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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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想給大家說一個故事。一個關于壞女孩與盲人木匠的故事。 一個不學無術的壞女孩,成日想著偷盜搶劫,只為了弄點錢花。 沒本事,沒膽量,沒技術。 想來想去,便想著去盲人木匠家偷東西。 隔壁村口有個木匠,一個瞎了眼睛的木匠。 瞎了眼的寡漢子無親無故,從來獨自在小小的圍屋里靠著手藝養生活。 那天。 壞女孩闖進了那座枯井似的圍屋里偷東西,剛好被盲人木匠抓了個正著。 本以為死到臨頭,沒想到那傻漢子好騙得很,不過賣弄一番凄涼色,就讓他放了她,臨走前,還給了她十塊錢。 十塊錢,哪里夠花? 憨傻的男人瞎了眼,壞女孩想,偷不成那就騙。 一張死人錢印著閻王爺,沒想到那瞎眼男人看都沒看就收下了。 起初壞女孩笑話他連錢都辨不明真假。 可每每他給她錢時,從荷包里掏出一沓錢都會越過那一張,她才知道。 他打一開始就清楚,她騙了他。 他明知她騙了他,卻收下了錢沒有拆穿她。 他明知她騙了他,卻還留她在家里吃飯。 你們知道盲人是怎么做飯的嗎? 眼睛看不見,只能用手摸。 摸著燒紅的鍋沿,摸著鋒利的刀刃,摸著guntang的開水。 一步一步,慢慢緩緩。 讓人等得心焦。 那你們知道盲人是怎么作木工的嗎? 許多網友都不相信,有的還笑話啊,說,盲人怎么可能當木匠??!瞎子怎么找平???瞎子怎么能做這活計??? 編都不會編,脫離現實,弄虛作假。 壞女孩當時也這么想過。 人人都說他當木匠不容易,當壞女孩第一次看到他雕出這個木頭人時,才真正體會到那輕飄飄的“不容易”三個字,是被他的血與rou砌成的。 削去一截的指頭沒了指甲,入骨的切痕斬斷了手筋,這讓他連抓握著工具的姿勢都畸形又怪異。 沒了眼睛,他只有這雙手。 這雙手,缺一塊少一塊,皮膚扭曲傷痕遍布。 好丑啊。 他也知道自己的手丑,怪嚇人,從來都是背在身后,不愿被她見著。 遞給她東西時迅速往后縮,觸碰她時恨不得在水龍頭下洗褪了皮。 他心驚膽戰摸著她的臉,為她雕出了這個小小的木頭人。 她卻又騙了他,把自己的名字故意錯寫成“你祖宗”,教他刻在了木頭人上。 瞎子好騙好欺負。 她騙著他掏出了錢,她騙著他掏出了心。 戲耍他玩弄他,還弄得他遍體鱗傷。 她故意將他絆倒,讓手伸進滾水里,燙得滿是水泡。 他卻一心記著她一句“屋里太黑看不見”連夜把圍屋安上了燈。 她故意推得他摔在地上,搶走了他的盲杖。 他卻一心惦著她一句“沒錢買筆”走了好遠的路去到文具店,為她買了整整一盒的考試用筆。 她故意拿著路邊撿來的宣傳單,騙他說那是她考去城里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臨行前,他連夜給她剁了她最愛的辣椒醬,把家宅賣了給她買了手機供她出去讀書。 多傻的人啊,哭不敢哭,笑也不敢笑。 想對她說的話,也一個字都不敢說。 就只敢叫著她的名字。 求著她別忘了他。 別忘了他。 這微不足道的請求,壞女孩都沒有放在心上。 那一別數來有五年。 五年,壞女孩在城里頭紙醉金迷花天酒地,瞎木匠磨著他的木頭賺銀兩。 一筆一筆向她承諾的“上學生活費”打在了她的戶頭上。 即便杳無音信,即便她的消息石沉大海,也一分不少,一刻不晚。 壞女孩鐵打的心,也遭不住用火來燒。 多冷的鐵燒紅了,也燒化了。 所以壞女孩決定。 回到他身邊,穩穩地接住他為她付出的一切。 跟他在一起。 壞女孩沒文化,寫不出什么可歌可泣的情話。 所以,只寫了一封掏心窩子的情書。 在鏡頭面前讀出來怪rou麻的。 但是沒辦法,他看不見。 只能在各位的見證下念給他聽了: 「陳摯,我是喬佳善。喬,是喬遷的喬。佳,是佳肴的佳。善,是善良的善。我以前教你寫的,是錯的,我重新教你寫,這次絕對不騙你?!?/br> 天還沒亮透,灰蒙蒙的。 火車站出站口跑出來一個女人。 班車還沒始發,女人急匆匆鉆進了一輛拉客的破舊面包車。 車門哐當一聲關閉,她喘著粗氣催促道:師傅,快走! 師傅的煙都沒掐滅,瞥了眼后視鏡慢悠悠地說道:再等等,人還沒坐滿咧。 女人從精致的皮包里抽出了幾張紅票子直往司機手里塞:現在就走! 見狀,司機將沒抽完的半根卷煙彈到了窗外,轉過了正眼望向了女人:美女,趕著去哪里哦? 女人話說得急,臉上溢滿了笑意,興奮非常: 回家!我男人在家等著我呢! 「你還不知道我現在在做什么工作吧?我在做網絡自媒體,就是在網絡平臺上發布自己拍攝的視頻作品,吸引關注者。以前我背靠公司,只需要出鏡?,F在我出來單干了,要做策劃寫文案拍攝和剪輯。收入暫時不算穩定,但日子過得還是不錯的?!?/br> 車子顛簸著停在了村口。 女人迫切跳下了車,一刻不停邁開了腳。 她奔跑在田野小道上。 也不管風吹亂了頭發,也不管汗水浸濕了她的鬢發。 衣服亂了,鞋帶松了,皮包帶從肩膀上滑落了。 她都不管了。 她跑著,用盡全力跑著。 她笑著,用盡全力笑著。 「這些年來我攢了些錢,我準備拿這些錢為我們修建一棟三層帶院子的自建樓。我都想好了!滿院子種滿花花草草,樓頂要有玻璃觀景房,還要留下一整間工作室,讓你作木!還有還有,我們再養一只大黃狗,我沒想好叫什么名字,但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它,不讓它被別人帶走?!?/br> 郊野水畔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是女人的目的地。 她推開了門沖進了院子,用雀躍的聲音呼喚著一個名字。 她呼喚著呼喚著,一遍又一遍,聲音在四面墻壁間撞來又撞去。 最后消失在一片死寂里。 從始至終都無人回應。 「對了,你給我準備的嫁妝我不能收,你又不是我爹媽,有什么資格給我準備嫁妝???不過,那些金飾我就當是你給我的彩禮了。是你給我的彩禮,是你要娶我的彩禮,聽到沒?」 女人穿梭在村子屋叢之間,手腕上的金鐲子隨著奔跑叮當作響。 方才的喜色褪了大半,她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到處闖。 突然。 刺耳的鳴笛聲由遠至近,大路上駛過一輛救護車。 女人奔向那群議論紛紛的村民,擰著眉頭在詢問著什么。 她順著村民指向的遠方投去視線。 瞬間目色一沉腳下踉蹌。 她瘋了一樣,追著救護車的末影拼命跑去。 「還有,別再因為害怕自己拖累我而總是把我推得遠遠的。我不是那種必須攀著枝干才能活的牽?;?,我能自己長出強壯有力的枝干,支撐著自己,支撐著你,支撐著我們的家。別對女人有刻板印象,覺得女人就該倚靠男人過活,覺得女人就該找個強大的老公相夫教子嬌小依人。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賺大錢養家?我比你賺得多我就主外,你呢就主內,給我做飯做辣椒醬,打理院子里的花草,陪大黃狗玩耍。這叫分工合作,城里夫妻很多這種模式的,妻子在外工作賺錢,丈夫照顧家庭帶孩子,這很常見!你不要有心理壓力?!?/br> 河邊聚滿了人。 救護車停在一旁,閃爍著紅與藍交錯的光。 將交頭接耳的人們臉上照得忽明忽暗。 女人急促的腳步漸漸放緩,垂在身側的雙手死死攥住了衣角。 她的身體似是在發抖,隨著腳步靠人群越走越近,而越抖越厲害。 她咬著嘴唇,硬生生撥開一層層人群,直至鉆到了最中央—— 此時,她定在原地瞪大了雙眼,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而下。 「眼睛看不見而已嘛,不是什么大問題。陳摯,我認定你了,我認定了要跟你在一起,我認定了要跟你過下半輩子?!?/br> 只見。 一個男人躺在退潮后的泥漿地上。 醫生的長衫白得刺眼,正交迭著雙手在男人胸膛上狠狠按壓。 男人被泥水浸透,面色慘白,緊緊閉著雙眼。 像沉沉睡著了一樣。 「陳摯。我愛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