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有結婚的打算嗎
趙楚耘度過了相當忙碌的一個周。 項目剛剛開始,要做的準備工作很多,他以前沒真干過組長,如今驟然帶領上八九個組員,人員分配也要他一力負責,把他忙了個不輕。 趙楚月也如期回來了,她下了飛機就直奔趙楚耘家,趙楚耘還沒下班呢,比她晚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家里。 他緊趕慢趕,以為趙楚月又要因為他加班發脾氣,沒想到一開門,人笑瞇瞇地抱了上來,一句抱怨都沒有。 趙楚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他真覺得上次吵架之后,趙楚月脾氣變好了不少。 “都什么年代了剮蹭一下還有這么張狂的,他開什么豪車,也不怕被人拍了發網上?” 兩人吃完飯了,閑聊的時候趙楚耘給她講了上周車禍的事,趙楚月穿了件純白的厚毛衣,安靜地窩在沙發上聽。 “算不錯吧,奧迪?!?/br> “奧迪什么?R8還是A8?” 趙楚耘笑笑,說:“A3?!?/br> 趙楚月馬上露出一副“這都什么破車”的表情。 “但是話說回來,你怎么還有送外賣的朋友???”她問。 趙楚耘的人際關系簡單,又不愛出去玩,公司里統共就那么幾個人她都知道,實在想不出他怎么還能認識個送外賣的。 “就是一個常去的店里的員工,見過幾次,眼熟,算不上朋友吧?!?/br> 他其實沒必要隱瞞林千夕的事,但不知怎么話到嘴邊又變了,心底里有種直覺不想讓趙楚月注意到她。 “男的女的?” “男的,也是Beta?!?/br> “好吧,我哥哥還真是個善良的好人呢?!壁w楚月沒再糾結細節,她懶洋洋地躺下,手搭到了沙發邊茶幾上,插在花瓶里的一束花上。 一束白黃色調的鮮花,她平時對花也沒什么關注,就認識白色的是郁金香,黃色的一大串像鈴鐺似的,擺在家里看起來非常合適。 “感覺你最近變得有情調好多啊,都開始在家里放鮮花了?!彼f。 趙楚耘也看向那束花,那花不是他買的,是林千夕送的。 她歇了叁天就回花店上班了,工作時間給趙楚耘發消息說有東西放在公司前臺讓他去拿,他下去一看,就是這束花。 花里還插了一張卡片,寫著“謝謝”。 “天氣就要冷了,家里平時就我一個人多冷清啊,放點鮮花添添活力?!?/br> 他怕趙楚月手不老實把花瓶扒拉掉了,那花往里推了推,趙楚月對他這種防備寵物貓的行為非常不滿,跳起來就抱著他的腰往沙發里壓,開始上下其手。 她動作不重,也不是真的要做什么,趙楚耘只覺得特別癢,好像真一只大白貓給撓了一樣,笑著躲她的手。 兩個人鬧著鬧著,漸漸就真的起了反應。 趙楚耘對這事早已坦然,都十年了,他也看清自己對這個meimei根本做不到拒絕,索性也就這樣稀里糊涂地過下去了。 趙楚月今天特別溫柔,前戲做得很充足,充足到趙楚耘最后都忍不了了,紅著臉催她趕緊進來,她很克制地只做了一次,就把人抱進衛生間洗澡了。 等兩個人都收拾好再回到床上,趙楚耘早就困了,他連日加班精神很疲勞,最近每晚都睡得很早。 迷迷糊糊的,趙楚月忽然問他:“你上次去孤兒院,怎么樣?” 趙楚耘有點奇怪,明明她以前從來懶得理這些事的。 “挺好的啊,”他說:“怎么了?” “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小孩???”她又問。 “是啊,小孩子多可愛,心思單純又很愛你?!?/br> “那……”趙楚月撐起身子,認真地說:“那你考不考慮領養一個孩子自己養?” 趙楚耘被她這些沒頭沒腦的話徹底搞懵了,連困意都沒了,也轉頭看著她,說:“我領養個孩子干嘛,我又不是沒有生育能力,再說我未婚,又才這個年紀,法律上達不到領養條件的?!?/br> “那你現在有結婚的打算了嗎?” “我和誰結婚???”趙楚耘都被她問笑了。 “我就是問問?!彼种匦绿上铝?,手臂環過他的胸前,摸著他耳邊的碎發,說:“你要是談戀愛了得告訴我知道嗎,你這人太善良了,老是遇人不淑,現在外邊的那些AAOO心眼可多了,就你這樣的,他們一騙一個準?!?/br> 這個“一騙一個準”說的是什么,趙楚耘心里很清楚。 他讀大學和剛畢業時曾經談過兩次戀愛,一個是Omega,一個和他一樣是Beta,他自認為是個負責的戀人,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對方,也像當初約定的那樣和趙楚月保持了距離,但最終的結果是,兩人都因為出軌離開了他。 他為這兩段感情消沉了一段時間,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什么地方做的還不夠好,是趙楚月又回到他的身邊,陪他同情緒低谷里走了出來。 趙楚月平時不說,但趙楚耘知道她是真的很關心自己。 “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就順其自然,真遇到適合的人會帶給你看的?!彼诒蛔永镂罩w楚月的手,說:“別想那么多了,睡吧?!?/br> 趙楚月輕輕“嗯”了一聲,老老實實地靠著他閉上了眼。 她這段時間不忙,隔叁差五就往趙楚耘這跑,但趙楚耘是真的沒空, 他幾乎每天都在加班,必不可免的忽視了趙楚月。 趙楚月起先還真的忍了,有那么叁四次她都比趙楚耘到家早,還煞有介事地開火做了兩頓慘不忍睹的飯,但很快的,她的耐心就告罄了。 趙楚耘就知道趙楚月的小羊羔皮子披不了多久,但他確實不能放下工作,他一直都是個很平凡的人,從小到大按部就班,從沒想過工作上能做出什么大的成就,也不指望大富大貴。 但這是唯一一次,機會就這么明晃晃擺在他的面前,他只要努努力,或許未來真的能擁有自己的事業。 趙楚月是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不滿的,她本來就看趙楚耘這工作不順眼,見他一忙沒功夫理自己就更不爽了,隔叁岔五旁敲側擊想讓他辭職。 趙楚耘知道在她這樣的人眼里,忙忙碌碌一月只為那點工資根本就是笑話,但他什么事都可以依著趙楚月,唯獨這個絕不能松口。 在家里的那束花徹底凋零以前,林千夕又來了消息。 她電話里的聲音聽起來興高采烈,說交警那邊查看了事故時的監控錄像,奧迪車在右轉時不僅沒有打轉向燈,而且是從最左側車道連續變道過來的,他甚至還是實線變道,妥妥的全責。 她不僅不用賠錢了,對方還要賠償她的醫療費和誤工費。 她真的是個感染力很強的年輕人,趙楚耘就聽著她的聲音,腦子里又浮現出電話那頭是一只歡蹦亂跳的小鳥。 她反反復復感謝了趙楚耘那天的幫忙,說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真的因為害怕認下那五萬塊的賠償了,趙楚耘感覺耳朵都快被“謝謝”給磨出繭子了,她執意要請他吃飯,表示要是趙楚耘不肯來,自己就要去他公司送錦旗。 趙楚耘想想那個搞笑的畫面,還是無奈地笑著答應了。 趙楚月閑不了多久,很快就又忙起來了,趙楚耘倒是松了一口氣,終于不用在她和工作之間費力平衡了。 他選了一個周末應了林千夕的邀約,那是一家繁華路段的餐廳,他過去的路上有點堵車,遲了幾分鐘才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到林千夕竟然在門口等他。 現在是十一月初,天氣已經很冷了,她上身穿了件厚厚的米黃色毛衣,下面是到膝蓋的燈芯絨裙子,臉埋在圍巾里,一看到趙楚耘下車,就雀躍地跳起來和他招手。 趙楚耘還是第一次在花店工作以外的情況下見到她,她今天沒扎頭發,好像還化了淡妝,幾步跑到了趙楚耘的身邊。 “趙先生你來了!”她歡快地開口,但隨即音調又降了下去,“路上是不是太堵了?怪我平時都是坐地鐵的,沒想到堵車這回事,對不起啊……” “現在這個時間哪里不堵,不是你的問題?!壁w楚耘溫和地笑笑。 “那咱們快進去吧,外面冷,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你來點菜吧?!?/br> 這是一家毗鄰國貿的西餐廳,抬頭就是央視的褲衩大樓,因為景致很好所以最近在年輕人間很受歡迎,趙楚耘聽辦公室里的Omega們說起過。 他們一起進了門,位置就在落地窗邊,趙楚耘有點驚訝,這樣好的觀景位恐怕不提前預約是沒可能坐上的。 林千夕看出了趙楚耘在想什么,主動開口,“這個位置很火爆的,我在網上看了其他人的攻略,提前兩周才定到呢?!?/br> “提前兩周?”趙楚耘笑道:“那不是我剛應約你就定了嗎,準備得這么早啊?!?/br> “因為我真的特別想好好謝謝你,所以要定個好一點的位置……”她的臉又有點紅了。 他們說著落座,剛坐下服務員就拿來了菜單,林千夕馬上把菜單遞給了趙楚耘,他也沒推脫,簡單點了幾個。 “之前一直沒問過你,你是全職在花店上班嗎?”趙楚耘率先開口。 “不是的,我現在還沒畢業呢,花店只是兼職,一般只有周末和周叁在店里?!绷智φf:“我們店里只有我和店主兩個人,有時候店主jiejie有事或者忙不開,我也會來頂一下班?!?/br> “哦?那你是在哪個學校讀書?” “也不是什么好學校啦,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大學,”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成績不好,只是覺得大城市機會多一些,我家里人也不想讓我來北京,是我非要來的?!?/br> “你想的沒錯呀,小城市壓力小一點,但這里能見到更大的世界?!?/br> 趙楚耘抬頭看向落地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璀璨的大樓佇立在黑夜之中,這是獨屬于大城市的繁華夜景。 “我剛來北京的時候,也覺得這里高級得不得了,看什么都新鮮,什么都是從前沒見過的?!彼粺o感慨地說。 “趙先生你不是北京人嗎?”林千夕有些驚訝。 “是啊,但是我來得比較早,15歲就從遼寧來北京了,高中也是在這里上的?!?/br> “你是東北人??!這么巧,我也是呢!”她忽然有些激動,有了種老鄉見老鄉的親切感,“我家是吉林的,就在長白山附近,離遼寧也不遠呢?!?/br> 趙楚耘倒是不怎么意外,畢竟東北口音總是很難完全掩飾,縱然林千夕的普通話已經很標準了,但在他這個原生東北人耳朵里還是非常好辨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