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羨身邊圍滿了人，可就算他離阮羨再近，阮羨都注意不到他。

    “哥，怎么今天一晚上都沒見到你那個小秘書??？他以前盯你盯得可緊了，寸步不離的，弄得我們都不敢靠近你?！?/br>
    阮羨身邊的一個綠毛喝了口雞尾酒，吧唧吧唧嘴道。

    另一個頭發正常的黑毛道：“害，你還不知道？那小秘書馬上就要離職了。以后啊，哥想跟我們嗨到幾點就幾點！”

    綠毛道：“可那小秘書不是阮老爺子派來的嗎？我不是說哥沒權利的意思，只是……”

    黑毛道：“少在那嘰嘰歪歪，我們阮哥有的是法子讓那小秘書離開?！?/br>
    綠毛道：“什么法子？那小秘書看著可不像好惹的，每次他盯著我，我都怪害怕的?！?/br>
    其他人跟著附和道：“你別說，我也怪害怕的。他的眼神總讓我想到那種小巷子里的野狗，就那么直勾勾盯著你，瘆得慌！”

    人群中又不知有誰低聲道：“我聽京大的學生說，他好像是個孤兒?！?/br>
    四周頓時靜了瞬。

    這群出生良好的公子哥們眼里有同情，有唏噓，更有一種恍然大悟的神色。

    似乎在說，原來是孤兒啊，難怪了。

    直到阮羨用酒杯磕了磕桌子，這群公子哥才回過神來。

    綠毛對著人群里說季雨眠是孤兒的那個人道：“少他媽說閑話！哥最不喜歡身邊人瞎嚼舌根了！”

    那人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阮哥，我這是說忘了，但我真的沒什么惡意?！?/br>
    “嗯?！比盍w抿了口紅酒，輕描淡寫道：“下次聚會你不用來了?！?/br>
    那公子哥敢怒不敢言，終究沒再說什么，只是悶頭喝了口酒。

    綠毛又道：“話說回來，哥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讓小秘書離職的??？那小秘書看著就不好對付?！?/br>
    黑毛得意道：“你們也不看我們阮哥是誰？你們都記得吧，阮老爺子曾經說過，要小秘書離開也行，但必須是小秘書主動離開?！?/br>
    “哥直接把小秘書親筆簽的青騰集團入職申請丟到阮老爺子面前，阮老爺子再不愿意也得放人啊，更何況阮長青鬧得天翻地覆，非要那小秘書不可?！?/br>
    有人嘟囔道：“既然那小秘書愿意去青騰集團，那怎么不一開始就去？”

    黑毛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那小子傻得很呢，我哥哄騙兩句就簽了?！?/br>
    季雨眠站在阮羨的卡座后，高大的身影隱在酒吧陰影里，心卻如墜冰窖，撕裂的疼從心口涌到四肢百骸，疼得他手指都無力了。

    原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傻子，只有他不知道。

    “誒，哥，其實吧，我感覺那小秘書好像挺喜歡你的?！本G毛啜了口雞尾酒，湊到阮羨面前道：“否則他怎么看也不看就簽了名字，你這樣趕他走他不會傷心吧？”

    阮羨修長的手指端著高腳杯，淺笑道：“小綠，你知道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嗎？很多人的喜歡只是一瞬間的見色起意罷了，很普通?！?/br>
    “也很廉價?！?/br>
    他說到這，又沒骨頭似的陷進柔軟的沙發卡座里，手鏈上的藍寶石奪目到晃眼，很隨意道：“就好像天上的白云，風一吹就散了，傷心嘛，自然也跟著一起散了?！?/br>
    “哈哈哈哈，哥說的對?！毙【G笑道：“那小子沒權沒勢，又沒背景，哥可是為他在青騰集團爭取了很多權益，過段時間拿到那些好處就想通了?！?/br>
    “況且現在的喜歡能值幾個錢??？喜歡哥的人那么多，大多數圖什么咱們都心知肚明吧?！?/br>
    公子們喝著酒，皆都哄笑一堂，似乎這事已經不新鮮了似的。

    阮羨輕抿了口紅酒，容貌精致昳麗，輕飄飄道：“小綠，你看看現在的小孩都喜歡什么玩意，再挑一件，到時候給季秘書送過去?！?/br>
    “好咧！哥！”綠毛興沖沖點頭。

    可起身時，他的身形陡然頓住，瞳孔里閃過一絲慌亂。

    他看向卡座后隱在黑暗中的陰郁青年，大喊道：“哥！你看！這……這不是你那個小秘書嗎？”

    第25章 憤怒

    富家公子哥們紛紛朝季雨眠看去，眼里皆都閃過驚愕，還有一絲摻雜著厭惡的畏懼。

    這小秘書怎么神出鬼沒的，表情還那么嚇人，就好像地獄里走出來的惡鬼似的。

    阮羨卻非常鎮定，他慢條斯理的起身，看向季雨眠，彎著眼尾道：“小季，你手上的傷都處理好了？”

    季雨眠的手背止不住發顫，鮮血順著他的指尖往下流，落在看不見了的陰影里。

    他看著阮羨歪頭拿著高腳杯，對他笑的一如既往的燦爛，就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

    心臟倏地更痛了。

    他墨色的瞳孔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隔著萬千璀璨的霓虹燈，沉沉地看著阮羨寶藍色的瞳孔道——

    “阮總，很廉價，是這樣的嗎？”

    阮羨愣了愣。

    寶藍色的瞳孔里有些許迷茫，等意識到季雨眠在說什么后，他無所謂的笑了笑道：“小季，我就隨便說說，沒什么其他意思的?！?/br>
    “你撒謊！”季雨眠突然大吼道：“其實你什么都知道對吧？你看我失控覺得很好玩嗎？！”

    他的情緒就好像突然打開了閘的洪水，不受控制的洶涌而出。

    內心處那股夾雜著類似于傷心的憤怒越擴越大，幾乎要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