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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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了一跳:“沒皇帝了,是天下大亂了?” 弟弟搖搖頭:“沒亂。沒皇帝了,可有革命黨?!?/br> 我這才明白了:“那就是現在的皇帝叫革命黨?!?/br> 弟弟想了一會:“大概吧。聽說革命黨不是一個人,是好多人?!?/br> 那小姑姑就是皇帝之一了?我又嚇了一大跳,怪不得家里又開始提起小姑姑了,原來小姑姑做了女皇帝了! 我胡思亂想了一陣,戲文里都說皇帝要衣錦還鄉,那小姑姑肯定也得回來。我忽然有些害怕,小姑姑走前交代我要努力識字讀書,可是讀書識字這么無聊枯燥,一點都不痛快,又要冒著被爹訓斥的風險,我就拋下了。 小姑姑現在這么了不起,回來之后肯定要責罰我。就連忙求著弟弟,請他教我一些字。 果然不多久,就傳出小姑姑要回來了的消息。 這個風聞出來沒多久 ,我家越發熱鬧。聽說連從前的縣太爺也來了一回。 奇怪的是,我竟然被叫上去見客了。從前這是弟弟的?;?。 我開始自認頗為殊榮,然而漸漸覺得無聊枯燥。 那些胡須長長,同父親一樣洋不洋土不土打扮的“先生”們翻來覆去就是幾句話:“多大了?”“可有念書?”“定親沒有?”“令愛沒有裹腳嗎?果然是開明之家,怪不得能養出女杰來?!薄澳艺鏁甜B女兒,看來又是一位巾幗英豪?!?/br> 問道最后,就是同一個問題:“聽說令妹是革命女臣之一,要封了個女宰相了,不知幾時還鄉來?” 其實我和meimei不裹腳,無非是因為我的姆媽去世得早,父親沒有續娶,又經常在外奔波,雖有幾個小妾,但也管不得我們。而祖母想管,又總是有小姑姑攔著。等小姑姑走了,祖母又年紀大了,也就懶得管我們了。往年還總是有人恥笑我們是“天足姊妹”呢。 他們說的“巾幗”、“女杰”,我大致知道是說小姑姑。不過小姑姑何時成了女杰?圓臉而笑瞇瞇的小姑姑,從前祖父還在,就叫她混賬的。 前幾年家里不許提小姑姑的時候,父親也罵了不少的“混賬、謬種”。 不是說小姑姑早已同家里、族里斷絕了關系? 不過,我才不會像弟弟那么傻。他當眾問出來,挨了父親一巴掌。 大概是因為得了見客的殊榮,我的心思就朝著外邊浮動起來。 雖然家里立了新規矩。允許我可以和弟弟一樣出去看戲。 但是每次我總也找不到人作陪。 父親的姨太太,一個整天病怏怏地縮在小院子里,根本不吭氣;一個整天跟著他東奔西走,壓根不理我們。祖母又太老,只愿意請戲班子來演家戲,不愿意出去看戲。 家里的仆人各有各的忙頭,總是百般推脫。 更何況,父親也說:僅有仆人陪著,就不算是“有人陪著”。 我也沒有相熟的小姐妹,因為我是個大腳。自從小姑姑成了“女杰”以后,倒是經常有年紀大的jiejiemeimei往我家來。只是他們總是跟我打聽“革命”,并不愿意同我聊天。我又不知道“革命”是什么,是怎么樣的。她們便很失望。從此再也不來。 弟弟要上學,meimei年紀太小,還在玩泥巴?;▓@里只有我一個人的影子。 后來來做客的一位縣學堂的“先生”,先是照例說了一通女杰,之后竟然請我去“上學”!父親有些猶豫,這位“先生”說了一句:“怎么,老兄還這么守舊?” 一位來做客的jiejie說過,這段日子,剛鬧完革命,守舊不是好詞。 父親跳將起來:“咳,守舊?”他竟然出乎意料地又同意了。 雖然從前我七歲之前也上過學,那時覺得學堂悶透了。 但是七歲之后,“學堂”成了一個神圣的地方,我不許進去了。 我反而有些隱隱的不服氣。 我便高高興興地去了。穿著青襖裙,白上衣,夾著一本書。 剛進學堂矮矮的門,里面忽然鬧哄哄起來。無數眼睛齊刷刷向我看過來。大的,小的,叔叔伯伯,哥哥弟弟的眼睛。 “女人進學堂,與男子同堂,荒天下之大謬!” “哼,為了討好逆黨,有辱圣賢!” 好幾個不認識的叔叔好像氣憤極了,站起來,甩著袖子經過我身旁,大步走出去了。 剩下的哥哥弟弟們也嘻嘻笑笑,像看猴戲一樣,打量了我一圈,也跟著叔叔們出去了。 里面還有我弟弟。弟弟經過我身旁的時候,很難過地低聲說了一句:“大姊,你不該來的?!?/br> 學堂里眨眼只剩下了我一個。提議我來學堂的“先生”撫著長須,唉聲嘆息:“女公子,不是老夫不開明,新時代了還不許女子進學堂。實在是......你看......眾意難違。還望待林巾幗還鄉之時,原諒老朽一二?!?/br> 回家之后,我很是傷心了一會。發誓再不去學堂丟人現眼。 不過聽父親說,提議我去學堂的這位先生,倒是在外的名號,忽然從“前朝遺老”,變作“革命開明人士”了。 他說完,指著我說:“謬種,丟盡我家的臉!” 連弟弟也不理我了。只怪我叫他在同學面前丟臉。 我只能同病姨娘生的小meimei一起玩耍。說是玩耍,就是看著她玩泥巴。 這樣過了幾個難熬的月。到第二年的開春,小姑姑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