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月迷津渡
書迷正在閱讀:男配上位記(兄妹1V1)、司昭儀她只想躺平(ntr)、愿晚霞吻著夕陽 (父女現言)、村口那個盲人木匠(鄉村小鎮,虐男1v1)、叔叔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和竹馬協議結婚后真香了、云嬌雨怯、那個小啞巴、戀愛腦重生死不悔改、逃荒小奶包,全家讀我心后吃香喝辣
叁月天晴,杏花柔媚,燕子繾綣。 樹影下,柳淮安幾番吐息,終于開口:“之前一直說,等春試結束就去拜訪,就是想著,若是有幸能得中,就……就上門提親……” 柳淮安一邊說一邊握緊拳頭又松開,感覺到自己掌心不知何時沁出的微微汗意,面上還是盡量放松,“上天垂憐,許我高中,今天又在曲江宴上遇見,實乃緣分使然?!?/br> “蘇姑娘,淮安不才,想娶你為妻?!?/br> “雖然我名次不高,大抵要外任,肯定比不上你在京城繁華便利,但我會好好對你的!” 聲音一句堅定過一句,神情也是十二萬分認真。 對面的蘇清方無聲摸了摸腕上玉鐲,緩緩彎起唇角,給出了一個十分得體的笑容,道:“柳公子能夠金榜題名,是自己奮學廣識,怎能盡數推給天意?” 也不要說什么冥冥中自有緣分。 蘇清方接著道:“公子來京城不久,可能對我家的事還不清楚。我表哥貶官,弟弟外放,本也無權無勢,現在更是捉襟見肘。公子新科及第,錦繡前程。我家對你實在沒什么裨益?!?/br> 柳淮安蹙眉,滿臉不可置信,還有些隱怒,“蘇姑娘怎么會說這樣的話?我是真心求娶姑娘的,并不懷功利的心思,也不在乎姑娘家境如何。姑娘難道一直是這般想我的嗎?” 想當初,他心覺走投無路跳水,被他們姐弟救起,后又寄居刺史府,常得她關照。在他心中,蘇清方一直是個知書識禮、玉潔冰清的人兒,怎么現在一口市儈味道。 說句實話,哪怕是四年前,蘇清方也不覺得自己有多了解柳淮安,不過遇見說幾句話,何況四年沒聯系的今天。 四年,將近一千五百個日夜,也就這么過去了。 再過幾天又是清明了呢。 蘇清方望了望絕好的天空,干凈明朗,有感而發:“可能……是在京城呆久了吧……” 聽起來像是舍不得京城的阜盛。 柳淮安嘴角牽出一絲淺淡的笑,語氣苦澀且譏誚:“姑娘到底是覺得自己于我沒有裨益,還是覺得我出身微寒,于姑娘沒有裨益?” 蘇清方怔神,沉默良久,最終也沒說什么,禮數周全地福了福身,繞步離開。 燕子也飛去。 柳淮安郁悒嘆息,收拾起心情也準備離開,眼神一轉,卻見不遠處杏樹后站著一名青年,雙手交叉在胸前,正是李臨淵。 青年原本在看蘇清方離開的方向,似乎注意到旁側柳淮安的視線,也把目光轉到了柳淮安身上。 一個內官趨行到青年身旁,謙恭請道:“太子殿下,陛下找您?!?/br> 太子? 柳淮安聽到,瞪視著青年遠去的背影,表情凝滯。 李臨淵,竟然就是當朝太子? 呵,呵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進士哪里比得上太子呢。柳淮安心想。 *** 暮色初合,江畔垂柳次第燃起紅綃宮燈,投在浮滿杏花的碧陰波浪中,渲出一股淌滿胭脂的厚膩。白玉臺上,琵琶弦歌不輟,胡旋舞蹈不止,更有文臣武將,賦詩行令,舞劍長歌。樂不可支。 若非皇帝體力不濟,恐怕會一直宴慶到天明。 曲終人散。李羨正在處置最后一些收尾事宜,卻見安樂微有擔憂的面容,與他耳語道:“衛漪說蘇清方宴會中途離開了一下,現在還沒回來。讓我幫她找一下?!?/br> 李羨擰眉,“問過門衛沒有?” “問過了,沒見到?!卑矘坊卮?。 “那就還在這園中。這里四面都有守衛,丟不了,說不定是迷路了,”李羨安排道,“太晚了,讓衛漪先回去吧。我帶人去找,找到會告訴你們的?!?/br> 安樂其實已經派人找了小兩刻鐘,月黑風高,臺高樓深,毫無蹤跡,不然也不會來麻煩李羨了。不知為何,安樂感覺李羨今天有點心不在焉。 李羨同人分頭而去,也沒有頭緒,不過提燈圍著園子漫無邊際亂轉。 行至迷津渡時,恍見水面粼粼,漾出圈圈渾圓的漣漪,水上亭舟小船輕晃。 李羨不由駐足。 *** 四面簾櫳垂落,罩出一方狹小昏暗的天地。 蘇清方正自靠在柱邊閉目小憩,忽覺一陣天搖地晃,慌忙睜眼。 原是一人提燈登船,動作不小,顯出幾分輕狂作風。 來人探手,搴起簾幕。橘色燈火一下盈滿狹窄的船艙,照清青年分明的五官,映亮佳人酡紅的臉頰。 “找了你半天,還以為在哪里,”李羨沒好氣道,表情卻更像是松了口氣,“不是要看曲江宴嗎,怎么躲在這里?” 蘇清方又懶懶地靠回船板,咧嘴發笑,全然沒在乎自己給人造成的麻煩,“看過才發現,也沒什么好看的。殿下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水面無風,船卻在動?!崩盍w簡單解釋,彎腰坐到船里、蘇清方斜對面,將燈放到腳邊。 “殿下還是一如既往目光如炬啊?!碧K清方夸道,語氣恣謔,笑容嫣然,襯著細長緋紅的眼尾,露出一股嬌媚儀態。 宮燈燭火隨舟搖晃,一時明一時暗,投在兩人衣裙上。 李羨打量了蘇清方兩眼,“喝酒了?” 他這么問,當然是問她喝了多少。 蘇清方搖了搖手里的酒壺,瓶聲空蕩,昭示里面已所剩無幾,“黔江春,不愧是貢酒,一點都不辣喉嚨,回甘無窮。我也算托殿下的福,喝到了?!?/br> “不是老勸人別飲酒嗎?怎么自己喝這么多?” “偶爾也想嘗嘗什么滋味?!?/br> 李羨不置可否,提醒:“宴會已經結束了?!?/br> “感覺到了?!敝茉舛及察o了,泄出叁兩蟲聲。 蘇清方聽到,想到,念到:“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 一個空字,雋永悠長。 李羨凝眸,“杏花還沒有謝,就開始惜春了?” 蘇清方憨笑,“殿下知道嗎?杏花只能開七天?!?/br> 李羨搖頭。 “我也是小時候聽老阿嬤說的。然后去數了,真的只有七天,”蘇清方回憶起來,摸了摸船身,“我小時候也會坐這樣的船,去踏青游湖?!?/br> “然后把柳淮安撈了起來?” 蘇清方搖頭,講道:“他是夏天落水的。因為發洪水家里被淹,萬念俱灰。我當時和潤平一起去遭難的鄉里找我爹,路上遇到,就救了他?!?/br> 李羨手指輕輕碾了碾,狀似無意提起:“聽說柳淮安想娶你?” 蘇清方一愣。 柳淮安不至于逢人說這種事,只剩下一個可能。 蘇清方豎起食指,左右搖了搖,表情狹促,如嬌似嗔,“太子殿下,偷聽可不是君子所為?!?/br> “我早說過,我不是君子,”李羨毫不心虛,“如果柳淮安真的上門提親,你待如何?” 蘇清方無奈輕笑,“殿下不是都聽到了嗎,還問什么?” “你沒說答應還是拒絕?!敝徽f了利害??善?,感情不講利害。 蘇清方挑眉,“太子殿下在朝堂上難道也要一個是或不是的答案,才明白對方的意思嗎?” 何況柳淮安是個人窮志不窮的人,更不可能再上門。 李羨顯然不覺得這兩件事可以相提并論,目不轉睛盯著蘇清方,“那我換一個問法:如果柳淮安出身顯赫,你會答應他嗎?” 篷船輕便,一點動作就會帶動舟身搖晃。 蘇清方身體隨著舟體晃悠,手指輕輕點著酒壺,玩笑一般的語氣:“比如——太子殿下嗎?” //本文同步發表晉江(免費),小伙伴可以選擇適合的平臺閱讀。您的收藏評論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