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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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侍郎顏炳道:“賬是理清楚了,但如今戶部賬上銀錢吃緊,馬上臨著除夕宴,萬國來朝,鴻臚寺那頭也緊著用錢?!?/br> 顏炳在戶部任上多年,賬面理得極漂亮,打太極的功夫卻不如岑華群這個老滑頭,這兩日被各部的堂官圍追堵截,跑又跑不掉,人都消瘦了一圈。 “宮室的修繕不用急,除夕也還有幾日,”謝神筠斟酌片刻,道,“但百官的俸祿和軍餉卻不能拖,你這兩日先把這部分的錢發下去,旁的可以先緩一緩,留待年底再議?!?/br> 群臣頜首稱是,并無異議。 政事堂散后謝神筠正要離開,路過千秋臺時聽見有人在背后叫她。 “郡主,”卻是河間王李昱叫住她,“我方才聽郡主提起移都就食的事,郡主實在不必憂慮。如今長安物價上漲既有臨著年節的緣故,也是因為今秋雨水不多,運河行船不利,待到明年開春,想來就會有所好轉了?!?/br> 謝神筠面上十分客氣,轉過臉便掩去了眸底的冷意,哪里來的蠢貨。 “是我杞人憂天了?!敝x神筠淡淡道。 “郡主心系民生,憂慮也是正常?!?/br> 他目光流連在謝神筠面上,忽而伸手,似是要去觸摸她額間緋艷牡丹,“我見你眉間憂色,便覺——” “郡主?!?/br> 謝神筠側首,恰恰避過了他伸來的手。 裴元璟和秦宛心自宮道那頭繞了過來。 河間王臉色勉強道:“裴大人,秦女使?!?/br> 裴謝兩家的婚事至今無人敢提了,謝道成伏誅后謝神筠以守孝為由退了這門親,裴氏到底有沒有應下旁人不得而知,但裴元璟卻是至今未曾娶親。 兩人又都時常在政事堂中議政,總會見面,彼此神色如常,讓人看不出端倪。 久而久之,卻是更惹人探究。 河間王自然不怕裴元璟,只是如今情況特殊,他不好得罪對方。也不知方才裴元璟到底看到了多少,說話的時機挑得那樣準。 他神色如常,見謝神筠沒有開口的意思,眼神也只輕輕掠過他二人,忽而心下一喜。 寒暄了幾句,四人一同繞過瓊華閣舊址,卻是在丹鳳門前看見內宦在執行內廷杖責。 天幕陰郁,棍棒落在皮rou上的聲音沉悶。 謝神筠正欲喚來人一問,秦宛心忽道:“是殿中省著人杖責的?!?/br> 后宮沒有嬪妃,她隨侍皇帝身側,也掌六局諸事。 秦宛心側首,道:“有內宦苛扣了千秋殿的炭例,陛下知曉后震怒無比,著人嚴懲,我便命六局二十四司的宮人內宦都來觀刑,也好以儆效尤?!?/br> 河間王輕聲道:“千秋殿?那不是……”太后幽居之所嗎? 似河間王這樣的李氏宗親對太后的觀感都十分復雜,話至一半便不再說下去。 “確實該嚴懲?!敝x神筠淡淡道。 她沒有多言,同三人拜別之后便獨自走下長階。 翠色衣裙似拂過琉璃朱瓦、瑤臺玉闕,奪目得熠熠生輝。 裴元璟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卻見河間王的眼神仍是追隨著她,眉心忽而一擰。 李昱仿佛終于回神,對身側的兩人道:“裴大人,秦女使,我便先走一步了?!?/br> 丹鳳門前很快寂寥下來,裴元璟正欲離開,秦宛心忽道:“甘心嗎?” 他一頓。 秦宛心聲音平常:“她本來該是你的?!?/br> “你說錯了?!迸嵩Z淡聲道,“即便沒有我,她也不會是任何人的?!?/br> —— 謝神筠卻并未離宮,她到了太醫署,找到慣常為皇帝請脈的陸奉御。 “陸大人,陛下的身體如何了?” 陸奉御恭敬道:“陛下身體尚好,只是咳疾難愈,說不出話來,稍加調養即可?!?/br> 謝神筠不語。 堂中溫暖如春,陸奉御漸在謝神筠的目光下滲出薄汗。 “陛下的脈案何在?” 陸奉御恰到好處地遲疑:“陛下的脈案……郡主若要看,我這就讓人去取?!?/br> 天子的脈案按規矩除了太醫之外誰都不能看,但謝神筠自天子年幼時便照顧他,從前對他的脈案也再清楚不過。 “不必了?!敝x神筠沉吟片刻,卻是道,“只是陛下入冬之后便犯了咳疾,已有數日不朝,幾位宰相都甚是憂心?!?/br> 陸奉御松了一口氣,說:“郡主不必憂心,陛下體弱,又有舊疾,身體卻是并無大礙的?!?/br> 謝神筠頜首,沒再多問。 她眸光映過紅墻白雪,無端便顯得冷。她想起千秋殿前被杖責的內宦,還有李璨病重難愈的模樣,千絲萬縷匯成一線,似乎都昭示著某種可能。 謝神筠出了太醫署,卻見裴元璟等在門前,襕衫映過疏竹,風骨勁秀。 “謝神筠,窺伺天子脈案是重罪,”裴元璟道,“陛下喚你一聲阿姐,你卻并非是他真正的jiejie?!?/br> 言外之意便是要謝神筠擺正自己的位置。 “所以呢?”謝神筠眉眼未動,“你要去陛下面前狀告我嗎?” 她走近了。 能看清她今日額間細細勾勒的半朵牡丹,雪顏朱色,那樣惹人覬覦。 許是昨夜沒有睡好,眼底還有淡淡青色。 裴元璟忽地抬手。 謝神筠不閃不避,任由他的指尖停在了眼前,再進半寸,便能觸到那點緋艷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