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霜嚴宗也漸漸從師徒門派變成了家族來經營,靈源君壽元盡散后,自己擇了墓地——就在山腹內部。 卿乙伸手摸了摸那鎮墓獸,發現其實這個小雕像也是活動的,他微微用力轉了半圈,竟然又意外打開了一道暗門。 暗門內與洞xue外不同,先行的一段路是粗糙的石壁,再往里走就逐漸變成了石磚整齊鋪砌。 盡頭是底部開闊、頂部圓隆的一間墓室,只是墓室中央并未出現棺槨,而是堆放了數個箱子。 那些箱子一看就是晚近的東西,很新,絕非數百年前的樣式,卿乙皺眉湊過去一看,又發現了箱子下面壓著許多凌亂的足印。 足印延伸到墓室的另一頭,那里有一扇石門,卻只能從門的另一側開啟,想必是連通著霜嚴宗內部。 卿乙當然不會冒險往霜嚴宗內部走,他迅速轉身,仔細檢查了那幾口箱子—— 地下幾口大箱子雖然是木制,但是外皮上涂了蠟漆,頂上的幾口小箱子甚至是皮質。 而無論是木箱皮箱,在某一角上都印有一個印鑒,是個篆體的“靈”字,外面圍了一圈飛霜紋。 卿乙皺了皺眉,伸手撥開其中一個沒有上鎖的箱子,發現里面裝著的是滿滿一箱子封存很好的茶葉。 再看其他,還發現了布匹、巖鹽,以及一些明顯是從極北販賣而來的海貨。 想到近來的沉船事,卿乙眉頭更擰,直覺此事并不簡單,加之他出來的時間太久,也不該再停留。 關上箱蓋,掩去自己來過的痕跡,手中的燭臺也終于燃盡,好在他記路,在黑暗中適應了一會兒,就迅速返回了客舍內。 轉動旋鈕將暗門復原,重新鋪好地毯,瞧著鄔有期的那道虛影還留在原地未動,卿乙才長出一口氣,委頓著坐到了炕上: 霜嚴宗遠在東極,距離青霜山甚遠。 除卻八年前帶鄔有期來歷練那次,卿乙其實和他們交集甚少,對這宗門的了解也停留在來往信箋上。 不過,他倒也聽過霍覽閑話,說印家這些年沒出什么經商治世的人才,宗門有些入不敷出,偶爾也會流出一兩樣密寶上黑市,用來貼補家用。 當時他是聽聽就過,如今想到沉船之事,還有藏匿在靈源君墓室里的那些貨物…… 卿乙搖搖頭,起身取了點水勻面。 眼看日上中天、時間也差不多,他環顧客舍一周后,才踱步到圓桌上,隨手拿起一本畫冊從中攤開來,然后雙手環抱做墊、枕了上去—— 大約就在他裝睡下一刻后,客舍的大門就被推開了,率先進來的是端著托盤的啞仆。 但他身后,還跟著那日重雪嶺上那位弟子,以及一位背著藥箱的瘦老頭。 弟子進來后,剛才還是一道虛影的鄔有期突然“活”了過來,他丟下手中的書卷起身,連連拱手: “仙長?!?/br> 那弟子很受用,略點點頭算是回禮,然后才道明自己的來意:“二位所求之事,我已向長老稟明。只是……” 一聽他的話風,鄔有期立刻露出緊張神情。 弟子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丹粟本來在飛天徑上常見,請位師兄上山給二位取來就是。只是近來門中事多,實在抽調不開人手……” 說著,他往旁邊側身一讓,指著那位背著藥箱的老人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外門的辛大夫?!?/br> “管事的意思是,請您二位在客舍小住幾日,夫人的病我們也給瞧瞧,待事情都過去了,再去取那丹粟?!?/br> 鄔有期聽著這話,竟是喜極而泣,連連拱手躬身表示感謝,“仙長想得周全,我、我們無以為報——” 弟子卻笑笑,不置可否。 只是示意讓那位辛大夫上前,給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人診脈。 卿乙不知鄔有期預備如何應對,但此時他作為一個“傻子”,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繼續蒙頭大睡—— 霜嚴宗明顯并未信任他們,所以才派大夫來試探。 鄔有期繼續扮演他的客商,走過來將卿乙抱到懷里,撥弄他的腦袋靠向自己,順便扒拉出手臂。 那位老大夫坐下來后,先是診了診顧清倚左右手的脈,然后觀瞧了他的臉色后,輕輕搖了搖頭: “尊夫人,是病得……挺重?!?/br> 鄔有期立刻露出滿臉悲傷的神色,絮絮說了許多什么這就是胎里帶來的弱癥,看了多少大夫都不見好: “神醫先生,您可千萬替我們想想辦法啊……” 辛大夫面色古怪,最終還是辭了他這禮,說自己不是什么神醫,只是個普通大夫。 然后又轉身,飛快地與那弟子交換了一個眼神。 弟子點點頭,上前來拍拍鄔有期肩膀安慰了幾句,然后就讓那大夫開了方子,帶著啞仆和大夫走了。 等他們走了,卿乙在睜開眼。 接觸到鄔有期遞過來的眼神,他適時地打了個呵欠,睨著嗓子糯糯叫了聲:“漂亮哥哥?!?/br> 鄔有期揚了揚嘴角,揉揉他的腦袋,看過來的眼神卻深邃而復雜—— 他在小師尊身上落有冰蓮印。 剛才他離開那么一會兒,師尊做了些什么、去了哪里,他可全全部部都、看在了眼里。 第33章 其實鄔有期離開小院沒走多遠, 就在半空中看見了一群浩浩蕩蕩的霜嚴宗弟子正在往內苑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