常安被人綁住雙手吊在雪地里。 “自作聰明,以為阿古勒給你點好臉色就真當自己是個謀士?”他披上耐寒的紅狐裘走到沈常安跟前,“不過是伽蘭來的一條狗,只有阿繆這種蠢材才會上你的當?!?/br> 沈常安被吊著,兩腿站不穩,右腿上著夾板伸不直,整個人沒有著力點,稍稍動作就扯得腿疼。 兩袖子下落,一雙本就沒什么人氣的胳膊被寒風吹得徹底失了溫熱。 他佯裝耳聾眼瞎,對寵姬的話半點兒沒放心上。只是微微仰首,瞇著眼看漫天風雪飛降。 阿古勒?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對付。* “伽蘭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回來搶糧,讓軍隊干將全都受傷,這不明擺著讓我們等死?” 子穹抓住阿珂拿匕首的手:“他一個伽蘭來的奴隸,憑什么事事為我們著想?我算是明白過來了,看起來幫我們獲得糧草,實際卻折了西麟一支軍隊!這算哪門子的妙計?” 他也不怕得罪阿古勒:“依我看,你們都是著了他的道。他那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阿古勒咬著紗布,在刻意劃傷的胳膊上利索纏繞。見子穹沖動也不阻止,不緊不慢地系緊布頭拉下皮袖。 阿珂拽回子穹,解釋道:“所以才讓你留下?!?/br> 子穹還在氣頭上,腦子里又一根筋,說話也沒個把門兒的:“留我一個有什么用?伽蘭士兵要真打進來,我們都得喝西北風!我看也用不著等來年開春,等雪停了,我子穹的墳頭草就得三尺高?!?/br> 阿古勒收拾完刀傷,抬眼看他,只一眼就讓子穹閉了嘴。 阿古勒:“黑格,我讓你查的事怎么樣了?” 黑格拱了拱手:“沈常安的病早在十年前發作,說是娘胎里帶的,本就活不長。沈國舅對這個兒子本是心頭rou,可惜發病的同一年,沈常安的外公犯了事。具體什么沒人知道,只知沈常安的外公和母親在一夜間被處死,之后因著沈國舅的身份才被壓下來?!?/br> 聽聞的子穹隨之一愣:“你是說,那沈常安的阿媽和阿翁被滅門了?” 他有些不信:“在伽蘭,那可是皇親國戚,誰有這個膽滅皇家的門?” 話一出口他便反應過來了,除了那該死的老皇帝,還有誰能滅皇家的門? “怪不得愿意幫我們,他跟我們一樣恨死了伽蘭皇帝?” 阿古勒佩戴好戰刀:“沈常安善用jian計,他不會無條件幫忙。你們都注意點,少和他為伍?!?/br> 三位心腹沒吭聲,放眼整個部落,除了阿古勒還有誰樂得和沈常安為伍? 晉升的四首令來得比料想還快,幾乎與回營的阿古勒前后腳之差。 朗鷹一死,畫有鷹圖騰的藍色旗幟被一并送到了阿古勒營帳。領主生怕群龍無首亂了軍心,即刻命阿古勒的軍隊駐扎到四首地盤。 可偏偏這耿直的阿古勒拒了,只道在自己的部落更習慣,不愿占據四首之地。 言辭誠懇退讓,半點兒沒有要搶占居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