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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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轉了兩步,來到崔之渙面前:“朕方才聽你在殿外沒有把話說完,你也覺得皇后是妖星亂政?” 他在殿中,竟將外面發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崔之渙搖頭:“圣人為國母,與陛下共坐江山,臣不敢、也不能妄議?!?/br> 皇帝語氣稍重:“那你身為諫臣,是要規勸朕什么?” 崔之渙璟身如青松,不卑不折:“臣諫言有二,蘇司監的職責為窺星推演,縱然他或有藐視天威、口出狂言之過,那也該由臺院辨明,他因履責而下獄,是私刑,為國法不容,此諫一?!?/br> 縱是天子下令,未經律法便是私刑! 殿中人人側目。 皇帝眼神微沉:“諫二呢?” “太廟彰顯的是李氏正統,太廟塌就意味著正統不穩,陛下不應遷怒他人,而應罪及己身?!贝拗疁o語出驚人,“若太廟崩塌真是上天警示,那警告的就是陛下?!?/br> 旁聽的人瞬時嚇出一身冷汗。 殿中越發死寂。 “說得不錯?!被实酆龆α?,“皇后為一國之母,容不得旁人詆毀!” “我大周國祚延綿,也不在百官的諫言中?!被实墼捴磷詈?,幾乎已帶了森森寒氣,“朕才是大周天子,國本不穩是朕之過,累先祖神位受驚更是不該,朕已準備下詔自省,敬天祈福?!?/br> “陛下——”群臣一時無言。 要勸皇帝不要下詔自省嗎?可是說太廟崩塌是上天示警的也是他們。但他們的本意是逼皇后還政,誰料到最后竟是這樣的局面。 “父皇,”太子忽道,“國本不穩兒臣亦有過,兒臣愿代父皇向天祈福,齋戒七日?!?/br> “太子何必心急,”皇帝淡淡道,“日后自有你擔先祖基業和大周國祚的時候?!?/br> 誅心之言! 這話幾乎已經是在明著說皇帝還沒死,太子就不必早早惦記帝位了。 皇帝竟厭他至此。 太子霎時白了臉,身形亦有不穩:“兒臣絕無此意!” 皇帝看著太子跪地請罪,太子在儲位多年,不曾行差踏錯一步,可他錯就錯在從無錯處。 良久后,皇帝道:“既然太子說國本不穩他亦有過,那就讓太子代朕贖罪,東宮祈福三月,以正綱紀?!彼朴芯胍?,“諸卿退下吧?!?/br> 崔之渙出來時已有些晚了,他三言兩語就將秦敘書率眾進諫的努力付諸流水,明里暗里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少,但沒有人上前與他攀談。 他在御史臺,要叫秦敘書一聲老師,但秦敘書看見他也沒有好臉色,瞪了他幾眼便氣鼓鼓地走了。 “崔大人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鄙蛩暗攘怂麅刹?,話中喜怒難辨。 博陵崔氏乃天下第一高門,貴比公卿,皇親貴胄在他們眼中還不如田間爛泥,可崔之渙今日之語也實在是石破天驚,讓人再不能忽視。 人人都以為他是為彈劾皇后而來,中庭與沈霜野對辯可謂機敏,但他最后反水,實在讓人摸不清他的立場。 “我人微言輕,當不起侯爺的贊譽?!贝拗疁o道,“侯爺今日才是出盡了風頭?!?/br> 今日但凡是換個人來說中庭里的那番話,一個“煽謠國是,訕謗浮言”的罪名就能讓百官參他到死,縱他是兵權在握的重臣也得脫一層皮。 但他的話偏偏說到了皇帝心坎上。 秦敘書率眾進諫,從先手就錯了。想靠彈劾來打壓皇后是最愚蠢的做法,贏了先機又如何,到底還是失了圣心。 百官再不喜皇后攝政,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圣人主政并無過錯?;屎蟛皇青笥谏顚m的無知弱女,她對朝局的把控不輸久浸官場的權臣。 況且皇帝的態度已經證明了一切,他們越是逼迫,就越顯出皇后的弱勢,那是皇帝親自選的國母,是能與他共治江山的話事人,他與皇后站在一起,逼迫皇后還政本質上是在質疑天子。 更何況在皇帝眼中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太子。 “崔大人此言差矣,你我皆是一心為國為君,沒有輕重之分?!鄙蛩暗?,“崔大人既要做言官,我便以為你已經把尊卑高低都拋在腦后了?!?/br> “論做言官,侯爺似乎比我更有心得?!?/br> “你說錯了,我不會做官,只會做人?!鄙蛩暗?,“崔大人比我會做官,來日若登青云,還請崔大人勿忘今日初心?!?/br> 崔之渙停步,看著沈霜野走進雪中,身形漸隱。 —— 翌日承天門街,太廟的舊址已經被清理出來,神位挪移迫在眉睫。 太子親自請動了先祖神位搬入太極殿,禮成后他還要另外焚香祭禱,敬告先人。 “太廟重修不是小事,圣人要我們先議,”賀述微對岑華群道,“你與澤鏡當同心濟力?!?/br> 岑華群今日話很少,沒有表態。但修宮就要提錢,繞不過他去。依他眼前看來,太廟主體建筑仍在,損毀并不嚴重,要重修費的功夫也不大。 但他一如既往地沒有給準話,只說讓工部先算個數字出來。 “圣人提倡開源節流,如今各處都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戶部也不例外?!贬A群道,“陛下與圣人都發了話,太廟必須要修,銀子戶部肯定也得批,但是能批多少,澤鏡你心中要有個數?!?/br> 岑華群穩坐戶部尚書多年,處事原則就兩點,做人必須糊涂,數錢絕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