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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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連林知言自己都忘了, 她到底在固執地堅持些什么。此刻方如夢初醒, 她汲汲以求的, 不過是一點“人”的尊嚴。 很簡單的要求,只是霍述從來都懶得去聽。 她不知道是霍述自己想通了,還是背后有高人指點??傊畠扇碎g那點劍拔弩張的氣性,就像冰火相淬的蒸汽一般, 嗤地一聲蓬開,消散沒影兒。 研究所外種著大片的銀杏, 此時尚是一片濃蔭油綠。林知言沿著林蔭道慢慢走著,身邊跟著一道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她知道, 霍述在等她的答案。 “飛機,趕不上了?!?/br> 林知言喃喃,緩緩停下腳步。 她轉身,陽光下挺拔的青年,有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鎮定,好像這個世上沒有什么東西能讓他狼狽。 【你說得對,我的確想做手術,可這并不意味我可以毫無原則地被別人安排?!?/br> 林知言還是習慣于用手語和他溝通,那是她的“母語”,是她的主場。 霍述大概被那句“別人”刺到了,眸色微暗,又很快歸于平靜,等她繼續“說”下去。 【有兩個我能接受的解決方案:一是我自費做手術,我了解過你們預設的價格,在我目前能承受的范圍內;二是你們拿我當真正的志愿者對待,我承擔所有受試者應承擔的責任,不搞特殊化?!?/br> 手語還沒打完,霍述已皺起了眉頭,對林知言提出的方案相當不滿。 林知言抬手制止了他的話頭,繼續堅定清明地將手語打完:【你說過,只有站在更高維度觀察動物時,才不需要征求它的同意。如果你真的沒有把我當做‘實驗對象’看待,就請征求我的意見,尊重我的想法,我會很感謝你?!?/br> 銀杏葉打著旋落下,霍述站在光影交錯的濃蔭下,很久沒有說話。 林知言以為他沒聽懂,畢竟方才的那一長串手語的確有些復雜。 她正遲疑要不要用蹩腳的口語再復述一遍,就聽霍述冷沉的聲音傳來。 “受試者的測試項目,會有一定的風險??赡茴^疼惡心,或者身體損傷?!?/br> 林知言就知道,之前拾一給她做的那些“測試”,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受試者測試。 【這是我享受志愿者的既得利益后,應該做出的貢獻?!?/br> “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什么? 林知言以為霍述會說點什么,但他只是若無其事低頭,很輕地嗤笑一聲。 良久的靜默,久到林知言要放棄溝通的時候,霍述終于松口。 “我會給你應有的知情權,手術流程照舊?!?/br> 林知言腳步一頓,堵在喉間的棉花仿佛一下抽離,呼吸都變得輕松起來。 “謝謝?!彼f。 …… 正好趕上下一批受試者,林知言的手術時間提前了一周。 和霍述達成共協后沒多久,她就住進了二醫院的病房,為三天后的手術做準備。 不知道是不是沾霍述的光,原本三人位的病房,此時只住著她一個人。 林知言也沒再強求和別的志愿者擠一間病房,以霍述慣于掌控一切的性格,偏執是刻入骨子里的,能做出一點讓步實屬不易。 手術前一天,陽光不熱不燥。 林知言戴著鴨舌帽,散步去醫院外的理發店洗了個頭,然后讓托尼小哥幫忙將雙耳后的頭發剃掉一片——剃了大概兩三指寬的范圍,托尼小哥約莫不是第一次為人工耳蝸植入者剃發,手法相當熟練,披著頭發基本看不出來異樣。 “……麻醉醒了后會很疼,醫院晚上沒人開止痛藥,你自己提前去藥店買點備著。哦對了,還有洗漱用品和睡衣,睡衣不要買圓領的那種,術后不好更換。還有嘔吐袋也準備一些,可能會頭暈惡心?!? 林知言用助聽器的藍牙功能和凌妃通話,將要準備的東西一一記下。 記到一半才發現,里頭的東西大部分都有人準備齊全了。她輕嘆一聲,最后只好逛到藥店,買了盒布洛芬。 “妃妃,我到病房了,先不聊?!?/br> 林知言手上提著一只小小的塑料袋,對著手機說道。 “那行,你好好休息?!?/br> 凌妃爽利地說,“我買好機票啦,今晚飛過來陪你。給你帶了驚喜小禮物哦!” 林知言笑著掛斷電話,推開病房的門,就見霍述坐在陪護椅上,兩名醫生和拾一呈扇形圍站在他面前,正低聲匯報著什么。 見到林知言立在門口,霍述抬手做了個暫停的動作,起身問:“回來了?” 林知言雙手抄兜,瞇著眼睛看他。 彎起的干凈眼眸像是在質疑:你又在搞什么大陣仗?太醫院會診似的。 霍述唇線輕輕上揚,氣定神閑地告訴她:“我可沒有行使什么特權,只是作為病患家屬,確認一下手術細節而已?!?/br> 好一個“家屬”。 林知言無言,他就是欺負自己沒有家屬,不會有人同他爭這個名額。 林知言將買來的止痛藥擱在床頭,彎腰時后腦的頭發分散開來,露出耳后被剃的輪廓。 霍述看到了,抬手撩開她細軟的發絲,試圖看得更真切些。 男人的指腹穿過發絲,帶起一陣過電般的酥麻。林知言后腦的頭皮特別敏感,當即打了個顫,下意識后仰躲開,警覺地盯著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