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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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去想。 姜泠努力張大嘴巴, 想要喊出聲, 更想將那臟東西從嘴里嘔出來。她費力了許久,可全身卻再沒有一丁點兒力氣,更喊不出任何聲息。她的嗓子好似被人用一塊堅硬的大石死死堵住, 孱弱的聲音如同一條快要干涸的溪流。她伸了伸手指,只抓到一條薄如羽翼的輕紗, 紗帳被風一吹, 輕輕拂垂而下。 她想喊, 想要逃。 可什么聲音都喊不出來, 也根本逃不掉。 姜泠雖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姑娘, 但也十分清楚被拐到這等風月之處的下場。尤其是這等模樣俊俏的, 那可真是尤物中的尤物。她雙眉緊蹙著, 心里只有一個聲音。 她完蛋了。 步瞻和談釗是在醉君樓找到姜泠的。 起初, 聽說姜泠被拐到醉君樓,步瞻明顯慌了神。醉君樓醉君樓, 單聽名字便知曉那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談釗登即帶了一行精銳隨圣上一同前去,當他們將此地圍堵起來,在一間屋內看到平躺在床榻上的姜泠時,他與圣上都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談釗及左右侍衛識眼色地退下。 一時間,偌大的屋內只剩下步瞻與榻上的姜泠二人。 失而復得,他能清楚地聽見自己一寸寸放緩的呼吸與心跳聲。 適才一路上趕過來,他的心跳聲怦怦,叩于長劍上的手也攥得發緊。他根本無法料想、若是自己晚來一步會是怎樣的場景。屋內的四角香爐正燃著,暖煦煦的風帶起些濕漉漉的霧氣,撲面而至。 白蒙蒙的霧一寸寸,拂上男子月華色的衣袍。 步瞻平復了呼吸,沿著床邊坐下來。 床榻邊,他垂下濃密的眼睫。 冬季的天黑得及早。 夕陽剛一西落,夜幕便悄然降臨。房間的窗簾未闔著,皎潔的一層月光透過窗柩、輕輕蒙在女子安靜的面頰上。也唯有在此一刻,步瞻才得以如此放肆、如此肆無忌憚地凝視著她。 她生得好看。 與她的弟弟姜衍一般,都是令人望而生羨的美人。 步瞻呼吸微秉。 他低垂著眼,目光一寸寸滑過她的雙眉、眼睫、鼻尖,最后落在她那雙嬌艷欲滴的紅唇之上。忽然,男人眉頭一皺,伸出手。 她的唇角邊,殘存著一道極不明顯的印漬。 他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 是藥漬? 步瞻眉間蹙意更甚。 她被人灌了藥???! 煙花柳巷如此危險,被人在此處灌藥,更是危險至極。他忙不迭低下身,摸了摸女子的臉頰。奇怪的是,她的臉上根本沒有任何發燙的痕跡,甚至連半點奇怪的紅暈都沒有。 奇怪。 真是好生奇怪。 步瞻心中生疑。 想也不想的,他召來談釗,命他將張太醫喚過來。 他喚得匆忙,談釗也知曉此事的嚴重性,自然不敢怠慢。不過頃刻之間,張太醫便背著他的醫匣邁入此地。這興許也是他第一次來青.樓,年過百半的老者臉上寫滿了不自在,但當他一看見正平躺在床榻上的皇后娘娘時,又立馬嚴肅起來。 步瞻烏眸沉沉,眼底閃著駭人的寒光,看得張太醫雙肩一抖,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來。 回、回圣上的話,娘娘她并沒有中春.藥。 聞言,談釗稍稍松了一口氣。他剛放下心,卻見地上那老者仍皺著眉頭,面色凝重。 張太醫:而是 談釗:是什么? 是 老者頓了頓聲,戰戰兢兢地說出了兩個字: 情蠱。 轟隆一聲,天際響起驚雷。 又一場雨嘩啦啦落下,將漆黑的夜洗刷得愈發孤寂而單薄。 談釗久久回味著張太醫的話: 回主上,娘娘被人灌了情蠱,正是西巫的情蠱。 與他身上一模一樣的情蠱。 聽到這句話,不止是一側的主上,就連談釗也呆愣在了原地?;剡^神來,他仍是神色怔怔地扭過頭、望了一側那一襲月白色軟袍的男人一眼。對方正立在窗邊,身形被月光沐浴著,原本清冷自持的鳳眸里忽爾涌現上一層震愕與慌張。 給她灌藥的那一群人,不是青樓、而正是西巫的人。 他們明顯知道姜泠的身份。 不過讓步瞻震愕與不解的是,從始至終,西巫人的目標都只是他一個。更何況如今他還沒有解藥、已然命不久矣,對方又為何對姜泠這樣一個弱女子下手? 他來不及思索。 只覺得無邊的驚懼感如同潮水撲涌過來,只在這頃刻之間,將他僅存的理智全部吞噬。 主上、主上 談釗搶先一步上前,接過他搖搖欲墜的身子。只一瞬間,談釗的面色唰地一下變得極白。他緊抿著毫無血色的薄唇,眼神中倏爾閃過一寸涼意。 那是談釗從未見過的殺意。 就連一貫跟著步瞻的談釗望著,都不禁心生一層畏懼。 他轉過臉,望向沐浴在月色下的女子。 此時此刻,步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