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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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為何如此受忌憚?不僅是因為皇帝日薄西山,而太子年輕力壯,還因為東宮可以擁兵自重。大周儲君不僅擁有幕僚和屬臣,還可以私養親兵,只聽太子調遣的東宮十率府就是天子臥榻之側的威脅。 延熙八年以后,天子抱恙,皇后聽政瓊華閣,復用北衙禁軍。 以東宮屬官為首的朝臣反對皇后攝政,矛盾最激烈的時候朝中甚至有內朝與外朝之分。 太極宮不需要天子,甚至也不需要天子的朝臣,因為東宮就是為了名正言順地取代天子而出現的。 大周建國百年,出過數十位被廢的太子,失敗者的不甘變成了太極宮階前凝固的血,但仍有人寧愿賭上性命去求得一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沒有人愿意放棄手中的權力來取得皇帝的信任,因為放棄權力就意味著任人宰割。 謝神筠在暗示他。 “貢物被劫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陰謀,它暴露了徐州多年來的匪患,天子不會容忍這種挑釁,剿匪勢在必行?!鄙蛩暗浪悸非逦?,他在跟著謝神筠的話走,“這就是你的目的,它同時也會把徐壽兩州存在的暗流赤裸裸地攤開在天光下?!?/br> 但謝神筠沒有成功。 沈霜野弄錯了順序,貢船案發生在礦山案之前,通匪的府兵是被果斷拋掉的棄卒,這才有了燕州城外被繳獲的私鑄兵甲。謝神筠看似處處落后一步,實則她的算計遠比那要早。 “陸庭梧可以因為擔心私鑄兵甲的事情暴露就炸掉礦山,當然也能把徐壽二州的事情遮掩過去?!敝x神筠道,“礦山案里替罪的是俞辛鴻,貢船案中就變成了那些府兵?!?/br> 倀鬼真是種可憐的東西。 但謝神筠臉上看不出可憐惋惜,“現在證據就在你眼前,無論是慶州礦山還是兩州府兵,其中有冤屈就該翻出來大白于天下,這才能告慰含冤枉死的那些人?!?/br> “大義凜然不適合你,”沈霜野眼神很冷,同平時的漫不經心截然不同。 他來了長安,枕的是溫山軟水,可皮rou和骨頭還是刀劍淬成的,開口時隱有風雷。 天邊真有驚雷炸響,春雨細如絲織。從剛才起就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雨勢不大,洗不凈身上血污,也蓋不住滿地狼藉。 遠處的春評臺上渺渺歌聲婉轉,謝神筠隱在樹下,血色在她裙間綻開芳華。 沈霜野聲如寒冰:“你是踩著尸骨上位的人,含冤枉死的人在你眼里也只分有沒有價值。更何況你在自相矛盾,太子要為府兵翻案就是最大的破綻,他沒道理這樣做,相反你更有嫌疑?!?/br> 謝神筠白日受著謾罵,夜里枕著白骨,血水漫浸在她腳下,她也能面不改色跨過去,只會擔心污了衣裙。 沈霜野不會相信謝神筠的任何話。 謝神筠冷漠道:“你弄錯了一件事,要藏住一個謊言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另一個謊言去掩蓋它。太子要翻府兵案,聲勢浩大,可他最終無功而返。鐘磬已死,但他通匪的書信還在,罪名已定那就是板上釘釘!說冤叫屈千百遍他們也是通匪謀逆,何況他們當真不是意圖謀反的亂臣賊子嗎?” 謝神筠撕開最后一層遮羞布,“各地府兵聽憑州府直調,私鑄的兵甲入了徐州不會悄無聲息,擁兵自重也要先有兵才行,徐壽二州養匪為患,焉知不是以寇養兵?” “何必說得這樣冠冕堂皇?!鄙蛩袄淇釤o情道,“亂臣賊子當誅,弄權佞臣也該誅!排除異己才是你的本意?!?/br> 謝神筠是為權勢而生的人,她占據在道德的制高點卻不能掩蓋她不擇手段的事實,人心和利益都是被她玩弄于股掌的東西。 她太貪婪了,師出有名和贏她都要。 “那又如何,你我命該如此,排除異己才是出路?!敝x神筠森然道。 權力之爭好比斗獸,你死才能我活。 雨珠迸濺,成了千百面明鏡,將禁衛手中風燈折出萬點波光。雨中燈走如游龍,那是謝神筠隨行的近衛趕到了。 謝神筠在風雨中巋然不動,任由雨打朱袖,“我曾說過我不會以身犯險,因為我的命比旁人的都值錢。今日刺殺,是因為在船上的人都有被殺的價值,魚餌不僅是我一個?!?/br> “哥哥!”沈芳彌在雨中飛奔,翩飛的裙擺如風中飄絮。 謝神筠道,“我敢以身做餌,沈霜野,你呢?” 夜色藏住了謝神筠眸中殺機,她用敘詭的方式打亂了沈霜野的思路,但那騙不了他太久。 沈霜野太聰明了,他很快就會發現謝神筠的話里滿是漏洞,他只是缺乏關鍵的一環。 謝神筠的移花接木不是天衣無縫,那個破綻已經隨著貢船案被重新提及而浮出水面,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宣藍藍離沈芳彌很近,自作多情地挺直了腰背:“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但沈芳彌毫不留情地越過他,把那句“疏遠也沒事”甩在身后。 “哥哥?!鄙蚍紡浀剿麄兠媲皶r眼中已經蘊起了薄霧,她那樣脆弱,兄長就是她的頂上天。 “我身上臟,”沈霜野道,但沈芳彌已經抱住了他的衣袖,“好了,別哭,我沒事,沒受傷?!?/br> 崔之渙跟在后面,默默地把傘撐在這對兄妹頭頂。 “沈娘子看見你們的船出了事,很是擔心?!贝拗疁o解釋道,他當時攔住了沈芳彌,沒有讓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