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犇又問：“那你恨不恨天帝？”

    “天帝？新的那個？”胡娘笑道，“咱們被他們稱作是妖族，天庭就是要打我們的，這也談不上恨或者不恨，只是不能讓他們落到好處罷了?！?/br>
    牛犇犇閉上雙眼。

    胡娘一聲驚呼，面色一變就要推開這頭魔牛，但她剛有動作，一條鎖鏈已是捆住了她的脖頸，將她拽回床榻上。

    牛犇犇掌心握住了一把牛角煉制成的短匕，面無表情、雙眼滿是冷意，一言不發、低頭扎向胡娘眉心！

    “你！你要做……”

    一旁突然傳來了輕笑聲：“慢?！?/br>
    牛犇犇動作瞬間止住，起身跳去了一旁，抱拳行禮。

    暖閣的屏風后，三道身影慢慢轉出。

    胡娘捂著她被勒紅的脖頸，不斷咳嗽著，雙眼中沁出淚水，那不著片縷的美麗軀體卻感受不到半點法力。

    她已經看清楚了這三道身影是誰。

    當前一人，身著翠綠仙袍……墨臨淵？

    還有彩鱗大王與銀奎大王？

    這是……這是怎么回事……

    “牛犇啊，你還真下手，”墨臨淵道，“這個胡娘是上古青丘國遺民，她守護著青丘之秘，傳聞中的純血九尾天狐乃天地間最美的道軀，也可以搜羅一下，天帝陛下的侍女，自當匯聚百族最珍稀的血脈、尋最美的女子?！?/br>
    牛犇犇低頭行禮：“是！”

    隨后，墨臨淵、牛犇犇、彩鱗大王、銀奎大王走到了軟塌旁，低頭注視著胡娘。

    胡娘目中多了幾分驚駭：“你們……你們要做什么……”

    “道友，”墨臨淵溫聲道，“你知道天道嗎？”

    胡娘怔了下，目中多了兩團粉色的火焰，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了下來。

    “天道……”

    第270章 黃帝隱憂

    李平安正在劍鞘上打坐，冥冥中似有什么感應，朝洪荒主天地的方向望了一眼。

    天道并未顯示那邊發生了什么。

    坐在劍鞘前端的軒轅黃帝扭頭問：“怎么了？”

    “沒事，只是有些不太踏實?！?/br>
    李平安輕聲道了句：

    “如果那邊有事，咱們能直接回去嗎？”

    “當然能，不然我如何敢出來亂逛？”

    軒轅黃帝緩聲道：

    “放輕松，軒轅宮中有上古時設立的挪移大陣，可以隨時召你我歸去，出來了就不要多想那些被一聲聲陛下施加給你的責任。

    “天地何其廣闊，你我當攜美同游……咳，當同游?！?/br>
    李平安：總覺得人皇陛下是在刻意暗示什么。

    不遠處的黃龍真人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在仙釀的后勁中緩緩醒來。

    他發現自己正在去龍族古地的路上，頓時打了個激靈。

    “誒？貧道不是正喝酒？”

    黃龍真人的表情從略微皺眉，轉換到了萬分懊悔，竟是面露凄然、捶胸不已，差點就要嚎啕大哭……

    “師叔？”李平安皺眉道，“不過些許天道功德，不必如此，以后為天庭謀事自可多賺?！?/br>
    黃龍真人嘆道：“當真是！哎呀！貧道還想著，把注入天道功德的寶物忽悠過來，沒想到竟被對方忽悠了！喝酒后腦子就是不靈光！”

    軒轅黃帝奇道：“此前我就想問，現在就能發天道功德了嗎？天庭不是還沒立起來？”

    李平安道：“我能讓香火功德提煉為天道功德?！?/br>
    “還能這樣？”

    軒轅黃帝保持盤坐轉過身來，“天道功德可以幫生靈續命嗎？”

    “應當是能的，”李平安正色道，“天道功德自是有延綿益壽的效果，可是在擔心您的三千愛妃？”

    軒轅黃帝嘆了聲：“并非每個生靈都能長生，就算我一路幫持，能到天仙境已十分勉強……唉，此事當真不好解?！?/br>
    “為何要強求呢？”

    李平安袖口傳出了龜靈靈的嘟囔聲：

    “生靈逝去本就是自然道則，一味強求最后的結果肯定不會太好。

    “很多修道的道友，沒辦法突破長生，時間一到也就自然消逝了，真要天地間突然多出數千個金仙，天地也承受不了呀?！?/br>
    軒轅黃帝笑罵：“截教的教義難道不該是為生靈截取一線生機嗎？”

    “是呀?！?/br>
    龜靈靈飛出袖中，化作了先天道軀模樣，伸著懶腰坐在李平安身邊，輕聲道：

    “可是，那是要給本可活卻無法活的生靈截取生機呀，又不是要強行給生靈續命。

    “堂兄你本來在修行路上是能更進一步的，但現在，你的長生本源已耗損嚴重，再透支的話，可能就要顯出老態了哦?！?/br>
    軒轅黃帝訕笑著，并未多搭話。

    李平安想著莫要讓此處陷入尷尬，緩聲問：“長生本源是什么？”

    “元氣罷了?！?/br>
    軒轅黃帝輕嘆了聲：

    “等我撐不住了，我自會讓她們離去……我好歹也是個男人，看著摯愛道侶一個個逝去，著實太過痛苦了?！?/br>
    黃龍真人正色道：“人族本身起點太低的緣故，人皇陛下還請看開些，人族雖為天道所喜，也為天道所限，一飲一啄自有定數，就好比龍族，雖龍族各個壽命悠長，但生育卻是極難的?！?/br>
    李平安問：“師叔回過龍古界嗎？”

    “回去過，”黃龍訕笑，“不過我只是暗中回去看了看，龍古界其實是一條船?！?/br>
    龜靈靈也有點驚訝：“一條船？”

    “是的，用天地做成的船?！?/br>
    黃龍真人緩聲道：

    “龍族與鳳族并非洪荒天地生靈，也是極少擁有血脈記憶傳承的強橫種族。

    “盤古開天辟地前，曾大戰三千先天神魔，龍族與鳳族就是盤古神的部將，這也是遠古時代，眾先天生靈還在修行時，龍族、鳳族已制霸天地的主要原因。

    “可惜啊，龍鳳最終被挑唆大戰，盛極一時的龍族與鳳族雙雙隕落，遠古盤古大地也支離破碎，成了如今的主天地與諸多小天地。

    “龍族被天道所棄，其實一點也不冤枉?！?/br>
    “天道其實現在還充滿了謎團?！?/br>
    軒轅黃帝道：

    “平安，這件事你必須要心里有數……天道到底是從何時就存在的？

    “遠古時，天地間開了靈智的生靈遠不如上古和現今，天道按理說是無法存在的，但天地間依舊存在一股難以言說的力量，或者說是意志。

    “最好的證明，就是龍族被天地排斥，無法繁衍，龍族萬年積累的龍蛋盡皆壞死?！?/br>
    龜靈靈眨眨眼：“這個，我聽我師父說過呢?！?/br>
    “說過啥？”

    “天道并非連貫的，”龜靈靈道，“好像是，在不同時代的天道是有斷檔的，而天道本身又集合了歲月長河?！?/br>
    李平安在旁有點懵。

    他看了眼自己的靈臺，看著那金云、凌霄寶殿、玄天塔……

    天道不是已開始接納自己和父親的思想了嗎？

    天道并非連貫的？

    “天道本無性，”李平安喃喃道，“看來我對天道的理解還是遠遠不足?！?/br>
    “好了，”軒轅黃帝笑道，“咱們聊點龍族相關的，憑我這把劍鞘，五日就可抵達龍古界，那邊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咱們最好還是喬裝打扮一下?！?/br>
    “哎！”

    黃龍真人正色道：

    “兩位貴為人皇、天帝，去我龍族做客，龍族豈能沒有待客之道！這樣，等到了地方，我先進去找族長聊聊?！?/br>
    李平安沉吟幾聲：“陛下說的有道理，形勢不明，不宜冒進?！?/br>
    軒轅黃帝摸著自己下巴，打量著黃龍，突然笑道：

    “咱們扮演黃龍師叔的弟子如何？黃龍師叔是闡教十二金仙，收兩個人族弟子，這很合理吧？”

    “我呢我呢！”

    龜靈靈雙眼放光：

    “我演黃龍的女兒！龍生龜很合理的！”

    “別，千萬別！”

    軒轅黃帝道：

    “你就老老實實地藏在平安袖子里，龍族高手如云，離著祖龍血緣越近實力越強，有好幾頭老龍還活著！

    “要是真有什么問題，你就帶著平安直接跑?！?/br>
    “好吧，”龜靈靈滿臉郁悶，“龍族怕啥，我師父來了都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