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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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蕪登時愣住, 反應過來后,也忙不迭伏了地,慌慌張張地朝那身著龍袍的男人磕起頭來。 皇上、皇上息怒娘娘她絕不是這個意思, 娘娘 皇后娘娘方才所說的,可是誅九族的大不敬之言??! 小宮女跪在姜泠腳邊, 著急地伸手扯了扯她的裙角。綠蕪企圖讓她向皇上低頭認錯, 可后者面色平靜,絲毫沒有悔過之心。 姜泠就這樣看著步瞻,看著他眼中的慍怒轉變成震愕, 震愕再化作如絲霧般若有若無的陣痛,一點點淬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中。 他也許從未想到過, 從前那樣唯唯諾諾、老實本分的女子, 當下竟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竟能輕飄飄的一句話, 說得他心口處驟然一疼, 緊接著, 無邊的痛意如潮水般涌上腦海, 讓他一下子攥緊了手邊的玉佩。 瑩白如月的玉墜子, 被他捏得嘎吱嘎吱響。 午后日光極耀眼, 落在姜泠唇角邊,竟也變得十分涼薄。 片刻, 步瞻回過神,逆著光,朝她逼近。 若是換了先前,他定會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再冷笑著添上一句:姜泠,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么? 但如今,他看著身前的女子,卻只敢捏碎了手邊的玉墜,冰冷冷的狠話放在唇角邊,又被他硬生生咬著咽入腹中。 姜泠知道他是生氣了的。 跟在步瞻身邊這么多年,她成了最了解他的女人,知道每個微小的動作、神色所代表的含義。他這明顯是動了怒,十二珠冕旒隨風輕輕在他眼前晃蕩著,將男人眼底的眸光微微掩住。 步瞻一雙鳳眸沉沉,立在她身前。 見狀,跪在一邊的綠蕪嚇得直哆嗦。她再度扯了扯姜泠的裙角,似乎在說:主子,快服軟,快認錯,快給皇上說好話??! 姜泠什么也沒說。 她揚起下巴,抬起一雙烏眸,不卑不亢地與他對視。 目光交觸的一瞬之間,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察覺到身前男人的眸光里忽然染上幾分哀痛。不等她去細細探究,那哀色宛若一道極輕的風,轉瞬即逝。 步瞻似乎并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緒。 冷風陣陣,秋寒愈重,樹枝上飄落幾片枯敗頹唐的葉,步瞻定睛凝望了她許久。 他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開口。 如此一個微小的動作,又嚇得綠蕪一瑟縮。她忙不迭地朝著步瞻連連磕頭,想搶在皇帝出聲之前開口替姜泠求情。 然,男人往前又邁了兩步,徑直掠過了她。 姜泠站在原地,看著對方離自己愈發近。每靠近一些,她便嗅到那道清冷的旃檀香。香氣愈近,男人頭上的冕旒輕輕搖晃。 冕旒之后,他抬起一雙隱藏著情緒的眼,望向站在日頭下面色平靜的她。 片刻,男人輕輕甩袖,微抬著下巴冷著臉,從姜泠身邊擦肩而過。 周圍宮人嚇得不敢出聲。 待步瞻走得稍遠了,左右下人才敢直起身子,朝那道明黃色的身形怯怯道:恭送圣上 步瞻儼然是生了她的氣。 男人雖是沒有動怒,但自那天過后,他再也沒踏入過后宮,更是沒有來她的藏春宮。 對于此,姜泠并未有多難受,反而覺得眼不見心不煩,一個人也樂得十分自在。 就在此時,綠蕪告訴她另一件令她高興的事。 小太子從行宮回來了。 為了專心習武,太子煜特意去了行宮,避暑閉關苦練了三個月的劍術,直到今日才回宮。 步煜回到青行宮時,天已昏昏。 彼時已到暮秋,天色總是黑得很早,一轉眼便到了用晚膳的時間。聽聞姜皇后回宮,小太子自然迫不及待地想要來藏春宮??梢豢催@天色,又唯恐會打攪到姜泠休息,便打算明日再來拜見她。 母子兩人分別整整三年,自然十分迫切地想要重逢。 姜泠坐在妝鏡前,滿心懷喜地想著明日相見的場景,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揚了揚。此番回京,煜兒是她心中唯一的支撐,也是她身處在這幽幽深宮之中的唯一念想。 她順手執起了案臺前的骨梳。 梳子周身光滑細膩,攥得她忍不住放下了烏發,隨意捏了一綹于手邊梳著玩兒。 窗牖微掩著,窗外的天轉眼從一片紅霞變做了滿天黑色。不知為何,今夜的月光極暗,天邊的星子竟也不見,黯淡的一層月光灰蒙蒙的鋪撒進來,將殿內更是映襯得昏昏沉沉。 殿內未燃燈,不一會兒,她就覺得周遭很暗。 也許是一個人待慣了,姜泠不喜歡左右一直有下人服侍,也不喜歡隨意使喚宮人。見周圍一片昏暗,她便欲放下骨梳去開燈,誰知剛一起身,就聽到殿外的一道傳報之聲。 傳報人是青菊,她剛說了恭迎二字,話頭便被來者止住。 對方未說是誰。 姜泠心中微疑,難不成是煜兒來了? 她直起身,一邊摸索著去尋燈盞,一邊轉過頭朝門邊望去。那一盞燈恰恰就擱在殿門旁的圓桌上,她繞開小凳,轉過身去拿。 右手還未碰到那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