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她壓下門把手,抵著?章尋寧進房間,章尋寧沒什么防備,身體隨門扇打開而后傾。然而重?心不穩的危急時刻,苗煙順勢將她壓在側面的墻,吻尚未停止,是永不結束的架勢。 反手又將門合上,咔噠一聲,這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們彼此二人。 手臂糾纏對方脖頸,怎么都不放下,捧著?臉也好纏著?頸也好,再也不分離,只管閉著?眼深吻,兩雙高跟鞋一步逼一步,步履亂亂,半跌半撞,吻的天昏地暗,攬著?彼此后背壓過好幾面墻,最終才找到床的位置。 跌入柔軟床墊,手松開脖頸,緊貼后背,掌心處是距離心房最近處。 好像可以聽見對方的心聲。 這個吻在她們跌落床上時宣告中場休息,然而才猛吸一口空氣,那唇又緊追不舍的貼上來,像一場最柔軟的報復、最柔軟的窒息兇殺案。 今夜從此開始,吻成為今夜的標志,再也沒有?停止。 章尋寧幾乎吻到大腦缺氧,在混沌中還惦念著?有?話要說,幾次三番想推開苗煙,苗煙的紅唇又像枷鎖一般緊貼上來,不允許也不贊同她用講話來破壞今晚的膠著?。 畢竟五年前是章尋寧筑起高墻,使自己無法為這段感情的前路講上任何一句,五年后,她起碼要以牙還牙,絕不允許章尋寧鉆空子。 好好體會一下有?口不能言的感覺吧。 唇銜著?唇,索取不停,呼吸跟不上拍子,變得無比的被動。有?指輕柔的向下,唇依舊相?貼,好像她們真?是一道?傷口愈合到一起的血rou筋骨。 那無法呼吸之感使章尋寧產生了某種錯覺,年輕的泉水流經她的身體,無休無盡的洗滌著?她長久干涸凝固的思想。年輕的泉使她重?新活過來,也使她溺亡。 意識變成一個輕盈的點,她覺得自己成為一條溺水的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與?上次的打架似的痛完全不同,女人纖細的腿是紡織的線,她們陷進彼此溫柔鄉,克制的人也會升起貪戀之心。 今夜好像永遠不會結束,潮漲潮落,一直未曾停歇。 到了最后來,章尋寧再也無法清晰的記起自己到底想說什么,即便還在盡力的回?想,卻依然無濟于事?。 頭腦昏昏沉沉,眼皮似千斤般的重?,就這樣沉沉睡去。 “……” 潛意識作祟,章尋寧好像做了一個夢。 這并不是一個美好的夢境,正相?反,這是一場重?演無數次的噩夢。在以前她總是重?復的夢到,一年又一年,無限循環,好像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夢里面,是五年前空蕩的辦公室,氣氛是詭譎的壓抑,向如珊溫和?的面目在夢里變得猙獰,或不如說夢里的這副面目才是向如珊的真?正面目。 一個跟蹤狂,一個因長期留守和?家族遺傳而發?病的精神病,又能有?多么溫和?。 場景沉默,是她和?向如珊剛談完的時候。兩人起身,緩慢的往外走。 推開門時,門扇極為悠長的嘎吱一聲,好似在提醒夢境的主人公注意這個伏筆。再想要回?避,也總會有?那么一天的。 助理路過這段沒有?盡頭的長廊,面目模糊著?,好像是隨意的提起,說前臺講,苗煙小姐剛剛到這一層樓拜訪,說是要找您,還抱著?一捧花呢,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后來又抱著?花走了。 章尋寧沉默,許久后“嗯”了一聲。 低下頭,腳底是一片百合花的落葉,一抹潔白安靜地躺著?、凋零著?。 向如珊詭異的聲音尖利的響起,惡毒地講:“這就是你?的那個小情人,哦,你?說她是你?的拖油瓶,那么只能是她單戀你?了,對嗎?” “真?煩人,是不是?” 每次做這個夢的時候,章尋寧都很?想、很?想將先前所做的努力前功盡棄,只為了一時的口舌之快??涩F實不容許她這樣做,因此在夢里也只能保持緘默。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的彎下腰,撿起那一片百合花瓣子。 好像沾了灰,但是沒關系,她會用指腹擦拭干凈。手指臟了沒關系,她會洗手,但她不想要苗煙懷中的花束不再潔白。 夢境之中,章尋寧將那一頁花葉翻過來,想要去尋找是否會再有?其他污點。 然而那花葉揭過面來,卻并未露出苗煙零落滿地的少女心事?。反而浮現出一行簡短的文字,那是祖母的遺言,這使她感覺手指被燙,拿也拿不住。 祖母的遺言其實很?短,并不像外界揣測的那樣多么字字泣血。 雖然簡短,但很?歹毒。二十個字,困住了章尋寧很?久很?久。 章家沒落之后,其實并不是只剩下章尋寧一個人的。沒什么可留戀的父母、長兄在短期內相?繼死亡,祖母雖年事?已高,卻依然在世。 那段時間滿天的流言蜚語,有?些是看不慣章家的,有?些是單純看熱鬧不嫌事?大,傳出過很?多謠言。例如章父有?婚外情、章尋寧哥哥被人下了降頭等等,但死人的流言永遠不會有?活人的那么有?看頭。 那一輩人大多都迷信,尤其是本地名流圈子,不說信佛信道?,至少也會信一點命、信一點風水。外人講,章家三代?單傳,都毀在了章尋寧手中,章尋寧的出生導致章家運勢變成如今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