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種
抵達海北首府機場后,他們直接在停機坪轉乘直升機前往南港島。 韋禮則未作停留,剛一降落海北,便迫不及待地登上另一輛車,直奔關押韋昭的地點。 而剩余一行人最終的目的地,是隱藏在密林中的一座不起眼別墅。 表面平常,實則十步一個攝像頭,暗處還藏著安保,像個戒備森嚴的牢籠。 向棐早就被“安置”在內,只待這幾位去親自檢查那些被盜取的重要信息。 “你怎么會蠢到走海北的水路?” 卓忱懶洋洋地攤在沙發上,修長的腿愜意伸展,瞥了眼單側腳踝扣著電子監視腳銬的向棐。 “這里全是咱們的人,不像你啊,向棐?!?/br> 向棐端坐在單人沙發上,鳳眸清貴,氣質疏淡溫雅,若不提那私生子的身份,旁人都得以為他是名門里養出來的公子。 但那蒼白得像失了血的臉色,還是顯示出欠佳的身體狀況。 他面無表情地聽著卓忱的嘲諷,直到目光掃過依偎在紀成霖身旁的甘楚。 甘楚看得清楚——他的嘴唇抿了一下。 很輕,卻沒逃過她的眼睛。 向棐認識她? 甘楚自認對他沒半點印象。 向家私生子,成年前一直在國外長大,跟她同歲。 上一輩的事不算秘密。 撈了一筆就想走的情婦發現自己懷孕了,為逃避被強制墮胎的懲罰,經海北的私人港口逃竄出境,偽造身份躲進某個東南小國生下向棐,等追捕的風頭過去后才悄然前往南美洲定居撫養后代。 看似受過良好教養的矜貴青年,實則是在動蕩國度中啃著血rou、嗅著硝煙長大的鬣狗。 如今他居然想效仿母親的老路,扔下這富貴窩逃跑? 但甘楚不可憐他,反而可憐自己。 紀成霖防她跟防賊似的,為方便無套內射早就給她植了皮埋避孕,還定期讓醫生檢查,確保她不會生出威脅扶從阮的血脈。 而在此冷酷的秩序邏輯之下,向棐那位沒被接回來的母親當然不會就此母憑子貴,畢竟讓野種分薄本就有限的資源,已經足夠觸犯向家內部的利益。 經濟環境寬松時或許還能容下這些意外,現在就是癡人說夢。 向棐的情緒波動只有那一瞬,卻足夠讓這群嗅覺靈敏的權貴察覺到點什么。 “好了小棐,辛苦你跑這一趟?!?/br> 紀成霖語氣平靜,微微點頭,外人聽不出的都得以為是在謝他送文件過來。 “阿陟,走吧,我們先去看看?!?/br> “嗯?!?/br> 兩道高大的身影踱步走向二樓的書房。 那里面準備的東西,只等他們到位才能啟動排查程序。 甘楚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牽扯到紀仲向叁家,無非是能讓敵對勢力拿到就足以撼動這叁座大山的東西——但,小范圍的震動罷了。 再大的,向棐也沒命坐在這兒了。 “站崗呢?過來?!?/br> 被留在一樓閑得發慌的卓忱朝她招招手,語氣隨意得像喚條狗。 甘楚垂眸走近,然而還未落座,身側傳來一股巨力,把她推得倒往向棐。 一雙手穩穩扶住了她。 甘楚不用順著力度方向看去,也知道是向棐。 “謝謝?!?/br> 她偏過臉道謝,想站起來,卻感覺到被扶住的手臂位置,冰涼中帶點濕黏。 是汗,向棐掌心的汗。 她不動聲色瞥了他一眼,他的臉色還是蒼白得病態脆弱,嘴唇顫了顫又抿緊,像在努力壓制著什么。 她直覺不對,視線悄悄落向他腳踝的鐐銬。 那暗色金屬圈上的信號燈,不知何時變成了令人不安的紅,像個無聲的警告。 所以,向棐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這個腳銬的監測、限制,甚至…懲罰嗎? 甘楚心跳漏了一拍。 這不是普通的監視,是私刑。 螞蟻被痛快碾死是恩賜,但被一遍遍踩住,慢慢看著自己是怎么被玩爛壓碎的,才是權貴最愛看的戲碼。 向棐將手收回放到腿上,動作很輕,像怕再惹麻煩。 卓忱歪在沙發上,冷眼看著這幕,嘴角一扯,笑得惡劣。 “喲,還挺會憐香惜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