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孟哲:“……” 孟哲臉色漲得通紅,好半天憋出一句:“是臣寫的……” 那奏折可是他費了許多心思才寫出來的,想到這里,孟哲的眼中不禁帶上了幾分幽怨,他囁嚅道:“是陛、陛下,讓臣想安邦利民之策……” 奏折里的批紅是如此回復他的,可現在陛下卻質疑他,孟哲也懷疑陛下找人代筆了。 “陛、陛下的奏折……是自己批復的嗎?”孟哲不但聲音發顫,腿也開始不受控制發抖,可他還是大膽地對上位者提出了質疑。 江存度看著一邊發抖,一邊對他提出質疑的人,真不知道該說這孟御史是膽小,還是膽大了。 他現在倒是有些相信奏折是出自眼前人之手了,只不過,居然敢反過來質疑他。 江存度想了想,回道:“朕的奏折都是外面的鸚哥批復的?!?/br> 孟哲:“???” 孟哲:“……” “陛、陛下,臣只是不善言辭,并非不能明辨是非……” 江存度拿起御案上的奏折,語帶笑意道:“孟御史不善言辭,卻能在奏折中提出諸多建議?!?/br> “依朕看,你還是別做御史了,調你去工部如何?” 孟哲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工部?” “你在奏折中提到了水利之事,而朕正欲修筑堤壩,開河修渠?!苯娑群唵谓忉尩?。 “臣沒有經驗……”孟哲奏折中所言,是他依據在民間的見聞構想出來的,并沒有親身實踐過。 “朕需要的不是經驗,而是責任?!苯娑瓤粗险?,突然端正了神色。 有經驗的工人有許多,可他缺少的是一個不敷衍,能對此事負起責任的人。 “孟御史可擔得起這份責任?”江存度鄭重地問道。 孟哲沒想到自己會被重視,他眼睛圓睜,呆呆地與江存度對視…… 莊重的帝王裝扮,讓年輕的君主看起來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可透過那層象征身份的垂旒,孟哲在陛下眼中看到了一種全心全意托付信任的真誠…… 眼見這孟御史沒有回應,江存度只當自己強人所難了,他道:“罷了,孟御史回去吧?!?/br> 孟哲卻沒有離開,他突然跪地叩首道:“臣愿意……臣,擔得起!” 平日在衙門里,孟哲做的都是不起眼的工作,還總是被人嫌棄笨手笨腳,今天是第一次有人重視他的存在,并且愿意對他委以重任。 都說真誠是最大的必殺技,而如今孟哲得到的是來自帝王的推心置腹。 士為知己者死,孟哲說不出肝腦涂地、萬死不辭的漂亮話,他只在心中暗暗發誓,此生絕不辜負陛下的信任。 “扶孟御史起來?!苯娑葘χ硺氛f道。 “孟御史有這份心,朕很欣慰?!苯娑染従忛_口道,“此次的行宮和堤壩工程,主事人是工部的尚書和侍郎,朕讓你進工部,只能做一名下放的隨行人員,但你的責任卻重過上面的堂官,你明白嗎?” 帝王享受封建禮教賦予的權力,但同時也要被封建禮教束縛,所謂的生殺予奪,也要在規則的制約之下。 如果他沒有任何緣由,就撤換了工部的最高兩名主官,那觸動的就是整個官僚集團的利益,事后絕對會遭到反噬。 這就像更改早朝時間,不是不能做,得需謀定而后動。 孟哲并不傻,更何況他現在還是御史,而御史的職責就是監察百官,陛下的意思很明顯,是讓他暗中行使監察之權。 “臣明白?!泵险茑嵵氐鼗氐?。 “既如此,朕希望你再記住一句話?!苯娑瓤粗矍暗拿险?,像是梁太傅、孟哲這般不懼強權的人身上都有一個弱點,“過剛易折,胎死腹中的正義沒有任何現實意義,和光同塵有時也是一種智慧?!?/br> 孟哲離開后,江存度又對著食樂道:“如果有人來打聽孟御史的情況,你只說,孟御史的奏折觸怒了朕,朕奪了他的御史之職,調他去了工部?!?/br> 古人對朝廷六大部門,分別有精辟的總結:吏部貴,戶部富,兵部武,刑部威,禮部窮,工部賤。 工部因為和工匠掛鉤,因此被戲稱為賤部,把人調去工部做一名不入流的小官,某種程度來說就是一種懲罰。 “是,奴才曉得了?!笔硺窇暤?,同時想著自己的記賬本又該更新了。 又解決了一件事,江存度靠在椅子上,出神地望向北方,算算時間,和親隊伍應該快進入北疆地界了。 現在江存度只盼望鎮安王拿了他的糧草,能快點推進度,讓他早日從這勞心勞力的皇位上退休…… 第25章 兵部尚書府最近多了一名??? 那便是同為六部尚書的刑部尚書。 朝中,禮部和戶部,會聚的多是梁太傅等清流一派, 而吏部和工部, 聚集的多是淮國公一眾黨羽,剩下的兵部和刑部游離在兩派之外。 兵部尚書因為鸚哥事件,徹底投靠了陛下,而刑部尚書自從上次早朝遲到, 當眾斥問坐在龍椅上的陛下后,便整日惶惶不安。 現在無人再敢小看當今陛下, 刑部尚書不安,是怕陛下對自己秋后算賬。 而之前的集體遲到事件中, 兵部尚書當眾表演了一出聲淚俱下,跪求陛下更改早朝時間, 是徹底放下了老臉, 表明自己對陛下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