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聞遙說:“不?!?/br> 偏要這么做! 她辯駁:“這不是委屈,遠遠?!?/br> 怎么說呢? 聞遙語文功底一般般,詞匯量一般般,概括能力也一般般,她不知道用什么詞語來形容這份段思遠所說的“委屈”。 段思遠眼眸含笑,像在看自家努力長大的小崽。 聞遙又語盡詞窮,只好不甘心重復:“那才不是委屈?!?/br> 委屈才不是那樣的。 委屈應該是一肚子苦水,叫人回想起來都覺得苦澀發咸。 可她現在一想,就覺得分明都是希望和光華,是聞遙心甘情愿用玩鬧交換的她最期許的未來。 聞遙說:“我真的…特別想跟在你身邊?!?/br> 她一雙漆黑的眼眸瞳光溶溶,說起這么個偉大心愿的時候還有點發酸。 段思遠說:“為什么呀?” 她仰面看看天花板,壓下心里一腔不知道哪里流淌的情愫,明知故問似的求個答案,“為什么…特別想跟在我身邊?” 聞遙說:“因為喜歡呀?!?/br> 她說喜歡說得沒臉沒皮,段思遠卻一瞬被戳中心臟。 她說:“而且我們其實一直都一個學校不是嗎?大學總不能因為我差勁而出現意外吧?” “我要做你的青梅竹馬。我要和你…從校服起,一直走到很遠很遠的未來?!?/br> 段思遠有那么一瞬覺得…時間停在那一刻就好。 外界都是靜音,世界沒有鴻溝,沒有人言可畏,沒有各種層出不窮的困難。 靜靜流淌…只有兩個人的時光就好。 段思遠清醒很快。 她說:“會的?!?/br> 她盯著聞遙又黑又亮的眼眸,說:“會?!?/br> ——你這么好,你會得償所愿。 ——我這么愛你,我會讓你得償所愿。 *** 段思遠蛋糕定在了中午十二點,聞遙起床洗洗弄弄,翁橋也做好訓練滿身大汗的回來了。 護工把他推進浴室,給他擦身、洗頭。 段思遠收到了電話,下去拿蛋糕,護工去給翁橋的父母匯報康復情況,聞遙小口小口喝著溫水,看翁橋自力更生翻回床上躺著。 翁橋康復的有些酸軟,本就體力不支,護工叫他等他回來之后再弄,翁橋覺得自己可以。 變故只在一瞬間發生。 翁橋從輪椅上翻到床上去的時候,固定住的輪椅轉輪在瓷磚地面滑了一下,翁橋整個人脫力騰空往地面上砸。 聞遙反應不慢,紙杯脫手,她從一旁的板凳上跨到翁橋身邊,險些沒搭住。 “別碰我?!蔽虡蚩刂撇蛔⊥禄?,他下半身無知覺攤在地上,上半身被聞遙從腋下穿過提溜著,距離他保持清冷高貴的輪椅只有一步之遙。 雖然他甚至算不上聞遙的情敵,但是這樣難堪的一幕被外人看到了,翁橋惱羞到要發怒。 他一向體面,縱然愛而不得,也一直體面。 翁橋推搡聞遙:“你別碰我!” 他耳尖臉頰都紅。 靠了。 聞遙哽了哽,她也不想碰這么個臭男人! 但是這是段思遠的朋友!是段思遠每每提起眼里都會有愧色的朋友! 聞遙沒見段思遠給她介紹過她別的朋友。 翁橋面色很冷很氣,胸腔劇烈起伏:“你別碰我!” 他來來回回就那么一句話,像要死命捂著自己的體面。 聞遙:“……” 忍了忍。 翁橋掙扎了兩下。 “我不碰你你就摔在地上了傻逼!”聞遙很兇,兇的因為病體很久沒被人兇過的翁橋一愣。 他下肢力量本就不足,再加上他這個人懶得委屈自己,康復從來不上心,好了壞、壞了好,肌體從來沒有得到真正的鍛煉。 今天這次鍛煉算用心,但康復從來不是一蹴就成的事情。 翁橋無所謂一笑,懶洋洋的藏著譏誚,他厭惡自己的殘廢很久了:“那就摔在地上好了。有什么關系呢?” 他藏在皮囊下的惡劣暴露無遺,他想,有什么關系呢?他一個殘廢,摔了、死了,有什么關系呢? 聞遙才不聽他的:“然后呢,你要我遠遠過來扶你起來是嗎?” 她腦補能力極強,幾乎馬上可以同步在腦海里上演出段思遠英雄救美的樣子。 聞遙想,你做夢。 翁橋沒想那么多,倒被這話弄得一怔,他抬眼看著眼前的聞遙,能瞥見她眼底的光點,像團融融的希冀。 這是個…多會拈酸吃醋的人。 翁橋一嗤,心想幼稚。 聞遙見他沉默,“哼”了一聲,內心豐富想道,被她一語戳破了小心機吧? 聞遙皺起鼻尖,不滿:“哼,心機boy!” 早知道他對遠遠有想法。 聞遙想,呵,男人。 翁橋:“……” 聞遙故意:“我還偏就要扶你,怎么樣,哈哈哈打我呀,你又不能打我?!?/br> 翁橋眉心跳跳。 這人怎么… 挑釁夠了,聞遙拎不動了:“快點!你要去床上還是回輪椅上?” 翁橋怔怔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