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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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盡可以試試看?!鄙蛩袄淠?。 他吩咐丫鬟進來點燈,沒再多看謝神筠一眼。 —— 宮中治喪,百官哭靈。 皇后釵環皆卸,一身素服,領著趙王在御前接受了百官朝拜新帝的山呼。 政事堂群臣在御前碰了個目光,神色微變,但到底是沒有人提出異議。 幾位相公年紀大了,又是皇帝臨終托孤的輔政宰相,無人敢讓他們cao勞,皇后體恤,賜下了不必跪靈的殊榮。 “陛下年幼,日后還要仰賴諸位股肱之臣?!被屎笕绱说?。 饒是如此,賀述微也已面色發白,起身時沒要人扶。 這半年來朝中風波不斷,先是太子謀反,再是皇帝中毒,連番的大事讓他心血耗損,短短數日之間兩鬢就染上了霜華。 “賀相方才為何阻我?”桂堂之中,秦敘書問,“廢后詔書雖未昭告天下,但中宮無德被廢,又有毒害先帝的嫌疑,陛下念其為儲君生母,遺命其遷宮洛陽,又怎能讓她以太后之尊攜新帝即位?” 方才百官跪迎新帝登基,皇后以太子生母、攝政圣人的身份同臨帝闕,這幾乎就等于百官承認了她太后的身份,還要如何廢她? 宮人奉上參茶,賀述微微咳兩聲,接過參茶飲了。 秦敘書在賀述微低啞的咳嗽中收斂了焦躁,長長嘆息一聲。 岑華群微一搖頭,在這時道:“廢后詔書在哪?” 秦敘書一愣:“詔書不是已經下到——” 他猛然意識到了什么,鬢邊浮出冷汗。 詔書下到中書鳳閣,若是在賀述微手上,天子駕崩、新帝登基之時就該拿出來逼皇后退居后宮。 但賀述微沒有這樣做,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已經不能。 “詔書進到鳳閣,便不見了?!贬A群道,“既無先帝遺詔,縱有鳳閣宰相以陛下臨終之辭為信,又如何能逼迫今上廢掉自己的生身母親?” 古往今來,可以有被廢的皇后,卻從來沒有被廢的太后。 孝之一字尊為禮法之首,趙王正位大統,就必須尊奉自己的母親為太后。 此刻桂堂之中只他們三人,賀述微官袍染朱,在木質墨香的桂堂被沁出蒼暮之色。 他擱下茶盞,提筆輔政的手腕在朝陽中瘦成了一把骨頭:“陛下年幼,未及親政之齡,又不曾以儲君之資教導,太后臨朝稱制已成定局?!?/br> “賀相!”秦敘書猝然起身,仍是不服,“先帝去的那夜,御前托孤你我清清楚楚,即便太后貴為天子生母不能被廢,也該讓她遵循先帝遺命遷居洛陽,不得臨朝輔政!” 語罷他拂袖而去,顯是鐵心如此。 賀述微驟然劇咳,卻沒攔住秦敘書的腳步。 國喪之后,趙王李璨登基,改元靈武,以秦敘書為首的御史臺群臣立刻在朝上發難。 只字不提廢后之事,只是說先帝遺命,請太后遷居洛陽行宮。 珠簾內太后雍容而坐,鳳冠銜珠輕點,輕言細語道: “先帝在時,因身體不適,這才讓哀家臨朝輔政,以圣人自尊,幾多勞心勞力,自先帝去后,哀家倍感年老衰敗,也是到頤養天年的時候了,但我只得一子,自是想他盡孝膝前。洛陽既有東都之稱,遷為天子理政之所也無不可?!?/br> 秦敘書跪在原地,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太后此言,分明就是在威脅群臣,倘若她要遷居洛陽,那皇帝就得跟著她一塊去。 東都之中三省六部官制俱全,太后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架空鳳閣群相,另提心腹以替之! —— “賀相自然不會肯?!敝x神筠道。 長安已入初夏,池臺荷綠新展,竹簾掛起,送進一室涼風,仍然帶著暑氣。 屋中早置冰鑒,上頭鎮著幾串荔枝漿果,紅綠相襯。 “不僅不肯,太后臨朝稱制也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鄙蛩暗?。 李璨如今年幼,沒有親政之權,而是在麟德殿中聽諸位大學士講書,從前這位趙王殿下隱在強勢的母親和仁厚的兄長之后,百官對他印象平平,如今他貴為天子,卻發現其仁善寬厚、聰慧機敏肖似其兄。 總算讓秦敘書為首的直臣感到欣慰。 謝神筠說:“但賀相上書將朝議地點從瓊華閣改到含元殿,這已經代表了太后的退讓?!?/br> 不僅僅是退讓,這還意味著太后大權獨攬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如今朝上太后垂簾聽政,以賀述微為首的政事堂宰相輔佐,微妙地達成了平衡。 “太后與政事堂并非不能共處,”謝神筠道,“相反,彼此制衡才是長久之道?!?/br> 昔年以秦敘書為首的諸位宰相反對皇后稱制,無非是因為太子,但如今帝位上坐的是太后親子,李璨年幼不能主政,既是母強子弱,也是君弱臣強,不如讓太后和政事堂相互制約,以求平衡。 若她是李璨,親政之前都不會讓任何一方徹底倒下去。 謝神筠微微挑眉,似有深意:“怎么樣,覺得可惜嗎?” 如今朝上君臣和樂,卻是沒有沈霜野的立足之地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鄙蛩暗?,“朝堂不是安樂地,長安也非錦繡鄉,我可不想在這里養老,怕沒命活到那歲數?!?/br> 那夜的耳鬢廝磨有如幻夢,天一亮沒有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