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感和難過其實?避無?可避，死亡是聞遙最抗拒的雷點，她甚至可以接受誤會和離別?，唯獨死亡。

    那才是真正的、再也沒有挽回機會的分離。

    可是事情過去了，就要擺脫情緒，她大概難過三五天，就會恢復。

    眼下看在段思遠的份上，就改成兩天吧！

    今天回去之后，好?好?學習。

    “前段時間，我爺爺奶奶祭日嘛，我都沒回去拜他們?！?/br>
    按理來?說，家里要點兩根大紅燭，然后擺滿一桌子的菜，再斟點黃酒。

    可是家里沒人這樣弄。

    她爸媽在很遠的地?方，她哥哥在不知道哪里，她在學校里。

    再說了，哪有人為了祭日請假的。

    聞遙抬頭看看月亮和漆黑的夜幕，“等來?年清明，我去墓前給他們好?好?賠罪?！?/br>
    段思遠輕輕應她。

    聞遙在街頭小吃攤吃了一圈，從第?一家章魚丸子到最后一家抹茶戚風，吃不下了給段思遠，吃膩了也給段思遠，段思遠乖乖的收著，收到最后沒手?拿了。

    聞遙就用竹簽，你一口、我一口瓜分掉小酥rou。

    聞遙滿足喟嘆：“好?吃誒?！?/br>
    段思遠也覺得好?吃。

    聞遙摸摸肚皮：“好?撐哦?！?/br>
    段思遠也撐著了，她手?里還提溜著沒吃完的小吃。

    聞遙說：“還好?有你?！?/br>
    不然她吃一兩樣就徹底塞不下了，不像現在…便嘗整條街。

    段思遠低低頭，應道：“嗯?！?/br>
    果然何以解憂，唯有好?吃的。

    聞遙斷斷續續恢復了點心情：“你說，如果我拜托于妙給我托夢，她會來?找我嗎？”

    段思遠扼了扼掌心：“你別?…”

    “不過也沒機會了，”聞遙有點惋惜，“那…如果我死了，我就給你托夢，告訴你，原來?真的有靈魂這件事情，到時候夢里，你想問什么，我通通都告訴你?！?/br>
    人對未知總有好?奇，她相信段思遠也不例外。

    段思遠呵她：“別?說了?！?/br>
    聞遙沒把自己的生死看的很嚴重?，她的語氣甚至有點興趣盎然。

    段思遠：“不要隨隨便便提死字?！?/br>
    聞遙無?所?謂似的聳聳肩：“你好?迷信哦?！?/br>
    段思遠強調：“不許提?！?/br>
    她一雙眼不溫和的時候又冷又淡，此刻又語氣強硬。

    聞遙心里尋思，人總是會死的，百年之后，誰也不能活，實?在沒必要對這個字緘口不言。

    可她看看段思遠，忽然覺得…要不然順著她的心思唄。

    誰叫她喜歡段思遠呢！

    聞遙說：“好?吧，我不提?！?/br>
    聞遙彎彎眼眸：“我長命百歲?！?/br>
    她說：“你也是?！?/br>
    段思遠也長命百歲。

    遠遠和阿聞長長久久、長命百歲。

    段思遠才像如釋重?負。

    聞遙撇撇嘴：“唉，你明明也那么喜歡我…為什么還要拒絕我呢？”

    這個問題真的很困擾，她扯了半天又扯回去了。

    聞遙看段思遠乖巧的模樣猜測：“是覺得…和女生在一起驚世駭俗嗎，沒關系的，我可以幫你瞞著，我們可以偷偷的！”

    這個建議聽上去居然還有點貼心。

    段思遠嘆口氣想，根本不是這個理由好?不好?！

    不過…

    她倒是…一時忘記了，忘記了眼下的形式，忘記了此刻大的國內環境。

    女生和女生之間，談之色變。

    同性之間，根本就是雷區。

    段思遠看聞遙的眼眸溫和無?奈，她又摸摸她的發頂，這個動作使她看上去非常成熟穩重?，像個大jiejie。

    大jiejie對不懂事的小meimei說：“你還小?！?/br>
    真的…

    段思遠想，分明年齡才那么一點點。

    “喂，”聞遙無?語，“你不要用這種跨輩分的語氣跟我講話誒，你比我大多少？”

    幾個月而已！

    段思遠說：“幾個月也可以叫我jiejie了好?不好?？”

    聞遙：“……”

    沒話講。

    終于輪到話癆如她，也被迫閉麥了。

    聞遙抿抿唇，忍不住問：“那你什么時候同意??？”

    “我什么時候才算長大？”

    長大是件很復雜的事情。

    段思遠說：“那可就要看你了?！?/br>
    聞遙無?奈撇撇嘴。

    她分明覺得自己一直都是個大姑娘！

    ***

    高二除了偶爾放縱，就連聞遙這樣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學生也被迫開始埋頭苦學。

    嚴佳佳偶爾回頭，都會納悶——這還是…聞遙嗎？那個總是嬌縱任性、及時行樂的祖宗？

    聞遙學的沉浸，一點旁余的視線都不給別?人。

    嚴佳佳和聞遙關系忽然生疏了很多，話還會講幾句，但是總覺得莫名隔閡。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聞遙真是一眼都沒再看她。

    似乎短短不過幾個月，那個隨性自在的人成熟穩重?成了另一個段思遠。

    只是她見過，成熟穩重?的聞遙對段思遠笑的十分柔軟的樣子。

    嚴佳佳想，所?以段思遠和聞遙進展到哪一步。

    她模棱兩可知道聞遙的心思，也大抵覺得段思遠的感情，卻始終不敢明問，問了個了不得的答案怎么辦？